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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側(cè)的云舒,卻見她也是目露茫然,便知此事她也是不知,只再度看向顧如欽,道:“顧大人這話,是從何說起?” 顧如欽眉梢微斂,倏而又散開:“大概是因為殿下今日出門早,所以不曾碰見?!?/br> 他略一停頓,這才繼續(xù)道:“陛下吩咐這幾日接殿下回宮,我以為殿下應(yīng)該知道的?!?/br> 阮琨寧既不是朝臣,也不是宮妃,與皇帝也不算是息息相關(guān),自然不會去關(guān)注這些,此刻聽顧如欽一說,倒是也沒有往皇帝對她有什么這方面想——皇帝不是那種拿得起放不下的人,要是真把他想象的太過于兒女情長,那才是真正的輕看了他。 下意識的,她想到了方才顧如欽所說的話——這幾日事多,恐生亂象,殿下若是無事,還是不要四處游覽了。 她心頭一沉——究竟是什么樣的亂象,才能叫皇帝與顧如欽都這樣小心,再三提醒? 顧如欽卻也不欲多說,再度向她頷首施禮,便揚鞭離去了。 云舒與云夏是宮里出來的,對于這些只會更加的敏感,小心的打量她神色,輕聲問道:“殿下,殿下?可還要到莊子里去嗎?” “去呀,怎么不去,”阮琨寧唇角微微翹起一點,放下簾子,道:“來都來了,不去一趟,怎么都覺得虧?!?/br> 正是冬日時分,那莊子里頭卻并不見寒意,許是為了添幾分野趣,莊內(nèi)少有金石之物,反倒是木質(zhì)屋舍居多,阮琨寧來之前,崔氏便叫人將她住的屋子專門打理了出來,雖不如侯府中的閨房貴麗,卻也極有幾分妙趣滋味。 屋子的里間挖了一米深厚的池子,以整潔的大塊白石鋪地,以銀制的管道連接了外在的溫泉,侍女將里間的水閥擰開之后,便可引溫泉水入內(nèi),免去在外的不便。 阮琨寧只穿了單衣,懶洋洋的在溫泉水中泡了許久,再起身時便覺松快許多,明明是冬日,但因著溫泉水暖的緣故,屋子里升騰起一片潮濕溫暖的霧氣,連帶著她兩頰也帶上了幾分紅暈,襯著無雙麗色,竟也帶上了幾分魅惑之態(tài)。 屋子里全是熱氣,倒是叫人覺得悶,阮琨寧慵懶的坐在窗前,云舒在為她解開防止被水打濕而盤起的長發(fā),她便向云夏道:“把窗戶打開吧,屋子里悶悶的,叫人憋得慌?!?/br> 云夏應(yīng)了一聲,上前去開了窗,卻忽的驚道:“咦,是誰在放紙鳶,竟跑到外面院子里去了?!?/br> 阮琨寧一只手撐在窗框上,也順著云夏的目光瞧見了掛在樹上的那只紙鳶,她心頭升起一點別的想法,吩咐道:“去撿過來給我看看。” 云舒年紀(jì)最長,對于這些事情更加的熟悉些,瞧了瞧外頭的風(fēng)向,便低聲道:“這附近的人家不多,再看這風(fēng)向,不是威遠(yuǎn)侯別院吹過來的,便是五皇子別院那邊吹過來的?!?/br> 云夏喚過來幾個侍從,吩咐著去問一問,阮琨寧卻接過了那只紙鳶,左右翻看著賞玩。 那紙鳶上寫意的繪制了水墨河山,應(yīng)景的提了詞句,山水雋永,筆墨舒雅,上上品。 肥水東流無盡期,當(dāng)初不合種相思。夢中未比丹青見,暗里忽驚山鳥啼。春未綠,鬢先絲,人間別久不成悲。誰教歲歲紅蓮夜,兩處沉吟各自知。 阮琨寧念了幾遍,倒是覺不出什么其中真味,再看那一處斷掉的線,顯然也是受力不住才掙斷,并非人力所致,既是偶然,她也就沒什么可生疑的。 云夏回來的倒是快,畢竟周遭的莊子離得都不算是遠(yuǎn):“殿下,威遠(yuǎn)侯的莊子里沒人,倒是五殿下因為養(yǎng)病的緣故,三日前便在此了……” 她這個時間加的微妙,既然五皇子是三日前便至此,想必也就同自己一行人沒什么關(guān)系了。 阮琨寧聽得出她話中的未盡之意,淡淡的一笑,道:“既如此,便拿過去還給他吧,男女有別,我便不過去了?!?/br> 云舒與云夏對視一眼,面上卻不顯,輕聲應(yīng)了是,便退下了。 阮琨寧目光在外頭那幾株青松上凝結(jié)了一會兒,忽的微微一笑,輕輕抬手,將那扇窗合上了。 是夜。 現(xiàn)下正是正月,一年之中最冷的時分,同時也是最熱鬧的時分。 可這兩點特質(zhì),卻沒有一點體現(xiàn)在阮琨碧的屋子里。 別說最好的銀霜炭,便是最差的黑炭,每日也只有三斤的份例,既要喝水,又要取暖,這么一點點份例,連塞牙縫都不夠,炭火如此,就更加不必說什么別的東西了。 為了叫自己的面容更好看一些,她用了別人推薦的玉顏露,初時幾日的確是容色漸增,可過了半個月之后,她的臉就開始爛了。 到了現(xiàn)在,哪怕是在屋里,面對著最常見的幾個所謂照顧她的丫鬟時,她也是用面紗遮臉的。 明明是年關(guān)剛過,她屋子里卻還是一片昏沉,不見半分喜氣,不過——這也不意外。 在那場跟阮琨寧的較量中,她不僅是一敗涂地,更加被人連臉皮一道掀了,二皇子拋棄了她,她的臉壞了,隨即,更加令她恐怖的事情發(fā)生了。 三夫人對于自己女兒的巨大變化本就心存疑慮,到了此刻也了悟了幾分——哪里是自己女兒聰明了,而是一只不知從哪里來的鬼魂附到了女兒身上為非作歹! 甚至于,說不定自己女兒就是被她害死的! 那可是她唯一的女兒,此生的指望??! 到了現(xiàn)在,她怎么能輕而易舉的放過這個野鬼?! 呵,她不要這個野鬼死,而是要叫她生不如死的活著! 反正她把該得罪的人都盡數(shù)得罪了,自己便是四下里磋磨她,可不會有人說什么的。 女人才最知道怎么折磨女人,不過幾個月的功夫,阮琨碧便憔悴了好些,人也瘦的脫了形,不像是病弱而生的嬌柔,反倒是宛如一具骷髏一般,帶著沉沉的暮氣與淺淺的死氣。 正是夜間時候,兩個侍女在外間守著,以免被她跑掉,但侍女畢竟也是人,臨近午夜時分,難免也會覺得疲憊,眼皮子止不住的往一起湊。 兩道身影悄無聲息的落到地上,不等那兩個侍女發(fā)覺,便出手如電的點住了二人xue道,二人還未曾有所反應(yīng),便靠在一起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阮琨碧被三夫人折磨了這些日子,精神衰弱的厲害,稍有動靜便有所感應(yīng),二人走近內(nèi)間的時候,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也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