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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一眼,可隨即卻又很快把目光游移開來,有些不自然地說:“傷口還不能沾水呢,洗什么澡。”夏庭晚有點氣,又無法反駁。也不知道為什么蘇言總是能找到這么多義正言辭的理由,他郁悶地磨了磨牙,很突兀地轉換了話題:“那我晚上要吃火鍋。”容姨他們對夏庭晚的口味都是了如指掌,準備了麻辣和番茄的鴛鴦鍋底,涮料也都完全是按照夏庭晚喜歡的來的,黃喉毛肚鮮牛rou牛舌,還有新鮮的青筍油麥菜藕片和菌類,滿滿當當、顏色鮮艷地擺了一整桌。容姨還特意給他做了紅糖冰粉和火鍋后喝來清胃的涼茶,都提前放在了冰箱里。蘇言一直都不是個隨時要被伺候著的人,所以大致準備好了之后,就叫容姨和其他人都去休息了。尹寧也不在。上完畫畫課之后,蘇言就讓沈叔他們帶著尹寧去外面釣魚玩了。蘇言把夏庭晚抱到之前準備好的寬大皮椅里,桌邊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夏庭晚以前就是在家里嬌貴的小王子,這回腳崴了更不會客氣。他懶洋洋地靠在皮椅里,開始理直氣壯地使喚起來:“先下毛肚啊?!?/br>火鍋燒沸之后,蘇言挽起襯衫的袖口,按照夏庭晚的吩咐下起菜來,他熟練地把鮮毛肚用筷子七上八下地燙好,然后夾到夏庭晚的油碟里。夏庭晚等得都快坐不住了,急不可耐地把脆生生的毛肚囫圇吞下,把自己燙得一直吐舌頭,還在含糊地說著:“好吃,好吃。”蘇言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小家伙,把你饞得?!?/br>他一片一片地耐心地給夏庭晚涮著毛肚,這種東西一定要小心地看著,很容易燙得老了,所以自己是一點都顧不上吃。好在蘇言都是做慣了的。夏庭晚和邢樂都是火鍋重癥患者。但邢樂比夏庭晚還要嚴重得多,出道成名之后,動不動還被拍到放工后在火鍋店吃飯。相比較之下,夏庭晚對于火鍋的愛,倒有點像是被邢樂給潛移默化而逐漸形成的喜好。后來他和蘇言在一塊了,竟然越發(fā)喜歡吃火鍋了。除了口腹之欲外,更多的,是對那種氛圍的癡迷。熱氣騰騰的鍋子,和親密的人面對面坐著,一邊聊天一邊吃。覺得有種他一直以來都好向往的溫馨。他愛吃毛肚和黃喉,蘇言為他記著七上八下的口訣,前者要燙七八秒,后者則要久一些。這樣蘇言幫他涮時,總是能讓他吃到口感最好最帶勁的食材。現(xiàn)在想想,那樣的疼愛,并不是來自一個身居高位的權貴。沒有半點浮夸,也不帶有多少金錢味道。而恰恰是樸實的、真摯的——是來自一個再平凡不過的男人,對自己的寶貝無微不至地愛惜。之前他總是理所當然,所以他那時不明白這種心被揉得軟軟爛爛的感覺。夏庭晚把受傷的右腳悄悄搭在了蘇言的腿上,他的臉被火鍋的熱氣一蒸,鮮活地紅了起來。……秋夜里的風時不時就狂放起來。香山地處的位置高,自然更能感覺到大風呼呼刮過時的氣勢。在這樣的夜里,縮在家里吃火鍋,再飽飽地看電影是最美好不過的一件事了。夏庭晚挑了一部有點老的韓國恐怖片,叫。他膽子不大,如果是自己的話,是絕對不敢挑戰(zhàn)恐怖片的,但是有蘇言在,就不太一樣了。看電影前,夏庭晚突然想吃哈根達斯,這倒的確是出乎蘇言的意料。和蘇言不同,夏庭晚從來對甜食不太感興趣,所以蘇言之前也就沒想起來要給準備上。蘇言先是說明天去買。可是夏庭晚不干,但他比以前狡猾多了,一點也不強硬,反而是一個勁兒可憐巴巴地和蘇言說想吃甜的。蘇言拿他沒辦法,答應了之后,夏庭晚一鼓作氣跟他點了好幾樣東西,除了冰淇淋和一些零嘴之外,最后加了一樣“萬寶路”。這就像小朋友通常把最想要的、但明知家長不愿意買的東西放在最后,企圖不引起注意瞞天過海一樣。蘇言倒沒那么好糊弄,淡淡掃了一眼夏庭晚,“萬寶路?”“我只抽一兩根,”夏庭晚自己又沒法出門買,只能委屈巴拉地磨蘇言:“真的,絕對不多抽,你看著我的嘛。蘇言,我好悶啊,只能躺在床上,腳又疼……”雖然他說得好像并沒什么前后邏輯,但是蘇言也只能無奈地答應了,站起身后強調了一遍:“只給你帶一包?!?/br>蘇言這一走,就走了半個多小時。就在夏庭晚要不耐煩打電話過去的時候,蘇言終于回來了。外面風太大的緣故,把蘇言的臉都吹得有點泛白,發(fā)型也凌亂了起來。“怎么去了這么久?。俊?/br>夏庭晚接過蘇言手里便利商店的袋子,碰觸到蘇言手指的時候,感覺很涼。“司機肚子不太舒服,”蘇言呼了口氣,說:“我開車下去,順便把他送到社區(qū)診所開了點藥,所以多等了一會。”夏庭晚抬頭看蘇言。他輕輕吸了口氣,把蘇言被吹得冰涼的雙手握住,放在自己暖烘烘的臉蛋上。蘇言愣了一下,低頭望著他。“蘇言,”夏庭晚閉上眼睛,喃喃地說:“你真好?!?/br>他的心情太過復雜,以至于連語言都忽然笨拙了起來。有時兩個人太近太近,久而久之,會忘記對方的好。那些在生活里的一點一滴,會因為過于熟稔而司空見慣,而顯得無足輕重。可是當失去之后,再突然記起來時,整顆心都為之顫栗了起來。五年前,蘇言和夏庭晚在日料店吃飯,菜點得多,桌子也放不下。到后來要上帝王蟹時,服務員小姑娘要把之前的壽喜鍋捧下去,可是包廂的門有點問題,總是自己就不小心關上了。夏庭晚都沒發(fā)現(xiàn)小姑娘的窘迫時,蘇言已經(jīng)自然地走過去,用一只手把包廂的門撐住,然后就一直站在那兒耐心地等著小姑娘把后面的菜色全部上完,才神色自若地坐了回來。那樣一件小事,連蘇言也不知道,夏庭晚回家悄悄想了好久好久。蘇言的好,是沒什么鋒芒的溫柔,是對人一種本能的溫度。沒有半點刻意,他自己也不覺得需要為之自喜。可是夏庭晚看在眼里,卻覺得這個男人有種難以言喻的魅力。他生長的環(huán)境最開始是猙獰的,之后到了繼父身邊,雖然不再有粗暴的毆打,可卻又變成了低俗和無趣。繼父有錢過,張雪喬也擺出闊太的樣子,每日里對家里的傭人大呼小叫,夏庭晚覺得他們看起來令人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