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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言了。隊(duì)伍一路穿過星玄門,輾轉(zhuǎn)過了青華門這才在一處重檐殿前落了轎。早有兩排宮人在此等候,一見李承清的面,又是跪地行禮。為首的太監(jiān)總管福安,同李承清道:“太子殿下,奴才奉了皇上旨意,特意在此等候?;噬险埬热バ畹群?。”他目光灼灼,瞟向李承清身后的尋玉,笑道:“這位,就是九殿下了吧?請隨奴才走吧?”尋玉抿唇,扯了扯李承清的衣袖,昂著臉巴巴問他:“你不陪我一起嗎?我什么都不懂,要是說錯了話,會不會被砍頭?哥?”福安提醒他:“九殿下,這里是皇宮,太子殿下雖是您的長兄,可依著規(guī)矩,您該喚他‘皇兄’才是,莫要壞了這宮里的規(guī)矩?!?/br>聞言,尋玉撇了撇嘴,沒應(yīng)聲。到是李承清出面替他解圍:“九弟久別長安,今日甫一入宮,怕是有諸多陌生之處,禮儀也生疏不少。本宮已經(jīng)找了宮里老人教他規(guī)矩,勞煩福安公公照料一二,帶九弟去拜見父皇?!?/br>福安低頭應(yīng)“是”,這才一甩拂塵,在前面開路:“請吧,九殿下。”如此,尋玉縱是不甚情愿,也只能跟著福安往清涼殿去。他一步三回頭,李承清卻是一眼都不往他這里看,抬腿帶著另外一波太監(jiān)往宣政殿去了。一路穿花過堂,經(jīng)過清波漣漣的太液池,里頭的紅白鯉魚,色彩斑斕,膘肥體壯,引得尋玉一連望了幾眼。終是在一處金碧輝煌的殿門口停了下來,福安回過頭來,道:“九殿下請稍后,奴才進(jìn)去通稟一聲。”尋玉自是不敢有異議,遂老老實(shí)實(shí)的等著。朱紅色的大門從里面打開,待福安進(jìn)去后,又重新合上。此處是一排高臺,他站在最上面。左右各立著一個太監(jiān),兩個侍衛(wèi),皆是面容嚴(yán)肅,不茍言笑。他深覺皇家威嚴(yán)。又兼得了李承清的囑咐,遂輕易不想惹亂子。大約半炷香的功夫,朱紅色的大門打開,率先出來的卻不是福安,而是一位穿著蔚藍(lán)色宮裝的少女,觀年齡大約十五、六歲,比尋玉年齡略小。生得清麗脫俗,眼如秋水橫波,眉若遠(yuǎn)山含黛,甚是漂亮。她繞著尋玉轉(zhuǎn)了幾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遭,“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捂著肚子道:“九哥?你就是九哥嗎?怎么長變樣啦?”尋玉摸了摸鼻子,點(diǎn)頭道:“十年不見,的確是要變樣的。那個,你是誰來著?”福安從旁提醒道:“九殿下,這位是六公主?!?/br>被稱為六公主的少女,隨意擺了擺手,道:“什么六公主,不六公主的。九哥,我是瑤光啊,李瑤光,你的六妹。我先去福壽宮給太后請安,回頭再去看你!”她說著,領(lǐng)著一眾宮女浩浩蕩蕩的往臺階下走。尋玉摸了摸鼻子,心里暗暗道:李承清和李瑤光俊得都跟畫里走出來似的,怎么偏偏到了我這兒,這氣度就不一樣了呢?須臾,他總結(jié):環(huán)境能影響一個人的外在氣度,所幸,他靈魂深處,還是十分高貴的。如此,尋玉抬腿,隨著福安大搖大擺的往清涼殿里走。殿里一派金碧輝煌,頂上由琉璃瓦制成,吊著琉璃明火長燈,明黃色的帷幔從梁上飄蕩下來,入眼處朱紅色的桌案,五顏六色的琉璃珠簾。地上鋪就著光可照人的大理石地板,冷氣從地面一點(diǎn)點(diǎn)滲入肌理。高架上設(shè)了兩排鮮紅色的蠟燭,邊上一盞鏤空雕花的銀香爐,里頭點(diǎn)的是龍涎香,淡青色的煙霧繚繞,裊娜的升了上去。卻見一道明黃色的身影立在層層帷幔后面,身形頎長,寬肩窄腰。腰間還掛著幾只同色的香囊、玉佩。腳下踩著一雙玄色長靴。福安跪地高呼:“奴才見過圣上,九殿下已經(jīng)帶到!”第13章突然震驚(3)明黃色的身影轉(zhuǎn)了過來,面如冠玉,俊朗不凡,同李承清面容有那么幾分相似,渾身透著一股子威嚴(yán)之氣。此時此刻,單手背在身后,居高臨下的盯著尋玉瞧。他擺了擺手,福安立馬會意,額頭往地上貼了貼,起身半彎著腰,對著左右侍候的太監(jiān)、宮女揮了揮手,遂帶著人下去了。朱紅色的大門“轟隆”一聲關(guān)上,發(fā)出一道很沉悶的聲響。殿內(nèi)頃刻之間就只剩下尋玉,以及他那位毫無印象的父皇。尋玉記得李承清的交代,趕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額頭貼在地上,大聲喊道:“兒臣見過父皇!”半晌兒都沒聽見回應(yīng),他手心里冒了一層冷汗,吞了吞口水,抿緊唇半個字都不敢多言。回聲在空蕩蕩的宮殿中回蕩,龍涎香直繞著鼻尖轉(zhuǎn)??梢韵胂?,皇上此時此刻就背著手,居高臨下的睥睨著,眉眼間帶著nongnong的審視意味,甚至是幾分嫌惡。須臾,只聽一聲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居高臨下的傳了下來:“你抬起頭,讓朕看看?!?/br>尋玉不敢不從,硬是咬牙抬起臉來。正好對上了灼灼的一道目光。他吃了一驚,牙齒咯咯打顫,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就被人拖下去砍頭。皇上凝視了片刻,突然問道:“你還記得自己是誰么?”尋玉搖了搖頭,坦誠道:“我記不得了,李承……不,聽皇兄說,我叫李玄渝,排行第九,是龍子皇孫?!?/br>“不錯?!被噬宵c(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了轉(zhuǎn)右手的翡翠扳指,半點(diǎn)讓尋玉起來的意思都沒有,他笑道:“認(rèn)得字么?”尋玉搖頭,皇上壓下一邊的眉頭,不悅道:“清心觀不教你讀書寫字的么?”尋玉老實(shí)道:“教,但是不怎么教我!”他掰著手指頭算,“平日所有的雜活都是我干,洗地板,刷馬桶,劈柴,燒水,都讓我一個人干。大冬天的讓我去河邊洗衣服,冰都凍了三指厚,我拿鑿子都鑿不開……”“他們難道不知你的身份?竟然讓你做這些?”皇上話音才落,突然記起是自己曾經(jīng)吩咐,不許任何人說出尋玉的身份。如此,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孤身一人在觀里修行,想必受了許多罪,也吃了許多苦。當(dāng)年,若是……尋玉跪得膝蓋疼,又不敢貿(mào)然站起來,只好暗暗忍著。額頭上冒了一層細(xì)密的汗珠。所幸,皇上也并未為難他,揮手讓他起來,這才抬腿往書案后面踱步,提筆在硯臺邊上舔過,在雪白的宣紙上落下了兩個大字:玄渝。他拿起宣紙,來不及等上頭的墨跡干了,折回身來,指著宣紙上的字,認(rèn)真耐心的教道:“這個就是你的名字,記住了么?”尋玉伸過頭望了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哪知皇上卻突然變了臉色,將宣紙團(tuán)成一團(tuán),砸在他臉上,厲聲呵斥道:“連字都不認(rèn)得!朕如何有你這種兒子?以后莫在宮里惹事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