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扮演“四九”的演員小褚，熱熱鬧鬧來跟他打招呼，一些沒怎么接觸過的，拘謹?shù)卣驹陂T口。

“進來吧，自己找地方坐?！眴藤R跟他們說。

副導(dǎo)演打開喬賀地柜下面的冰箱，搬出事先冰鎮(zhèn)好了的啤酒。

“喬賀老師要不要來兩杯？”導(dǎo)演助理在那發(fā)一次性紙杯。

喬賀謝絕了。

“咱們劇組兩位老師，”副導(dǎo)演坐在一把搬來的椅子上，起了啤酒，挨個倒?jié)M眾人手里的紙杯，“一位喬老師，一位湯老師，都是只喝溫水熱茶的藝術(shù)家，把冰箱都充公了?！?/br>
喬賀在他旁邊坐下，有人給他遞了雙筷子。

“老高，哪買的外賣這么難拆。”

“旁邊嘉蘭天地，”副導(dǎo)演喝了口啤酒，“我看三樓有幾家餐廳不用排隊的，隨便買了買。大家放開吃啊，制片人請客?！?/br>
有人拆開一個外賣盒子，把里面密封瓷碗給了喬賀：“喬老師您喝這個湯。您別客氣，我們都不喝?！?/br>
“今天制片人來了？”有人問。

“可不來了嘛，”副導(dǎo)演說，壓低了聲音，往門外瞧了一眼，“叫著導(dǎo)演吃飯去了。叫小湯，小湯沒去?！?/br>
“怎么突然今天來了，也不打個招呼，”有人說“，之前那么長時間也不露面?！?/br>
副導(dǎo)演一聽，和喬賀對視一眼。他表情奇怪，笑笑的。

喬賀明白了他的意思。

“來干嘛的？視察？來看咱們排戲？”

小褚聽見“排戲”倆字，從旁邊激動地插過嘴來：“今兒上午排的那戲，我的天。我從下面看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br>
有人笑道：“又沒你什么事，你起什么疙瘩，喬老師還好好的呢。”

小褚說：“我感受藝術(shù)魅力，不行啊?！?/br>
副導(dǎo)演差點一口啤酒噴出來，趕緊拿餐巾紙擦胡子，一根手指彎著敲小褚：“又偷聽大人說話?！?/br>
“不小心聽見的，”小褚笑呵呵的，“副導(dǎo)演，您說話都很有哲理啊，我不自覺就記住了?！?/br>
“湯貞這個，真的太玩命了……”副導(dǎo)演在那邊和小褚吵鬧，導(dǎo)演助理在另一邊感慨，“林導(dǎo)這個人吧，也就湯貞了。換個別的演員，遲早叫他逼成神經(jīng)病，指不定哪天就撂挑子不干了?！?/br>
旁邊一個姑娘湊過來打聽：“湯貞上午的戲排完沒有？”

“沒有，林導(dǎo)不滿意，下午還得繼續(xù)，”導(dǎo)演助理說著，回頭看了一眼休息室門，和副導(dǎo)演講，“老高，亞星那幾位怎么還不過來，用不用叫叫去?！?/br>
小褚一放筷子：“我去吧，我去叫?！?/br>
副導(dǎo)演說：“你坐下?！?/br>
“怎么了?！睂?dǎo)演助理問。

副導(dǎo)演低頭吃著菜：“他們那邊好像有點事，說忙完再過來?！?/br>
“什么事啊?！?/br>
“人公司內(nèi)部私事，你們就別關(guān)心了?！备睂?dǎo)演說。

“什么私事啊，”助理在一邊皺了眉頭，“還公司內(nèi)部，好幾個月在同一個劇場上班，鬧出點事誰不知道……今天又怎么了？同性戀還是三角戀？”

“哎，就那個小男孩，”道具組一哥們在角落里插話進來，“叫駱天天的，今天又蹲樓頂哭了一上午。”

四周一片笑聲，連導(dǎo)演助理都笑了。喬賀剝手里的蝦，沒找著蘸醋，副導(dǎo)演給他拿來一碟。

道具組那哥們笑說：“把人家嘉蘭這邊的人嚇一大跳。生怕小孩青春期，一激動從上面跳下去，找了好幾個阿姨上去勸。”

“人還是一孩子，”副導(dǎo)演說，痛心疾首的，“所以我說，弄這么多小孩來干嘛？不夠麻煩的?！?/br>
一位分管服裝的老師說：“我是快跟不上你們這時代了?！?/br>
“哎，你們不是和那個小梁挺熟的，”有人問道具組說話那哥們，“他什么情況。”

道具組人忙擺手：“不熟不熟?！?/br>
又是一陣笑聲?！霸趺床皇?，人成天叫你們使喚來使喚去的?！?/br>
“真是不熟，”道具組那個人很委屈，“我們哥幾個都最后才知道的好不好！”

“我相信，主要是都沒看出來。”

“這男的，真人不露相，”有人說，“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啪！帶來一洋妞，這么漂亮。那個叫駱天天的小男孩，長得也很俊?。‰m說是個男的?！?/br>
“你們知不知道，”突然有人插進來，說了一句，“這個小梁，以前和咱們小湯也那個。”

他聲音不大，一開始只是旁邊一兩個人聽見了。

過去幾秒鐘，一群人都安靜了。

副導(dǎo)演跟喬賀說，喬賀老師，吃這個腰花，專門給你點的。

“哪個？”有人打破了沉默。

有人一放筷子：“不會吧?！?/br>
說話那人說：“你們都不知道？”

喬賀夾了一片腰花，菜放得遠，副導(dǎo)演給他把盤子換了換。

“不是，你說的‘那個’是指‘哪個’？”

“我知道湯貞以前傳過同性戀，不知道和誰。你是不是想說這個？”

“什么同性戀啊，”服化組一個姑娘不樂意道，“別亂說啊。湯貞和常代玉好著呢?！?/br>
“這事我不知道真的假的，”插話進來那個人說，“但是當初傳的，的確就是湯貞和這個小梁搞同性戀?！?/br>
又說：“我發(fā)誓沒看錯，昨晚上回去還翻了一下舊報紙，就是這個梁丘云。”

喬賀低頭吃飯。

有人笑著說：“閑不閑啊，還專門回去查?！?/br>
“這得確認一下對不對。”

“報紙亂寫的吧?！?/br>
“有照片，拍了照片了。倆人一塊上街，湯貞捂著特別嚴實，還牽手呢?！?/br>
道具組那哥們聽著坐在原地，石化了一樣。有人推他，他一臉彷徨，又惹的一群人在那哄笑。

“傻小子，假的！”副導(dǎo)演踹他坐的凳子。

小褚咬了筷子，聽到這，探頭問：“你們說的小梁，是不是那個個子挺高，和湯貞老師關(guān)系挺好的？”

一看周圍人點頭，都看了他。小褚興奮了：“哎我昨天從走廊那過，聽見他和湯貞老師——”

副導(dǎo)演在旁邊“嘖”了一聲。

小褚立馬把嘴閉上了。

副導(dǎo)演說：“人年輕人談戀愛，管這么多干嘛?！?/br>
亞星娛樂的人左右不來，這飯都快吃完了。喬賀拿了茶杯要泡茶，副導(dǎo)演也站起來：“我看看怎么回事去，這么半天，沒個人影?！?/br>
一出門，副導(dǎo)演嚇一大跳。一群亞星娛樂的毛頭小伙子，一個一個，全和罰站一樣站在喬賀隔壁湯貞的休息室門口，靠著墻，低著頭，一點動靜沒有。

“干什么這是？”副導(dǎo)演兩只眼睛瞪圓了。

喬賀看見了祁祿和湯貞，他兩個就在離門最近的地方。祁祿也垂著脖子，和其他人一樣罰站。只有湯貞仰著頭，焦急地靠在門邊，好像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