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搖搖頭，“早上見到二舅父，沒敢問他這些，只好來外祖母這邊隨便問問了，二舅母走了這么多年，二舅父一直沒肯娶妻，可見他對二舅母情深義重呢！”

    “這件事……”老夫人遲疑了一下，“除夕那夜我倒是問過你二舅父，他說目前還沒有娶妻的想法，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如今都升任了，家中沒個主事的正妻，傳出去不是讓人笑話么？”

    顧北羽眸光微漾，“外祖母，萬一我父皇執(zhí)意要給二舅父賜婚，您說他能答應(yīng)嗎？”

    老夫人聽得渾身一震，“你說什么？”

    顧北羽見狀，趕緊解釋道：“外祖母莫慌，我就是打個比方而已，二舅父如今可是京官了，父皇又對當(dāng)年二舅母失蹤的事耿耿于懷，我擔(dān)心父皇會依著這份愧疚給二舅父賜婚作為彌補(bǔ)，二舅父不常在金陵，我也不曉得他是何脾性，更不曉得若真有那么一天，二舅父能否同意?！?/br>
    老夫人是個精明人，自然明白顧北羽不可能無緣無故提起這些，以往顧北羽來的時候，頂多就是隨便說說淑妃的近況以及最近宮里發(fā)生的趣事兒就走了，而今天一來就論及二老爺，還涉及到了婚姻大事。

    這太不尋常了。

    老眼瞇了一下，老夫人看向顧北羽，“北羽啊，你是不是聽到了什么風(fēng)聲？”

    顧北羽面色有些無奈，壓低聲音，“外祖母，其實(shí)早上嘉華皇姑母見到二舅父的時候，我就察覺到她面色有異了，只是拿捏不準(zhǔn)皇姑母是否真的對二舅父一見傾心，因此才會來您跟前說這些，就是想知道二舅父可有私下訂了親，若是沒有的話，北羽希望外祖母趕緊的讓二舅父把親事給定下來，我那皇姑母什么品性，上一次在落梅園，外祖母想必也見到了，若是真讓她得了逞，往后這個家必定雞犬不寧?！?/br>
    顧北羽不輕不重的一句話，聽得老夫人渾身一個激靈，面色無措。

    就連景瑟都嚇了一跳，沒想到她方才竟然猜對了，嘉華長公主果然對二叔有了想法。

    不！不行！為了景瀾，她一定要阻止這件事發(fā)生。

    “祖母，孫女覺得三殿下言之有理?！本吧m時插話，“咱們家雖是朝廷官宦，卻還攀附不起皇室的金枝玉葉，上次您提到的那個侄女，孫女覺著就挺好，若是祖母不好開口，孫女可替您再去探探口風(fēng)，一旦二叔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咱們就早些辦了這樁婚事，如何？”

    老夫人半晌回過神來，眼神露出深深無奈，“阿瑟，你畢竟只是個女兒家，怎么能讓你去辦這種事？不妥?！?/br>
    景瑟笑道：“我是不行，這不是還有二少爺?shù)拿矗课胰羰悄苷f動他，想必就成功了一半，二少爺是嫡子，他的話，二叔總該能聽進(jìn)去了罷？”

    老夫人略忖片刻，深覺有理，“那好，就麻煩你跑一趟了。”

    景瑟屈膝，“能為祖母分憂，是孫女的榮幸。”

    客套了一番，景瑟就去了外院，讓丫鬟進(jìn)去通報了一下。

    不多時，景瀾就出來了，他著一件白底繡金團(tuán)花束袖圓領(lǐng)長袍，玉帶束腰，劍眉星目，高挺鼻梁下的一雙唇，時時揚(yáng)起，卻始終讓人看不清其真實(shí)想法。

    見到景瑟，景瀾似是有些訝異，“大姐找我有事？”

    景瑟頷首，“有些私事想單獨(dú)同你談?wù)劇！?/br>
    景瀾挑了挑眉，“我同大姐一向無私交，又何來私事可談？”

    聽這意思，景瀾是不愿意與她獨(dú)處了。

    景瑟看著他的眉眼，仿佛看到了自己那個一身傲骨的姨母楊綺珍，神情微微恍惚。

    “二弟，你都不問問我準(zhǔn)備找你做什么就這般拒絕我么？”

    景瀾笑笑，“我自小就是個粗人，只懂得耍槍弄棒，對于內(nèi)宅之事一竅不通，大姐來找我，怕是找錯了人。”

    景瑟啞然，她完全沒料到景瀾這般不近人情，但同時她心中也極欣喜，因為景瀾這樣，則說明他獨(dú)善其身，與景明遠(yuǎn)一般是這右相府中的一股清流。

    “如若我是為了二嬸的事兒呢？”事到如今，景瑟唯有拋出砝碼才能拿捏住景瀾了。

    景瀾聽后，果然整個人都僵住了，呼吸都停頓了好久才從喉嚨里溢出一聲嘶啞的質(zhì)問，“你說什么？”

    景瑟四下掃了一眼，微笑，“這里不是說話的好地方，若是二弟愿意，咱們可以去個幽靜的所在慢慢談?！?/br>
    “好?！笔玛P(guān)生母，景瀾如何都平靜不了，他亦步亦趨地跟在景瑟身后，直到進(jìn)了空無一人的水榭。

    景瑟坐下后，示意景瀾也在旁邊坐。

    景瀾搖搖頭，“我就站著便罷，大姐有什么話，可以說了。”

    景瑟抬頭望他，少年俊逸的眉眼間帶著幾分期待，又有幾分不安，像是很想從她口中聽到關(guān)于生母的零星消息，卻又怕那消息是他承受不住的。

    如此矛盾的表情，讓原本陽光開朗的少年面上添了幾分悵然。

    “二弟可曾想過二嬸去了哪兒？”

    景瀾面色一僵，“不知。”

    末了，看向景瑟，有些緊張，“莫非大姐知道我母親的下落？”

    “我若說知道，你可會信我？”

    景瀾?yīng)q豫了，他心中其實(shí)是非常想知道關(guān)于生母的任何一點(diǎn)消息的，可是景瑟從前一直在外面，如今回府亦不到半年，她怎么可能曉得母親的下落，想必是她閑著無趣逗自己玩的罷？

    余光瞥見景瀾在猶豫，景瑟便知他還是不能完全信任自己。

    “其實(shí)二嬸并沒有走出右相府。”景瑟兀自嘆氣，“只不過一直躲在一個我們都看不見的地方罷了?！?/br>
    景瀾呼吸一窒，“大姐此言可當(dāng)真？”

    “我知道自己很難取信你?！本吧嫔?，“可若是你能幫我做件事，我就有辦法讓你知道所有真相。”

    見景瀾?yīng)q在遲疑，她不急不緩地道：“包括，二嬸是如何失蹤的以及府上一個鮮為人知的秘密?！?/br>
    景瑟這樣說一半留一半的話無疑勾起了景瀾莫大的好奇心。

    他微微側(cè)目，看著她，“那你說，要我怎么幫你？”

    *

    夜幕時分，顧北羽留在右相府上用了飯后便與景瑟等人一道出了門往花燈會上趕。

    景宛白解了禁足，早就讓紫蘇給她精心打扮過，烏黑柔順的頭發(fā)綰出漂亮的發(fā)髻，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