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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琨寧有點賭氣的把那只碗丟進桌案上,道:“他不是生氣了嗎?午膳時候又不是我逼著他走的,晚膳也不是我不許他吃的,又關我什么事。 他一個男人,難不成還要我去哄嗎? 萬一他跟我發(fā)脾氣怎么辦?我才不要去碰釘子呢?!?/br> “娘娘,您想的實在是太多了,”隆德總管有點無奈,卻帶了幾分笑意:“陛下哪里舍得對您發(fā)脾氣呢,含在嘴里怕化了也不過如此了,午膳的時候陛下哪怕是再生氣,不也沒怎么著您嗎? 娘娘只要肯過去看看他,連話也不需要說,就不會有事了。” 阮琨寧心里也覺得有些歉然,可是自己又拉不下臉面過去,被隆德總管勸了一陣子倒是有了臺階,可是看他笑瞇瞇的看著自己,像是一個大人看著任性胡鬧的孩子,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憤憤的道:“我只過去找他,他要是不肯順坡下,我還是不理他!” 隆德總管笑了笑,沒有再言語。 阮琨寧端著食盒進書房的時候,皇帝正一手撐額在看面前擺著的那份折子,神色很是專注,身上卻隱隱的有幾分凝滯孤寂之意。 她想起隆德總管說的那句“他在書房里看了一下午的折子,可是連一頁都沒有翻過”,又覺得心頭既甜又酸,混雜在一起,竟也說不出是什么滋味來。 皇帝聽見開門的聲音,抬頭看了一眼,見是阮琨寧,臉色便柔和了幾分,可是再一想午膳時候的事情,她說出口的那些混賬話,心里頭又覺得不痛快,冷冷的哼了一聲,別過臉去,不肯看她。 阮琨寧禁不住微微一笑,倒是沒有計較這一點,只是自顧自的端著那一只漆黑食盒走到了他的案邊放下,隨即便示意周圍的內侍退下。 內侍們含蓄的瞧了瞧皇帝臉色,沒有動作。 皇帝無聲的在心底嘆一口氣,微微合眼。 周圍的內侍們見狀意會,便悄無聲息的躬身退下了,一時間,殿內便只剩了他們二人,以及在一邊泛著溫柔光亮的燭火。 阮琨寧見他如此,臉上的笑意愈發(fā)的深了幾分,心里頭也更有了幾分把握。 皇帝身旁也沒有什么并列著的椅子,她也沒有拘束這些,便直接將那只食盒放到了皇帝桌案上,拉下他一只胳膊,自己則是直接坐在了他腿上。 皇帝斜了她一眼,看不出喜怒來,倒是沒有流露出什么反對的意思來。 她的衣擺很長,坐下的時候有些不便,她又不是在意那些小節(jié)的人,只任由它們在自己身后糾結在一起,還是皇帝看不過去,伸手替她把裙擺整了整。 阮琨寧看著他彎腰時的樣子,禁不住抿著唇,淺淺的笑了笑。 ——自己來了之后,他生的這場氣,只怕已經消了一半。 心頭松了幾分,既有點釋然,又有些甜蜜,左右四周也沒人,她便直接抱住了他的腰身,湊到他耳邊,低聲撒嬌道:“今日是我不好,說話難免莽撞了幾分?!?/br> 輕輕地握住皇帝的手,她微微搖了搖,嬌聲道:“郎君不要同我生氣了,好不好?” 皇帝定定的看著她半晌,許久才道:“總算還有幾分心肝沒黑透,竟肯過來找我?!?/br> 他雖板著臉,眼底卻露出了幾分笑意:“還不算是無可救藥?!?/br> 他話一說出來,阮琨寧便知道他已經不怎么生氣了,禁不住笑了起來,笑完了又覺得自己太不嚴肅,連忙抿住嘴角,可那眼睛里頭的笑意,卻是無論如何也遮不住的的。 皇帝見她如此,心里頭倒是真的有了幾分滿意,伸手把她摟到自己懷里,然后低頭在她眼睛上親了親,聲音低沉而溫柔,道:“不枉我疼你一場,還真是運氣,總算沒被白眼狼反咬一口?!?/br> 阮琨寧被他幾句話惹得有些不好意思,心里頭又覺得有幾分甜蜜的羞澀,面上不免帶了些赧然。 抬眼看他時,卻正好看見他眼睛里頭的溫柔情意,微微一笑,輕輕的伸臂抱住皇帝的脖子。 皇帝只看到了阮琨寧此刻的溫柔模樣,卻不想她卻忽的張嘴,在他耳朵上輕輕咬了一下。 她用的力氣并不大,但是也不小,覺得疼是一定的。 皇帝眼睛微微瞇了一下,皺著眉,低頭親她的唇,嘆氣道:“我這樣真心待你,你卻反咬一口,有沒有良心。” 阮琨寧哼了一聲,側過臉去不叫他親到,氣鼓鼓的道:“白眼狼都叫了,不咬一口,我總覺得虧得慌。” “你有什么虧的,”皇帝笑吟吟的看著她,低聲道:“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那一次不是你壓著我打占盡上風的,虧的應該是我才對?!?/br> 阮琨寧有之前的教訓,此刻也不搭理他的話茬:“你口齒厲害,我才不要跟你理論,到頭來總是我輸?!?/br> 皇帝笑著看她,目光是極為寵溺的柔情:“真難得,這一次居然長教訓了?!?/br> 頓了頓,他又看向一側放著的食盒,道:“我都快餓了一日了,你給我?guī)Я耸裁???/br> “餓?原來你也會餓,”阮琨寧斜著眼睛看他,取笑道:“我看你走的那樣痛快,以為你應該是不會餓的才對?!?/br> 皇帝見她如此,便知道她只怕是故意等著取笑自己了,這小狐貍心腸硬起來,自己只怕是自嘆弗如,索性一手摟著她,另一只手去開食盒的蓋子,道:“我那時候氣都氣飽了,哪里有心力再去管別的。” 阮琨寧才不去管他,餓著他活該! 皇帝一只手摟住她難免有點不方便,她卻是兩只手都是閑著的,手邊就是摞起來整整齊齊的折子,阮琨寧隨手拿了最上頭的一本,抬手將那只食盒推得離皇帝更遠了些,氣焰囂張的道:“不是都氣飽了嗎?那還惦記著我?guī)У南棺鍪裁矗磕鞘俏业?,才不要給你?!?/br> 皇帝看她一臉的嬌憨任性,心里頭無論如何也生不起氣,只好向她低頭。 “等氣消了,不就覺得餓了嗎?晚膳時沒心思用,此刻卻是有了。 更妙的是我跟阿阮心意相通,剛剛覺得餓了,阿阮便帶了宵夜過來,心有靈犀一點通,不過如此了?!?/br> 阮琨寧側過臉看他,道:“哪個跟你心有靈犀一點通了,都說了,那是給我自己準備的?!?/br> 皇帝拿她沒有辦法,只好道:“怎么這般的小氣,餓著了我,對你有什么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