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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 她看到了。持續(xù)了數(shù)十年的變種人與人類慘烈的戰(zhàn)爭里,那個親自點燃了導(dǎo)火索,并將變種人血清送入人類手中的女人,她完成了自己最初的心愿,如愿看到了恐懼,尖叫,鮮血和無盡的硝煙。她活著的目的已然達(dá)成,最終,她選擇和世界融為一體,化為無窮無盡無止無垠的能量,永恒地注視著世間。 她看到了。那個掌控著海與風(fēng)的半神,華納神族歷來最偉大也最殘酷的一位統(tǒng)治者,她用言靈的恐懼和強大無匹的巫術(shù)一個接一個征服九界,她幾乎將曾經(jīng)俘虜并羞辱過她的阿薩神族屠殺殆盡,走過之處古老的陸地皆為海水所吞沒。直到百年后,被流放入宇宙深淵的奧丁攜天神族歸來,想要阻止這個將九界生靈涂炭的女巫。戰(zhàn)爭曠日近千年,終于,在華納神族死亡過半,女巫也和奧丁同歸于盡之后,九界迎來了最終的和平。鮮血和硝煙之中,誕生了希望。 她看到了。哥譚市陰森漆黑的夜空之下,那個聲名鵲起的犯罪界女皇,終其一生都踩在黑與白的灰色地帶,與黑暗騎士與內(nèi)心的欲-望周旋,最終她成功戰(zhàn)勝了蝙蝠俠和曾經(jīng)的犯罪界帝皇,成為哥譚地下獨一無二的統(tǒng)治者,將這座古老的城市攬入懷中。她是活得最久的罪犯,一直到六十歲,晚年因為早期無數(shù)的實驗后遺,身體機能一朝崩潰,死于各種并發(fā)癥,但她留下的陰影與恐懼卻長久地籠罩在哥譚市警察和人民的頭頂,直至百年后方才消散。 ——“你經(jīng)歷過了如此多的死亡。它對你而言,又是什么模樣呢?” 站在玻璃窗旁的白衣女人,輕輕在玻璃上呼出一口氣,透過那霧氣,她凝望著椅子上陷入沉思的人,聲音輕如幽靈。 “你看到了什么,塞拉?” 我看到了什么? 黑暗,鮮血,恐懼,占領(lǐng),腐朽,煙火,饑餓,虛無,以及……死亡。 她經(jīng)受了如此多的死亡,看透了世間所存的大部分秘密,見到了那些很多人一輩子都不會所得見的人,走過了長到幾乎看不見盡頭的路……而如今,她依然活著。 像一個永世輪回的詛咒。 “死亡,是什么模樣的?” 塞拉緩緩抬起頭,目光定在白衣女人身上,靜默了許久,忽然微微一笑。 “我不知道。”她的聲音很輕,很靜,像是兩個幽靈在低低絮語,吐露著獨屬于亡者的秘密,那一旦被活人所知就會翻天覆地的低語—— “我不知道,死亡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因為——” 她微笑,一字一句,穿云拂霧,宛如得見天光。 “我,從沒真正死去過。” 嘩—— 眼前的一切景象忽然就有如東風(fēng)吹散迷霧,真實倏然暴露在眼前—— 還是那個空曠而密閉的房間,石灰冷調(diào)的墻壁,單調(diào)的桌椅,面前透明的玻璃。但不同的是,玻璃旁沒有站著什么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那個原本她想要見面的人,此刻正坐在同樣的椅子上,隔著玻璃凝視著她,面色平靜無波。 仿佛剛才她所看見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充滿黑白灰色調(diào)的迷夢。默片般的滑稽感。 塞拉抬起頭看向天花板的角落。那里的攝像頭仍然閃著紅光。 她猜得沒錯。這一切的一切,就只是一個夢境而已。 人為制造的幻覺。高級且精妙。 塞拉緩緩站起身來,走到玻璃窗前,伸出手掌按在上面,輕輕吐出一口氣。 “絕佳的嘗試,”她說,“差一點……就差一點,我就要說出真相了?!?/br> “——麥克羅夫特·福爾摩斯?!?/br> 她看向攝像頭,微微一笑,顯得親切溫和極了。 她知道,那個制造出這場幻境的人,此刻就在鏡頭后面,那張胖松鼠般的臉上一定露出了極為驚愕的神色,注視她,注視這場失敗的嘗試。 她點了點自己的額心,那里殘留著隱約的抽疼感,普通人在面對這樣封閉的場景時很有可能會忽視身體傳來的異樣。而她在睜開眼的第一刻也險些遺漏了這個細(xì)節(jié)。 好在,之后出現(xiàn)了更大的破綻,才讓她倏然從那些記憶中清醒,回想起之前種種感到異常的地方,抽絲剝繭,然后明白了一切。 就如麥克羅夫特所說,他想要她和歐洛絲進行一場面對面的交談,因為他知道歐洛絲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對談話者實行精神控制,意志不夠堅定的人很容易中招。而他沒有告訴她的則是:從一開始,“交談”就不是他的真正手段,這只是一個極具迷惑性的說法罷了。真正的陷阱,卻早在之前就已經(jīng)布下了。 在來到這座監(jiān)獄之前,她就不知用何種手段被注入了某種新型引導(dǎo)性藥劑,它對于常人而言是完全無害的,但在特定的環(huán)境中會產(chǎn)生某種奇特的效用,而且心思越復(fù)雜的人效果越明顯。從頭到尾,坐在玻璃對面的歐洛絲都沒有說一句話——因為她還處于麥克羅夫特的控制之中,她只是跟隨著哥哥的指示動口型而已。她根本不曾與塞拉進行過任何交談,即使她想,她也不能—— 她們之間的玻璃可不普通,這是隔音的強化玻璃。特級囚犯的專屬待遇。 所有塞拉認(rèn)為歐洛絲說過的話,都只不過是她潛意識里希望對方所說的。那些歐洛絲所問過的,也只不過是殘存在她自己心底尚未被解答的迷惑。他們根本不可能知道她的前世今生,也不可能知道她究竟經(jīng)歷過多少死亡——因為她從未曾真的死過。 而這,就是這場精妙布局里最大的破綻—— 器官衰竭。自我吞噬。融于世間。同歸于盡。壽終正寢……這些,都不過只是塞拉所能預(yù)料到的死亡方式而已。而事實卻是:她根本沒能活到死亡降臨,就已經(jīng)離開了那些地方。 多么精密而心思巧妙的布局啊……如果她真的經(jīng)歷過了這些,也許此刻就已經(jīng)完全沉入了那些幻境中,被恐懼和欲-望所打敗,坦露無疑地承認(rèn)了自己所有罪行。 不過,還是要感謝他們費盡心思設(shè)計的一切。因為那些留下她腦海中的輪回,每一世都是一個珍貴的記憶,而她所經(jīng)歷過的每一個人,都讓她變得更加強大。 塞拉雙手撫上玻璃,然后抬起頭,凝視著攝像頭,微笑平靜依舊。 “告訴我,我沒猜錯,福爾摩斯先生?!彼p聲開口,“否則,如果我猜錯了,如果剛才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藥物帶來的幻覺……那么,就讓她開口和我說話吧?!?/br> 如果她真的能夠聽見歐洛絲的聲音,也許她還能認(rèn)為,對方的確有著令人心驚甚至超越時空的推理能力,能夠洞悉她的過去和未來。如果真是這樣,那么就算掉入陷阱在此認(rèn)罪,也是技不如人,她心甘情愿。 “問我一個問題吧,歐洛絲,”她微笑,“如果我能聽見你,不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