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做到這個份上，是太沒用了。

對此，同事開解他，說有種說法說，梁山伯其實是同性戀：“你用這個路子想想興許就想通了。對吧，梁山伯根本不肯相信祝英臺是女的，親眼見到，才氣絕身亡?！?/br>
喬賀說，嘩眾取寵，口頭上說笑也就罷了，舞臺上容不得這樣亂改胡改。

“什么容不得，早就容得了，現(xiàn)在外面世道大不一樣，你還當(dāng)是在咱們劇團？”同事邊笑，邊剝了瓜子，丟進嘴里，嗤笑道，“再說了，你們在一個叫Garnd的劇院排戲，一個女演員都沒有，還能不‘飛越彩虹’？”

喬賀一天天算日子，左等右等，終于等到排練開始的那天。

“什么叫‘不行就推了’？”樊笑刷牙時念叨他，“這林漢臣的戲，你可不能推?！?/br>
“你不是討厭那個叫湯貞的小孩嗎，”喬賀一邊扣襯衫扣子，一邊說，他在鏡子里看到自己頭上有根白頭發(fā)，“我要是推了，你還放心一點。”

樊笑從背后拍他屁股：“我對你放心著呢，給你膽你也不敢。”

喬賀笑了笑。

湯貞，湯貞，樊笑念叨了一會兒這個名字，突然伸手拉喬賀的衣領(lǐng)子，把喬賀一個大高個子拉低下來，近近逼視著他：“老喬啊，你要是能和湯貞處好關(guān)系，興許也不虧?！?/br>
“娘子何出此言。”喬賀解開她的手，問道。

“你知道方曦和吧，”樊笑說，“新城影業(yè)的方大老板。”

“不知道。”

“你活這么大年紀(jì)，都知道誰??？”樊笑白了他一眼，“方曦和就是的制片人。叫湯貞一塊吃過飯的?！?/br>
“知道了。”喬賀低頭系領(lǐng)帶。

“人有錢，出手闊綽，捧紅了不少人，還挺有情懷，”樊笑說，“新城影業(yè)昨天發(fā)了一個文件，說接下來要投資兩部新片，男主角都是一個叫梁丘云的新人，湯貞給他當(dāng)配角?！?/br>
喬賀聽著。

樊笑手指捻著自己卷翹的發(fā)尾，認(rèn)真和喬賀說：“這個‘梁丘云’呢，估計你也不認(rèn)識。他是湯貞的朋友，他們小公司那個組合，就他們兩個人。里也有他，也是湯貞帶進組的。這不人轉(zhuǎn)頭這就要當(dāng)主角了，就要主演電影了。而且看這樣子，還是湯貞拉的投資，搭的資源，估計怕沒人看，還親自給他做配?！?/br>
樊笑說著，笑得一臉不懷好意。喬賀用眼神打量她，哭笑不得，嘆氣道：“你不會吧，樊笑?！?/br>
樊笑從背后抱他的腰，說：“什么不會??！”

喬賀被她撓得太癢，笑道：“你放過我吧?！?/br>
樊笑問喬賀，這次林漢臣的戲在哪里排。喬賀說，嘉蘭劇院。樊笑一愣，若有所思：“嘉蘭啊……”

喬賀喝了一口粥，目光落到客廳茶幾上，花瓶里歪歪斜斜插了些可憐的花枝子。

“你去看嗎?！眴藤R問。

樊笑搖頭：“算了，周穆臥病在家，我就算去戲院也遇不到她?！?/br>
喬賀有些意外：“臥病？”

“晚期?！狈χ苯诱f。

喬賀更意外了。

自打認(rèn)識了周穆，樊笑便成天把她這位偶像周穆太太掛在嘴邊，出了這種事，她居然從沒對喬賀提起過。喬賀問：“什么時候的事。”

“一個多月了吧，”樊笑撕著面包，放進嘴里，“周穆不肯住院，在家養(yǎng)著?！庇终f：“過幾天我們會里幾個同伴約一起去她家做客，她們都準(zhǔn)備帶老公一起去，喬賀，你也要去，知道吧。”

“為什么不住院，”喬賀問，“她不治病嗎?！?/br>
樊笑不耐煩道：“女人的心思，你們男人不懂就不要問了?！?/br>
“她兒子才多大?！眴藤R同情道。

“別管人家兒子了，”樊笑拿面包絲丟他的臉，“人家周穆有老公寵著，有兒子疼著，住著那么大房子，生個病也比我，比天下多少女人幸福多了?！?/br>
喬賀聽著，也不說話，半晌伸手把面包絲從頭發(fā)上拿下來，就聽樊笑邊收拾碗筷邊說：“房子也沒有，婚也沒結(jié)，還兒子……喬賀，等定了時間去周家，我告訴你一聲。提前把你最好那套西服送去干洗一下。”

喬賀開著車，打開窗戶。風(fēng)吹在他臉上，特別舒服。

副駕駛座位上放著他的包，里面塞著一疊劇本，是半小時后即將開始排練的。后視鏡下掛了一個平安符，平安符里嵌著一張小照片，是念大學(xué)時天真無邪的樊笑學(xué)妹。

遇上塞車的時候，喬賀把電臺擰開。

“……所以說，阿貞，你為什么會寫這首歌？是你的戀愛心得？”

喬賀手扶著方向盤，聽到“如夢”“阿貞”兩個詞，他目光一動，望在電臺的調(diào)頻上。

一個脆生生的年輕的聲音，接過女主持人的話來。

“我還沒談過戀愛呢，”他笑道，“這首歌算是，想象著愛情可能會有的模樣，寫的歌?！?/br>
“所以是阿貞第一次寫歌？”

“是?！?/br>
“那在你眼里，愛情是什么樣子？”

那聲音笑了，有點害羞：“就是這首歌的樣子吧。”

“是夢的樣子？”女主持人問。

另一男主持人插話進來：“看來阿貞渴望那種，夢幻到不真實的愛情。”

一陣笑聲，帶著窘迫：“可能是這樣吧，我也不知道?！?/br>
喬賀瞧著前面車的屁股，他安靜把車往前挪。

“夢幻到不真實，那么阿貞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

“女孩子……”片刻的沉默，那個聲音說話了，帶著些不好意思，“我喜歡，有一點……有一點距離感的人?！?/br>
“距離感？”

笑聲?！皩Α！?/br>
“距離產(chǎn)生美，對不對?！蹦兄鞒秩苏f。

女主持人笑著：“可是有距離，又怎么戀愛?！?/br>
那個聲音又笑起來：“我也不知道?！?/br>
“這樣吧，阿貞，我們來問一些具體的問題。”

“好?！?/br>
“喜歡活潑的，還是安靜的女生?！?/br>
“都好吧?！?/br>
“喜歡什么星座的女生？”

“我沒了解過?！?/br>
“阿貞是白羊座吧，你和獅子座、射手座的女生都很速配?！?/br>
他笑著：“是嗎?！?/br>
“喜歡年紀(jì)比你大的女生，還是年紀(jì)小的?！?/br>
“比我大的?！币豢诖鸬馈?/br>
“真的？”女主持人驚訝地笑了。

“對。”那個聲音肯定地說。

“大多少歲在你的理想范圍內(nèi)？”

“大就可以了?！?/br>
男主持人說，年紀(jì)大的戀人讓人很有安全感，對不對。

喬賀開到了地方。

嘉蘭劇院停車場，門口師傅看了他一眼，抱怨道：“今天怎么這么多人，你們都來干嘛的。”

喬賀把電臺關(guān)掉，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