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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邏輯、細節(jié)、人物關系的整理是理性的,這種理性是理解人物最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只有理解了,演的東西才能站得住腳。咱們現(xiàn)在就像過去在片場那樣,你跳脫出來,就當做我在跟你講戲,講蘇言這個人物的戲——好不好?”夏庭晚使勁點了點頭,這是他最熟悉的方式。“庭晚,如果說你們離婚的事拍成一部電影的話,你覺得這個劇本的核心沖突事件是什么?”“是……是我酒駕出車禍的事?!?/br>“沒錯,”許哲點了點頭,繼續(xù)道:“咱們從這一個事件的前因后果切入去分析,你出車禍前看到蘇言弟弟的日記本,對他發(fā)了一通脾氣,然后心情不好才沒有顧得上自己喝了酒,開了車出去。車禍之后,你才從蘇言那兒知道蘇謹是自殺身亡的。這是你已知的信息,但是有個細節(jié)你不知道,這一點我恰巧知道——蘇謹是怎么死的?!?/br>夏庭晚一時之間并不知道許哲的意思,他有點迷糊地重復了一遍:“蘇謹是怎么死的?”“對,”許哲點了點頭,微微嘆了口氣說:“這一點,你從蘇謹?shù)娜沼洷纠锸亲x不出來的,但是蘇言好幾年前和我說過,那是他十八歲那年放假回家,十一歲的蘇謹和他一起出門時在護欄前等著火車過去,蘇謹忽然和他說想吃冰淇淋,他掉頭去旁邊的攤位那里買,就那么兩分鐘的間隙,蘇謹自己從護欄地下鉆了進去,站在了鐵軌中央——”夏庭晚一下子愣住了,實在是太慘烈了,他幾乎難以想象。腦子里一片混亂,一時之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個11歲的、智力水平不太高的小朋友,自殺的想法一直都壓在心里,他不是蓄意準備的,就是看著火車過來,突然之間就動了這個念頭,走兩步的事——人沒了,就沒在蘇言面前。如果蘇言沒去掉頭買冰淇淋,或者拉著蘇謹一起去買,是不是蘇謹就可能不會死。你想想這個問題——這不是我的想法,但是你想想蘇言有沒有可能這么想,你覺得對于蘇謹?shù)乃?,蘇言心里是什么樣的感受”“他、他……”夏庭晚聲音發(fā)抖:“他愧疚?!?/br>“沒錯。”許哲干脆地說:“他愧疚、自責、還會摻雜著痛苦,甚至是對自己的怨恨。你記住,這是18歲的蘇言,他自己才剛成年,就眼看著弟弟的血rou之軀在他面前被火車撞得支離破碎,這種打擊,你覺得一個人要花多久才能走出來?”夏庭晚嘴唇微微發(fā)顫,他答不出來。“五年、十年,一輩子——都有可能。但是這件事還有一個細節(jié),涉及到你,這一點對蘇言絕對是有影響的。那就是蘇謹不是跳樓、不是喝藥,他是在蘇言面前被火車撞死的,鮮血淋漓?!?/br>許哲盯著夏庭晚的眼睛,他的眼神此時非常有力,一字一頓地說:“再回到你。你的車禍現(xiàn)場,你想過那會是個什么樣的場景嗎?你當時是昏迷的,你看不到,但是蘇言追出去追你,他是最快到現(xiàn)場的人,對不對?所以他看到了。”“我們誰都不知道當時是什么樣子,但是可以適當?shù)夭聹y一下,車當然是撞得七零八落,你倒在里面,不省人事——蘇言到了現(xiàn)場,他不知道你是死是活,第一眼就看到你滿頭滿臉都是血躺在那兒,你再設想一下,那時的蘇言是什么感覺?”夏庭晚只覺得胸口轟隆一聲,他大口地吸了口氣、又吸了一口氣。他從來沒從這個角度去解讀過那場車禍。是的,他從來不知道他當時的慘狀。他醒來時,身上打了麻醉,躺在醫(yī)院里,有一瞬間甚至忘了發(fā)生了什么了。可是蘇言看到了,蘇言是第一個看到的人。“你倒在那兒,相似的場景——鮮血淋漓。對于蘇言來說,他可能有一瞬間以為你死了,十八年前的那一場的場景,又在他面前重現(xiàn)了。你再仔細想想,這對這個愛你的、受過傷的男人來說,是什么的一種打擊?”——“你倒在那兒,相似的場景——鮮血淋漓。對于蘇言來說,他可能有一瞬間以為你死了,十八年前的那一場慘禍的場景,又在他面前重現(xiàn)了。你再仔細想想,這對這個愛你的、受過傷的男人來說,是什么的一種打擊?”夏庭晚捂住臉,整個人都無法控制地微微蜷縮起來。他不是答不上來,而是他幾乎不忍心去細想,過了好久,終于喃喃地說:“他那時,一定好痛苦?!?/br>“他不僅是痛苦。你還記得嗎,你出車禍之前最后對他說的那段話,你說他是利用對你的愛,彌補對他弟弟的愧疚——”許哲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xù)道:“這都是車禍事件里的細節(jié),你如果把它們拼湊起來,會發(fā)現(xiàn)蘇言視角中的這次車禍事件,慘烈到幾乎可以把他整個人摧毀。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和自責,他的潛意識會把你的車禍歸咎于自己,他不僅對你歉疚,也對你說的那個孩子——寧寧,感到歉疚。庭晚,一個人如果突然地承擔這么多沉重的東西,是會受重傷的。”許哲說到這里,伸出手扶正了夏庭晚的臉,看著他臉上的那道傷疤,低聲道:“你看,這是車禍給你留下來的傷疤,它在皮膚肌理上,雖然會很令人苦惱,同時你也能看到它在漸漸變淡、變好。但是蘇言受的傷,我們誰也看不到,我們只能靠這些細節(jié),一點點地分析,去嘗試接近他的內心世界?!?/br>夏庭晚抬起頭看著許哲,忽然輕聲說:“老師,是不是直到現(xiàn)在……蘇言都還在受傷的狀態(tài)下?哪怕,哪怕已經(jīng)過去那么久了,他還是一直都沒有好轉?!?/br>“當然,其實離婚后的幾次會面,他的態(tài)度里隱藏了很多值得分析的東西,但是你沉浸在情緒里,可能沒有注意到?!?/br>許哲坐直身子,離夏庭晚更近了些,慢慢地說:“回憶一下正式離婚之后,你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這一次,是蘇言態(tài)度最為強硬的一次,對吧?他說‘不愛你也不恨你’,‘以后都不想見你’,這么狠的話,你當時聽了,肯定覺得復合無望了?!?/br>夏庭晚不由點了點頭,他當然記憶猶新,當時真的是如墜深淵,那時候的蘇言是那么的陌生冷酷,幾乎叫他感到害怕。“但是你記住,恰恰是這一次,他關于你們感情的所有狠話,統(tǒng)統(tǒng)都是假的。之后他每一次跟你見面,說的話都更接近真實——只有這一次,全部都是在騙你?!?/br>夏庭晚猛地抬起頭,他看著許哲,感覺抓住了什么關竅,卻又說不太分明。“這是因為,這一次見面,蘇言和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動機的——你還記得嗎,第一次見面是你還沒有發(fā)現(xiàn)寧寧的存在的時候,蘇言很明確地知道,他不希望你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