和杜師傅還來回交流了幾句，都是關于馬的事情。

小艾總稀罕道：“倆人還挺有共同語言?！?/br>
甘霖直笑。

一列列客人的馬隊過去，往馬場餐廳走，是到中午吃飯時間了。

“艾文濤！”

一個甜甜的女聲。

艾文濤聽見了，馬上抬頭，只見一排香氣氤氳的身影，正從他們四個男人面前經(jīng)過。

帶隊教練朝艾總和甘總問好，他身后是一隊年輕的女學員。打頭一個就是剛剛喚了艾文濤名字的那個女孩。

艾文濤跟甘霖小聲介紹，這是丹霞實業(yè)向總的掌上明珠，向虹。

甘霖點頭。

向虹騎在馬上，一撅一撅從艾文濤眼前過去。她朝艾文濤身后那匹白馬的男主人投去了一瞥，又收回來，看艾文濤?！拔铱山o你捧場了！”向虹對艾文濤皺鼻子。

艾文濤拱手抱拳，這是道謝。

“我騎得怎么樣？”向虹問他。

艾文濤雙手舉高了，為向虹女士鼓掌。

年輕女客人們挨個兒過去，甘霖甘老板笑得十分紳士，同她們一一問好，小艾總更是心花怒放，搓著手。他開這個馬場不為別的，就為了一個對美的欣賞。

一位年輕女孩落在隊尾，慢慢悠悠，在他們身邊騎過去。

她生了張歐美人與亞洲人混血的面孔，眉眼甚是漂亮，乍一出現(xiàn)在人堆里，旁人十有八九一眼瞧見的都是她，來騎馬也化著妝，栗色的頭發(fā)梳到腦后，扎成一個挺翹的高馬尾，她把頭盔摘下來了。艾文濤看她，她也瞧了艾文濤一眼，又看艾文濤身后，眼神很是倨傲。

甘霖瞧著小艾總這吃癟的表情，問他，這最后一位是誰。

小艾總嘆道，還能有誰啊，拽成這樣：“我哥們兒一緋聞女友?！?/br>
甘霖想了想，往后看周子軻，發(fā)現(xiàn)周子軻壓根沒注意這邊動靜，還騎著馬跟杜師傅說話呢。

甘霖問小艾總：“她就是翁蘭？還是那位姓侯的小姐？”

小艾總駭?shù)?，你還挺八卦的甘總！

甘霖說，看報紙的時候隱約看見過，前幾年在國內(nèi)鬧得挺大的？

“是緋聞女友，還是真女朋友？”

“真女朋友應該是不至于……”小艾總估計著，“倆人有沒有具體關系我不知道。就我兄弟這幾年日子過得，每天晚上在哪睡覺他自己應該都不記得……”

“聽艾總的口氣，他至今還是單身啊。”甘霖意外道。

小艾總一聽這，臉又癟了。

“其實這個人太閑了吧，談個戀愛也挺合適——”

“走走走甘總，咱吃飯去?！?/br>
周子軻把馬騎進了馬房，據(jù)杜師傅說，這間占地面積最大的馬房就是甘總特意為周先生這兩匹馬建造的，里面是馬廄，外面可以做一些適量的室內(nèi)訓練。周子軻騎著馬繞室內(nèi)慢步了幾圈，自己也下了馬來。

三三兩兩的飼養(yǎng)員、馴馬師聚在了門外。杜師傅一瘸一拐，上前來，要給這匹白馬卸馬鞍。

周子軻從馬匹另一側動手，把馬鞍拿下來。

杜師傅忙說：“這個交給我們吧?！?/br>
周子軻沒說話，把馬鞍遞給他們。

幾個馴馬師給馬卸護腿的時候，周子軻又開始上手解馬的籠頭了。

他動作熟練，手法也頗專業(yè)，杜師傅在旁邊看著，只能給他幫把手。

有人過來，在門外說：“周先生，艾總打電話來，說和甘總在餐廳訂了位子，等你去吃飯?！?/br>
周子軻站在草料箱邊，低頭看飼養(yǎng)員們調(diào)配飼料。他和杜師傅馬靴上沾的都是些干草。周子軻問杜師傅這里平時喂馬吃什么。杜師傅說，干草，燕麥，甜菜：“現(xiàn)在是夏天，加點鹽?！?/br>
周子軻看飼養(yǎng)員箱子里魚肝油的標簽，這時身后有個小力量，半頂半蹭的，弄他的襯衫。

周子軻回頭，白色的馬兒脖子垂著，長長地伸到周子軻背后，正睜著可憐巴巴的大眼睛看他。

幾個馴馬師在一旁笑。周子軻半睜了眼睛看馬，問它：“你干什么?！?/br>
那馬兩只耳朵在空氣中豎著，動了動，又甩動它的腦袋，在周子軻跟前輕搖。

周子軻右手摸它的頭，它躲開，又用鼻子蹭回周子軻的手心。

“它在和你撒嬌。”杜師傅笑著說。

周子軻沒說話，馬又伸脖子過來蹭他，周子軻上半身向后仰了，和那馬近近對視了幾秒。

“你還沒完了?！敝茏虞V輕聲道。

馬兒耳朵動了動，又甩頭。

一位馴馬師正刷馬背，周子軻踩著干草走過去，問他把刷子要到了手里。

門外有人插話：“周、周先生，那個艾總和甘總還等著——”

“讓他們先吃?！敝茏虞V的聲音從馬房里冒出來。

“好、好?！蹦侨酥缓米吡?。

馴馬師們安安靜靜，在四周倒水倒食料喂馬，或是捏它的皮膚，測量體溫，做一些健康檢查。杜師傅幫周子軻給馬背上灑水，問他，想好給它取什么名字了嗎。

周子軻還在刷馬背，他襯衫袖口挽了起來。

“它以前沒有主人，你是它第一個主人?！倍艓煾嫡f。

周子軻把馬尾巴也刷過了。有人過來接過了毛刷。周子軻跟杜師傅一同出去的時候，又有力量在后面拽他的襯衫。

周子軻皺了眉頭，呵斥他：“別咬?！?/br>
那馬腦袋特別大，牙齒咬住襯衫，力量一點點。

“你聽話。”周子軻說。

艾文濤吃過了飯，聽杜師傅說起馬房里發(fā)生的事。他納了悶了：“那馬……白色那匹？它不是槍響都愛答不理的嗎?！?/br>
甘總在一旁喝一杯白蘭地，總經(jīng)理辦公室，每個人都很放松，他笑道：“這叫什么，叫緣分?！?/br>
艾文濤把煙灰彈掉，點頭，問杜師傅：“他現(xiàn)在還在馬房呢？”

杜師傅坐在墻邊沙發(fā)吃工作人員送來的盒飯，說，他出來的時候，周先生還沒走：“不過他問我附近什么地方能抽煙?！?/br>
艾文濤沿著馬場外的磚石小路，往淺溪林地的方向沒走多遠，就瞧見周子軻的背影了。

手機震動，涌進來一條短信。

“小濤，你光說想轍，關鍵他有什么想玩的啊。今晚夜店去嗎?！?/br>
艾文濤讓正午頭的太陽弄得睜不開眼：“我問問?！?/br>
“這周末潛水去不去，你問他?！?/br>
“上哪潛去？”

“隨便，你問他?！?/br>
艾文濤的馬場外修建了一圈木質(zhì)的圍欄，主要將馬匹的活動范圍和場外的山野叢林間隔開。周子軻一個人坐在圍欄上抽煙。他像是有心事，不讓人陪，不讓馬陪，大好的風景擱在眼前不看，只低著頭自顧自地在這解悶。

艾文濤走到他身邊去，先是歪頭看了他一眼。周子軻注意到他了。小艾總一張圓臉上一團笑，索性踩著底下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