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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不大,但是也顯得空曠了些。不過風雅、佛性都是不缺的。楊子歸暗暗點頭,這間屋子倒是有些像那個小和尚,洗盡鉛華,滿懷慈悲。他拉著小孩坐在蒲團上。人家是要盤腿坐或是跪坐的蒲團,偏他不一樣,左腿屈起來,右腿伸直,不甚在意地上的土色——青石板的地面,每日打掃,還是很干凈的。他右手撐在桌子上,支著下巴,偏頭看小孩。楊彩瓊年幼時家境不錯,也認得幾個字。他繞著小桌子,讀著佛詩。“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彼虐藲q,聲音正是清亮的時候,一字一句讀下來,也別有一番佛家的意味。楊子歸懶懶的靠在墻上,問他:“你可知道這首詩是什么意思?”楊彩瓊看了他一眼,沉默半晌才道:“我家祖母是禮佛的,常年住在佛堂,我曾聽她講過這詩偈,無所求方得大自在。”楊子歸和小孩在一起也有幾月了,他們從常州過來的路上,因為走了水路,耽擱了很久,船上盡是二人獨處的時光。在一起這么久,他還是第一次看這孩子這么嚴肅正經(jīng)。楊子歸不由得放緩了聲音,也做出誠心禮佛的樣子:“那你怎么看?”楊彩瓊頓了頓,看向他。楊子歸回應他的視線,微微頷首,示意他盡說無妨。楊彩瓊忽然笑了。他的五官其實不大能配得上魔教祖師爺?shù)姆Q號,他長的太正,是那種正氣凜然的正,看起來就像個正派的大俠。可是這一笑,說不出的張狂,說不出的囂張,只看他這一笑,楊子歸就眼睛亮了。楊彩瓊笑著說:“我不信,我一個字都不信。我無欲,不代表別人無欲,我無求不代表別人無求,我雖然一退再退,可別人步步緊逼,我該當如何?倒不若一步不退,人傷我一寸,我還他一丈!”這話說的極為不客氣。楊子歸沒說話。他早聽到了腳步聲,許是那和尚過來了。小和尚走到門口的時候,楊彩瓊剛剛說到“一個字都不信”,他也沒出聲打斷,就等著看那小和尚要說什么。這一行過來,他也說不好要來做什么,直覺覺得應該過來,就跟那辛欣走了一趟。這里也沒什么好奇怪的,只是那和尚身上的感覺太過奇怪,勾起了他的興趣。再加上他現(xiàn)在也缺人手,若是這和尚和辛欣都是可用的,也不枉他來這一次。那小和尚一直站在門口聽小孩說完,才緩步走進來,對著楊彩瓊打了個稽首:“阿彌陀佛,小施主是不信這一句呢?還是不信我佛呢?”楊彩瓊看著面容秀麗的小和尚,一字一頓地說:“我都不信?!?/br>小和尚也不惱,帶著笑說:“無欲則剛,以身飼鷹也無不可,小施主還是看不破?!?/br>小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坐姿非常隨性張狂的教主大人,默默地不說話了。他不耐煩什么辯禪機,也不想聽什么我佛,畢生愿望不過是報仇和這個人了。他才多大,就已經(jīng)暗下了這樣的決心,把自己的余生,還很長的余生都按在這兩件事上。可是偏偏,一語成讖。小和尚看著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是不服氣的,倒也知情知趣,沒有再說下去,只是轉過身面對著楊子歸深深施了一禮,抬起頭看他的眼神似悲憫又似感激。“貧僧有些事情想要和這位少俠單獨談一談,可否請小施主外面候著?”這禿驢長得好看,可是話說的從來直來直去。楊子歸本就不耐煩他的眼神,現(xiàn)在聽這句話,似笑非笑:“他是我徒弟,我沒什么不能讓他知道的?!?/br>小和尚沉默半晌,似是下定了決心:“是關于,后世來客的事情?!?/br>第28章二十八這話說的再直白不過了。楊子歸微瞇起眼。他本以為這是他最大的秘密,沒想到被這個小和尚一口道破。他究竟是誰?楊子歸自信在這世上除了他自己沒有別的人知道這件事。那就是說,這個看起來秀麗端莊的小和尚,不是人?他想到了也就開口問了,問的話也毫不客氣:“你是什么東西?”精怪?還是佛陀?小和尚微微一笑:“若貧僧與施主有緣,施主自當知曉。”這話說了和沒說有什么區(qū)別?楊子歸挑起嘴角歪歪斜斜地笑了:“小孩你先出去,我有些話要和大師談一談。”聞言,楊彩瓊抿了抿嘴角,繃緊了臉,沒理會向他施禮的小和尚,直直地走出去了。楊子歸笑著搖搖頭,看著小孩滿身不高興地走出了門。小和尚也看著楊彩瓊,輕聲說:“施主現(xiàn)在的笑容,比剛才真心多了?!?/br>楊子歸不接他的話語,只問道:“你想說什么?”小和尚一邊轉身,一邊緩緩說:“貧僧法號自惠,是當年皈依我佛時,師父賜下的。師父說,貧僧這一族,是天生的靈種,自身便有大智慧,不過是需要時時修行罷了。既然有天生的智慧,就要有惠澤蒼生的心,如此,才算功德圓滿。因此貧僧時時清修,日日鉆研普惠眾生的法門,卻依舊擋不住戰(zhàn)亂頻發(fā),蒼生涂炭。”自惠的眼神極認真,他一字一頓地說:“我非常痛苦,我與人世,不過滄海一粟,縱然有天生的智慧,有后天的苦修,也奈何不了時勢。我去求見師父,求他解我的惑?!?/br>說道這里,他停了一下,眼神開始變得悠遠,沉浸在過往的回憶里。在那日之前,他已經(jīng)近百年未曾見過師父。未能時時侍奉身前是他的錯,師父卻絲毫不怪他,體諒他的難處,免了他的侍奉。那日下著雨,很大,天色霧蒙蒙一片,他沒有披蓑衣,進了殿門之后,膝行向前,拖出了一條長長的水痕。師父端坐在大殿中央,他跪在師父面前,痛哭流涕。他訴說自己的有心無力,訴說自己面對蒼生災難的苦痛,訴說自己求問天道無果的迷茫。師父靜默半晌,雙手合十,閉上眼不再看他。他知道,一切都已成定局。人力不可改,妖力不可改,佛力也不可改。這是天命。當年的小沙彌穿越幾十年到了今天,他的面龐依然年輕,他的身姿依然挺拔,但是他的心,早就皺皺巴巴像一顆過季多年的果子,十幾年的混亂,天災人禍都是那果子上的皺紋。自惠閉了閉眼,再睜開,卻沒有和楊子歸多說什么,他只簡單的說:“師父說,有緣人日后會來,會來解我的惑,會來救世。他身上有天下之勢,定能終結禍亂,開啟盛世太平?!?/br>楊子歸卻絲毫不為所動:“你說的那個人,不是我,是嗎?是楊彩瓊?”自惠深深地望進他的眼里,卻只看到一片虛無:“施主,這些都是命定的未來,我們誰也不能更改,誰也不能違背?!?/br>楊子歸頭向后靠,靠著竹子編成的墻壁,嘴角依舊是漫不經(jīng)心的笑:“老天算什么玩意兒?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