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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庭晚系上安全帶,趙南殊忽然提到蘇言讓他感到有些難過,他小聲道:“那時我家里一口氣拿了蘇言三千萬,我覺得自己跟賣身似的,就提出來撐撐面子,但是其實我沒想過和他離婚的。但是現(xiàn)在想想,那樣也挺好的,我本來就、就沒幫到他什么,這五年也的確花了他不少錢,本來就不好意思和他分什么財產(chǎn),他又不欠我的。”趙南殊轉(zhuǎn)過頭,抿著嘴唇盯了夏庭晚一會兒,他神情剛開始有點嚴肅,可是過一會兒卻忍不住無奈地笑了一下:“要我是有錢人,我也喜歡你這種天真的小寶貝兒——沒事,那不拿他的錢,咱自己賺嘛?!?/br>趙南殊說著發(fā)動了車子,慢慢往香山的方向駛?cè)ァ?/br>夏庭晚之前和蘇言打過招呼說晚上去香山看望尹寧,到了蘇宅之后,應(yīng)門的竟然又是溫子辰。溫子辰穿著簡潔的白T恤,他對夏庭晚的到訪并不意外,開門之后笑著打了個招呼:“夏先生,你來得好早,言哥還在樓上辦公呢?!?/br>“你好?!毕耐ネ砩驳赝鲁隽藘蓚€字。夏庭晚這次見到溫子辰,和之前兩次的心情又很不同了。之前他不確定溫子辰和蘇言的關(guān)系到底到了什么地步,雖然也有緋聞和自己的猜測,可那畢竟不是確鑿的,可蘇言親口和他說他們發(fā)生過關(guān)系之后,他再見到溫子辰時,胸口一下子就憋悶起來。他克制不住自己的目光,仔細地從溫子辰的臉上一寸寸地打量過去。溫子辰并不是漂亮到乍眼的男人。只是眉眼平整,右眼角一點淚痣,身材纖細,細細品味的話,有種耐看的動人。是和他截然不同的類型。他打量著溫子辰的同時,溫子辰的眼神也在他身上掃了一下,最后目光卻很微妙地停留在他右臉那道狹長的傷疤上。夏庭晚忽然心口一抖,他眼睛閃爍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把臉偏開一點,想用陰影掩飾一下那道傷痕。只是一瞬間,他就忽然覺得自己輸了。雖然是完全沒有意義的較量,可臉色還是無法掩飾地破敗下來。他再也不是曾經(jīng)那個漂亮驕傲到讓蘇言為他停留下來的小孔雀了。溫子辰看著他的神情,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側(cè)過身子禮貌地說:“請進,夏先生?!?/br>——溫子辰看著他的神情,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側(cè)過身子禮貌地說:“請進,夏先生?!?/br>夏庭晚當先走了進去坐在沙發(fā)上,溫子辰很客氣地給他倒了杯百香果茶,說道:“我聽言哥說,夏先生是打算把寧寧接回去自己照顧,是嗎?”“嗯?!毕耐ネ韺刈映接蟹N說不上的抗拒心情,也就不愿意勉強自己多攀談。“其實夏先生,我知道你和我不熟,但是關(guān)于寧寧的事,還是想說一句,”溫子辰繞到夏庭晚對面坐了下來,溫和地繼續(xù)道:“寧寧住在言哥這里挺好的,無論是生活質(zhì)量、教育、還是別的方面,當然出于愧疚和負責任的心情,我完全能理解你的想法,夏先生,但是其實你真的不用勉強自己?!?/br>夏庭晚握著茶杯看向溫子辰,眼神中劃過了一絲錯愕,他沉默了一會兒,終于神情很冷淡地說:“我沒有勉強?!?/br>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一個好演員,可是他的確擁有好演員的特質(zhì)——對人與人的相處之間氛圍的敏銳感知,對感情流動的那種本能觸覺。他不喜歡溫子辰,從第一次見面就不喜歡。溫子辰有種刻意,雖然包裝在看似溫柔客氣的舉止言談中,可是夏庭晚還是能感覺到,這個人心中那種想要徹底占據(jù)蘇言身旁位置、迫切想要成為這棟宅子另一個男主人的企圖心。夏庭晚本來就不是圓滑的人,如果是以前,一句“關(guān)你什么事”或許就直接說了出來,只是現(xiàn)在卻感到有種無形的拘束。這個時候,趙南殊從車后備箱里拿了給尹寧買的禮物跟了進來,正巧的是,蘇言也牽著尹寧的手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嗨,蘇先生?!壁w南殊抬頭打了個招呼。“你來了?!碧K言點點頭。“好久不見,”趙南殊爽朗地笑了一下,左手抬了抬,露出藍白色的Antoie包裝袋:“庭晚去老地方買了些甜點給小朋友,也給你帶了火山熔巖蛋糕,吃點吧?”蘇言走下樓梯,聽到趙南殊這樣說不由楞了一下,他的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夏庭晚。夏庭晚的臉不由紅了一下,他買的時候絕對沒和趙南殊明說,可是趙南殊一看他挑了什么就已經(jīng)心知肚明。說來奇怪,蘇言那樣冷靜成熟的男人,可是實際上卻最嗜甜。巧克力、蛋糕、冰淇淋這些小孩子愛吃的東西,蘇言都喜歡得不得了。夏庭晚以前拍戲時因緣際會嘗過一次Antoie家的蛋糕,他雖然不愛吃甜的,可是也感覺味道非同一般,所以就給蘇言帶了藍莓芝士和火山熔巖蛋糕。他還記著蘇言吃蛋糕時的模樣,襯衫袖口向上拉露出修長的手腕,微微瞇著狹長的眼睛,慢條斯理地,好像每一口都要回味一下,就像是只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老貓。“言哥,”溫子辰抬頭看著蘇言,語聲很溫柔:“晚上了,還是少吃甜食吧。”“怎么了?”趙南殊大大咧咧地把包裝袋放在桌上,瞟了一眼蘇言:“蘇先生,你長胖了?”或許是趙南殊態(tài)度太自然,連蘇言都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他搖了搖頭,“沒有?!?/br>說著,蘇言松開了尹寧的手,低下頭道:“寧寧,我剛跟你說的庭晚哥哥來看你了,你和他說說話,好不好?”尹寧瘦瘦小小的,他聽了蘇言的話,也不開口,就背著手低頭站在大廳中央。夏庭晚站起來,走到尹寧的面前慢慢蹲下身子。他第一次這么近距離靠近過尹寧。這是個很好看的小男孩,秀麗的眉眼、白凈的皮膚,只是被車禍撞傷的左眼皮還有些耷拉下垂。尹寧一雙漆黑的大眼睛迅速地在他臉上打量了一下,隨即很快垂下眼簾看著地面,還是抿著嘴唇一言不發(fā)。那眼神里,有警惕,有不安,有迷茫,還有一絲小動物似的倔強。夏庭晚鼻子發(fā)酸,他太熟悉這樣的眼神了。他也是受過傷的孩子,他明白的——他輕輕撫摸了一下尹寧的臉頰,因為不想刺激到尹寧,所以手指刻意避開了那處眼皮上的傷痕。“寧寧,”夏庭晚剛一開口,就感覺到自己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對不起?!?/br>“對不起、對不起……”夏庭晚知道自己應(yīng)該冷靜一點,可嗓子眼除了這三個字,卻吐不出別的字眼。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