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順手彈了下原野的腦袋，笑了下問他：“不是喜歡睡我床？”

原野嘿嘿一笑：“你床上香?！?/br>
“去洗漱吧?！狈浇B一跟他說。

原野的確喜歡睡方紹一床，他床上有方紹一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兒。原野躺他枕頭上的時候鼻間都是這個味兒，舒服。他把臉往方紹一枕頭上一埋，也說不上來心里頭是怎么個滋味兒，反正挺……不知道怎么說，就挺有意思的吧。

原野第二天上午還有節(jié)課，早上醒得挺早的，他平時蹦上跳下的習(xí)慣了，一翻身就從床上翻下來。方紹一從外面剛回來，在門口就聽見里面撲通一聲，趕緊開了門，他開門進來的時候原野剛穿上拖鞋。

方紹一挺關(guān)心地上下掃了他兩眼：“摔著了？”

“沒，沒，”原野搖頭，剛起來笑得有點傻了吧唧的，“我跳下來了。”

方紹一皺著眉說他：“你總跳什么？摔著你?！?/br>
“我習(xí)慣了，”原野還是笑，他那會兒總是特別愛笑，“摔不著，我小時候都從房梁上往下跳，這床才多高?！?/br>
方紹一對他無奈，也不再說他，只是搖了搖頭說：“你怎么這么淘。”

原野洗漱完就坐在方紹一桌子上吃早餐，方紹一早起跑完步去給他買的。原野沒心沒肺，那會兒整天往方紹一這邊湊，也不覺得打擾別人，也沒覺得他和方紹一之間有什么距離。別人說句話都得小心翼翼的方紹一，原野就大大咧咧穿著人家衣服坐人宿舍吃飯。

那時候的原野的確太小了，他才十七呢。再加上他腦子里根本就沒有男情女愛那些事兒，整天就只知道玩兒，什么事都只是有個情緒，不會多想，不會仔細(xì)去琢磨為什么。他要是腦子里再多想點東西，他可能面對方紹一的時候就沒那么坦蕩了。

方紹一那段時間算是已經(jīng)畢業(yè)了，研究生開學(xué)還得好幾個月，后來方紹一就不在學(xué)校出去拍戲了。他走了原野才覺出無聊來，找關(guān)洲也懶得去，平時就在宿舍看看電影，看看書，瞎寫點亂七八糟的東西。

實在無聊了還可以給方紹一打電話，或者發(fā)短信。不過方紹一很少主動聯(lián)系他，都是原野先聯(lián)系，但方紹一回復(fù)他都很快。原野知道方紹一就是這種性格，基本不會主動去聯(lián)系誰或者跟誰交往，他在人際交往間長期處于一個被動位置，這也就更顯得他這個人有距離，讓人摸不著邊兒。

但原野不在意這個，他心里壓根兒就不考慮這些。你慢熱那我就再熱乎點，你不打電話那就我打。不過就因為方紹一主動打電話的次數(shù)很少，原野偶爾接到一次都格外開心。

這天原野正窩宿舍往紙上瞎劃拉寫東西，手機一響他摸過來接，夾在耳邊：“誰？”

方紹一的聲音從電話里傳過來：“我。”

原野聽出他聲音了，語調(diào)立刻揚了好幾度：“一哥？我正準(zhǔn)備等會兒給你打個電話來著?！?/br>
“嗯，你干什么呢？”方紹一問他。

原野現(xiàn)在也都沒課了，同學(xué)們好多都去實習(xí)了，他正是無聊的時候，和方紹一說他在宿舍待得都快長毛了。方紹一聽他嘟嘟囔囔地吐槽，覺得很有意思，聽笑了，問他：“要不要來劇組玩兒？”

原野想了想：“玩兒什么?。俊?/br>
方紹一說：“隨你?！?/br>
那部戲的導(dǎo)演是方紹一極熟的一個叔叔，甚至可以說是他爸爸的鐵磁兄弟。一個從小在劇組長大不拿這當(dāng)回事的方紹一，一個不知天高地厚腦子里缺根神經(jīng)的原野。于是原野還真的去了。

火車六個多小時，原野當(dāng)時收拾了幾套衣服拎著箱子就去火車站買票，當(dāng)天半夜就到了。

方紹一在車站等他，原野一出來拖著箱子笑著跑過去，方紹一環(huán)了他一下，對他笑了笑?？匆娝Φ哪且凰查g原野覺得心里特別痛快，這么多天那種無聊憋悶攢出來的擰巴勁兒全沒了。

方紹一那時候把原野東西就放他房間，問他：“跟我住行嗎？”

原野都沒腦子去想過這個問題，笑得一臉傻子樣，問方紹一：“那不然我睡哪兒？”

方紹一看著他那傻子樣沒忍住捏了把他的臉，說：“我看你睡倉庫得了?！?/br>
“不的，我跟你住?！痹罢f。

原野就住在方紹一房間，天天和方紹一同進同出。他雖然十七，但方紹一已經(jīng)二十了，在這個圈子里二十說大不大，說小可絕對不小了。方紹一天天帶這么個男孩兒在身邊，劇組人難免多想。他去片場的時候原野也去，方紹一看他看得很緊，怕他自己跑丟了。原野于是時常搬個小凳就坐一邊看方紹一拍戲，他很喜歡看，這是他第一次在現(xiàn)場看到方紹一拍戲，總覺得這樣的他看著有點陌生，但也很迷人。

方紹一有時候會和當(dāng)時他的那個助理說：“你看著他點?！蹦菚r候的助理是個姑娘，不到三十歲。她從畢業(yè)開始就混跡在娛樂圈里，對有些事很敏感，她當(dāng)時有點誤會方紹一和原野的關(guān)系了。

時間長了原野就有點感覺到了，覺得她說起他和方紹一的時候怎么那么曖昧。晚上收工了原野在房間里問方紹一：“一哥，我感覺你助理好像想多了。”

方紹一一邊看劇本一邊問她：“想什么了？”

原野說話從來都直來直去：“她好像覺得咱倆是一對兒。”

方紹一眼睛從劇本上挪到原野身上，問他：“什么一對兒？”

“就情侶啊?！痹耙黄ü勺采?，說起這個來也沒覺得難為情，“她今天跟我聊了半天，我感覺她那語氣，好像覺得我是你對象?！?/br>
方紹一竟然沒多說，只是“嗯”了聲。

“你‘嗯’什么啊哈哈哈，你不覺得奇怪嗎？”原野躺在床上癱著，側(cè)頭看著方紹一，“搞得我還怪不好意思的?！?/br>
方紹一看看他，沒忍住也露出個笑模樣，說他：“我看你倒沒不好意思，我就看出你挺開心的。”

原野也的確挺開心的，不過他天天這情緒本來也都摸不著邊兒，不知道打哪來也不知道往哪散。他還問方紹一：“在你們娛樂圈里，男生跟男生搞對象是這么平常的事兒嗎？”

方紹一看他一眼：“你對這個感興趣？”

“我就問問。”原野說。

“本來也挺平常的，誰喜歡誰跟性別有什么關(guān)系?！狈浇B一淡淡地說了句。

“嗯?！痹皼]再多說，他自己在那兒躺了會兒，過了幾分鐘他又轉(zhuǎn)過頭去看方紹一，不知道想到什么，再開口聲音就小了很多，胸口慢慢起伏著，輕聲問他：“一哥，你……喜歡男生嗎？”

方紹一看向他，點頭點得很利索，也很痛快：“對?！?/br>
原野眨了眨眼睛，看見方紹一唇邊掛起了一小卷漂亮的弧度，然后看著他說：“我喜歡男生?！?/br>
他當(dāng)時那個眼神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