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鞭炮煙花每次都裝一車。后來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就不放了，也不只是這些，他身上那些孩子氣一點一點都褪了，方紹一現(xiàn)在回頭去想，倒想不出原野是從什么時候從一個淘小子徹底變成一個成熟男性的。成長的蛻變擺在眼前又不著痕跡。

“一哥。”原野在他耳邊叫了他一聲。

方紹一轉過頭看他，眼前是原野被光晃得明明滅滅的臉，但他眼睛卻始終是亮的，方紹一應了聲，回他：“在。”

原野沖他笑了笑，喊了這么一聲之后卻什么都不說了，只是看著方紹一。方紹一抬起手，手指在原野眼皮上輕輕點了一下。

那個位置是原野眼皮上那條疤。

原野伸手摸了摸，拇指在方紹一剛才碰過的地方刮了刮，然后眼睛盯著方紹一，嘴角斜斜勾起抹笑來，把手指放在嘴邊，在剛碰過那條疤的拇指上親了一口。

方紹一一下子笑出來，原野就沒可能一直都是正經(jīng)模樣，得個機會就得發(fā)個sao。兩個成年人之間，這動作撩人但也是挑釁，原野輕挑著眉看他。方紹一笑著搖頭，突然伸手抓住原野的衣領，把人扯過來，在他嘴上咬了一口。

方紹一放開他之后問了句：“是這意思嗎？欠咬？”

原野舔了舔嘴唇，搖了搖頭，在旁邊還是那么副欠不兮兮的樣兒，說：“……欠cao。”

他都欠cao了，方紹一沒點表示好像咱爺們兒不行了。倆人回去之后方紹一把原野往浴室門上一推，兩人之間的距離倏然只剩半寸，他眼睛含著原野，啞著嗓子問：“還欠嗎？”

原野跟他直視，視線一點不躲：“來啊。”

原野這發(fā)型就沒有弱點，讓人在有些時候想抓他頭發(fā)都沒得抓。方紹一只能扣著他后腦勺，拿這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方紹一從兜里摸出個紅包，塞原野手里。

原野舉起來看了一眼，問他：“這什么？”

方紹一看著他眼睛說：“壓歲錢?！?/br>
原野問他：“祝福語呢？”

方紹一在他鼻尖上輕輕一吻，低聲說——

“小猴子健康平安，灑脫快樂，自由自在?！?/br>
第36章

原野從十七歲到現(xiàn)在,只有去年沒拿著紅包,沒聽見方紹一每年那些簡簡單單像情話一樣的祝福語。去年除夕他前半宿在家跟原教授和老媽一起過的,后半宿去老圖那兒喝了個通宵。老圖喝酒的時候不愿意讓小丫頭在旁邊，就只有他們倆。原野那天話很少，他想讓酒精麻痹神經(jīng)。

但那天腦子里卻始終都格外清醒。這些年都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到底什么才讓他更疼，始終都擠在他腦子里。

那天倆人到底是沒做到最后,誰都沒想,也或者說是沒舍得。當初錄節(jié)目的時候亂七八糟地來了次沒節(jié)cao的炮，那會兒是因為每個人心里都憋著股勁兒,各種情緒擰成一股，找不到發(fā)泄的通道,而且已經(jīng)到了最后一期，再不發(fā)生點什么就好像以后都再沒機會了。

但現(xiàn)在不是,現(xiàn)在人就在眼前，感情也在循序漸進，就不舍得再用性來催動一段關系的結束或是開始。性會讓這段曖昧叢生的階段迅速結束,然后他們倆會自然而然重新走到一起。但終究還是缺了點鄭重。

兩人隔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距離,原野嘴角笑出個平和溫柔的弧度，聲音有點低?。骸耙桓?，我給你擼一個？”

方紹一閉著眼低哼了聲算是回應，之后問他：“不欠cao了？”

原野還是笑，“嗤嗤”地笑了半天,然后說：“我嘴賤么，你知道的?！?/br>
方紹一捏著他下巴，在原野下巴上用力咬了一口，之后低聲說他：“你也就能打個嘴炮?！?/br>
“嗯，是，”原野這時候老實了，“我最慫?！?/br>
方紹一在原野下巴上輕輕磨了磨牙，之后手一拍就關了燈，房間里只剩下床頭一盞小夜燈。

……

原野現(xiàn)在乖得不像個野猴了，像只家養(yǎng)的被馴化的猴。嘴不扎人了，處事也考慮很多，在劇組和導演他們關系也處得很好。他只要在方紹一身邊就總是會自動斂去身上的刺，讓自己盡量平和。

劇組里另外兩個編劇小年輕原野還給了新年紅包，小高還是受寵若驚的樣兒：“原野哥您太客氣了，謝謝哥，一直都挺照顧我們的?！?/br>
原野笑著說：“新年快樂，來年開工順利?！?/br>
楊斯然春節(jié)也在劇組過的，他是方紹一公司里的人，原野也給了紅包。在走廊里碰見他，吃飯的時候原野叫住他，楊斯然停住，問他：“怎么了原野哥？”

原野從兜里摸出個挺厚的紅包扔給他，說：“接著！加油?！?/br>
楊斯然接住紅包有點驚訝，眨眨眼竟然沒說出個話來，憋了半天最后憋出個“謝謝”。稱呼也不記得加了，看起來慌里慌張。

原野被他的反應給逗笑了，說他：“不用這么緊張?！?/br>
楊斯然拿著紅包，后來給原野鞠了個躬。

方紹一之前聞油漆頭疼的勁兒到現(xiàn)在都沒徹底緩過來，頭一直有點暈。原野一想起這事兒心里就有氣，那個臺灣演員最后幾天戲原野都有些掛臉了，他煩心里不敞亮不坦蕩的，也三十好幾了，處事兒太不利落?？赡芤驗樗头浇B一都不是這種人，他們身邊也沒有，反正性格合不來本來也做不成朋友。

還有兩天才開工，方紹一歪在原野房間里睡覺，原野消消停停在旁邊干點這個干點那個，也不弄出聲音來。過會兒方紹一睡熟了，原野把空調溫度調了下，給方紹一蓋了個薄被，然后自己出門透透氣。

外面稍微有點冷，原野呼了口氣，手揣在兜里隨便走著，大腦放空，這樣的時候人會很輕松。

楊斯然扣著帽子，耳朵上帶著耳機，跑著步從對面迎面過來。原野抬了下手跟他打了個招呼，楊斯然停下和他說話，叫了聲：“原野哥?！?/br>
原野問他：“跑步？”

楊斯然點了點頭：“是，在房間里總覺得困?！?/br>
剛開始是因為原野和他說話，所以楊斯然就跟著他的方向也慢慢走，后來話說完了也不好再調頭跑回去，所以倆人也就一起走著了，這組合看著不太協(xié)調，但其實也還好。

原野問他：“聽的什么？”

耳機早摘下來了，原野這么一問楊斯然把耳機遞過去，問：“就是曲子，沒有詞，原野哥你聽嗎？”

他都遞過來了原野也就接著，他接過來塞耳朵里，里面就是個鋼琴曲，很舒緩，但是還挺好聽。原野問他：“誰作的曲？”

楊斯然又放了下一首，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下，說：“我寫的，不太成熟，您別笑話我就行了?！?/br>
原野對音樂是完全外行，他其實聽不出什么，但是旋律聽著很舒服，每首都不錯。原野挺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