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不知道在翻找什么。

梁丘云關(guān)了窗子，手里拿了一個小遙控器，把空調(diào)打開?！八奚徇@么多人，又不止我一個，”梁丘云說，丟下遙控器，朝湯貞走過來，“拍到又怎么樣?！?/br>
湯貞沒說話。

他打開宿舍的冰箱，里面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樣空空蕩蕩。他把一部分購物袋放進(jìn)冷凍，一部分放進(jìn)冷藏。

梁丘云到他身旁，突然從后面摟過他的腰，把他一把抱住了。

湯貞低著頭，沒動，梁丘云把他翻過來，面對面抱緊了。梁丘云那么有力氣，手臂輕輕一收，湯貞連氣都喘不過去。梁丘云凝望著他，半晌埋頭用鼻子蹭他的發(fā)鬢，湯貞抬起眼來，看見梁丘云額頭上還貼著昨天那塊紗布，上面血跡斑斑。沒人在梁丘云身邊，他連藥都懶得換。

湯貞想起來，郭姐一貫是最重視藝人形象的。為什么當(dāng)時一著急就全忘了。

“云哥……”他說

梁丘云低下頭，要吻他。

湯貞向后一縮。

他的躲閃有點太明顯了，梁丘云頓住了。他柔聲問：“是不是還不太習(xí)慣?！?/br>
湯貞慢慢深吸氣。

“云哥，我先做飯去吧，”他說，“這么晚你還沒吃飯……”

梁丘云湊過去，把湯貞微微張開的嘴含住了。

梁丘云忽然問：“阿貞，當(dāng)偶像好玩嗎。”

大概有大半年了。整整大半年，他們沒再這樣親密地在一起過。剛拍完那會兒，兩人間幾乎所有往來都被切斷了。他們兩個都是聽話的人，聽郭姐的話，也聽家中父母的話。起初分開的時候湯貞還不愿意，梁丘云勸他，爹媽說的話，我們要聽的。起初郭小莉還說，你們兩個都是聰明人?！八较吕锿低到煌?，我也管不住你們，但如果再有下次，你們兩個，還有我，咱們就都完了，不會再有機(jī)會了，你們自己心里掂量著?！?/br>
“不當(dāng)偶像，我還能當(dāng)什么啊……”湯貞說。

梁丘云問他，阿貞，你覺得你能離開我嗎。私下里一直不見面，你覺得這真的有意義嗎。

“郭姐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湯貞像是哽著一口氣一樣，“讓我們在劇院也可以見面了，我……”

“她就算不答應(yīng)我也會去，”梁丘云說，“你一個人在那兒，我怎么可能放心?！?/br>
湯貞說，他不是一個人，有很多人會幫他，合作對象，工作伙伴，他們都是好人，云哥不用擔(dān)心。

梁丘云卻說，是啊，有的是人照顧你?！耙幌氲蕉际莿e人在照顧你，一想到喬賀、方曦和那些人……我每天都坐立難安。”

湯貞說不出話來了。他好像很怕梁丘云難受似的，梁丘云這句話說出來，湯貞啞口無言。

湯貞是很能堅持的。起初醫(yī)生叫他們終止這種關(guān)系。任誰都以為這不太可能，郭姐時不時就要問，你們是不是偷偷交往。誰也沒想到湯貞一堅持就堅持了大半年這么久。

如果不是這次……也許湯貞真的可以堅持到所謂“健康”的那一天。

梁丘云緊緊握著湯貞的手，他像一片天一樣，從后背把湯貞整個人牢牢地抱住。

可抱得再緊，還是有地方深陷下去，空落落的，像一個無法填補(bǔ)的黑洞。

“如果你是個女孩，”湯貞聽見梁丘云的聲音在耳朵后面，“我現(xiàn)在就帶你回家……什么明星，什么偶像……”

梁丘云知道他抱著的是一個男孩。父母不會同意，一輩子都不可能。

拍的時候，導(dǎo)演當(dāng)著很多人的面說，湯貞是那種有貓性的男演員，“誰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就會悄悄的，繞開所有人的注意，穿過窗戶，踩著陽臺溜走?！?/br>
梁丘云低頭看著，把湯貞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就算現(xiàn)在一時得到了，一時回來了，若是哪一天再被拍到，哪一天再來什么醫(yī)生、經(jīng)紀(jì)人、記者橫插一腳，還是說沒有就沒有。

……

湯貞先去做飯了。梁丘云洗完了澡，坐在自己的小沙發(fā)上，看著一桌子菜，聽湯貞進(jìn)去沖澡的聲音。

湯貞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梁丘云藏在桌子底下的啤酒瓶。他擦著頭發(fā)，抱怨：“你還喝酒。臉不會腫嗎。還怎么工作?！?/br>
梁丘云說：“我有什么工作?！?/br>
湯貞坐在他的小板凳上，拿了筷子，說：“電影呢，什么時候開機(jī)？”

梁丘云低了頭，沒說話。

湯貞說，方曦和老板挺懂電影的，他和那些老板不一樣，他不是壞人。湯貞說，他能幫我們。

梁丘云點頭。

湯貞說，以前在香城的時候住他隔壁的那個哥哥，前幾天給他打了電話。

“你接了？”梁丘云問。

“我不知道是他，”湯貞說著，頓了頓，“他也沒說什么。就是，他看了，然后說要為了以前的事跟我道歉……”

“道什么歉?！?/br>
“他好像誤會了。他看了電影，以為我因為小時候的事變成了同性戀，”湯貞說了，慢慢笑了，“他說他當(dāng)時只是喜歡我，跟我玩。他其實不是同性戀。什么的……”

梁丘云看他笑，卻沒法表現(xiàn)得一樣輕松。

湯貞又和梁丘云說起他家里的事情。他mama要再婚了，昨天給他打電話，要錢辦婚禮。

“我不知道該給她多少，她可能又要拿去賭，”湯貞說，梁丘云翻了一塊魚放到他碗里，“我妹也不知道她欠了多少錢?！?/br>
梁丘云問，她要多少。湯貞說了一個數(shù)，那個數(shù)字輕飄飄的，從湯貞嘴里說出來。梁丘云一愣，看了他：“你拿得出這么多錢？”

湯貞脖子上掛了一條毛巾，他撿起毛巾一角來擦脖子上流下的水?！斑€行吧，”湯貞說，“我也沒什么要花錢的地方。”

吃完了飯，梁丘云去刷碗。湯貞長時間不說話，他一開始坐在沙發(fā)上，后來靠在梁丘云身上。誰也不知道他腦袋里在想什么。如果問他，就感覺他心里只有你，什么都沒想。

可若是不問，他又什么都不說，叫人心發(fā)慌。

有時候比起這樣的安靜，梁丘云倒更希望湯貞像駱天天似的，和他吵一吵，鬧一鬧?？蓽懖皇沁@樣的。湯貞很少有什么激烈的情緒，也從不和梁丘云發(fā)脾氣。除了工作上的事，湯貞幾乎不對什么人生氣。就連梁丘云前幾天帶那個女孩去劇院，讓駱天天大哭，惹得公司出糗。湯貞也只是靜靜地說，我?guī)湍惚Ｃ堋?/br>
他沒有什么事是不能保密的。就沒有什么事對湯貞來說是不能忍受的。他那么小的身軀，隱藏著讓梁丘云有時候都覺得匪夷所思的力量。郭小莉要求什么，湯貞就能做到什么。

他心夠狠，夠無情?？此拼嗳醯貌豢耙粨?，渾身破綻，一旦靠近了又發(fā)現(xiàn)，他根本讓人無處著手。

郭小莉那天在休息室里告訴他，阿云，阿貞最重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