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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衣冠南渡之陳慶之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

分卷閱讀13

    如何做到將士一體?”

慶之和祖老大均大吃一驚,原來這第三問,卻是隨機而設。

慶之沉吟片刻,朗朗答道,“為將者,智信仁勇嚴,自不必說;令行禁止,賞罰分明,更是無須多言。在下淺見,必使上下同欲,因勢利導,不過能否做到,慶之不敢妄斷?!?/br>
濟道緩緩起身,從內室箱篋里,取出六卷帛書,交到慶之手里,平靜道,“你要的東西,就在這里了?!?/br>
慶之愕然,祖老大也是一頭霧水,“就這么簡單,檀公兵法就得到了?”

濟道大笑道,“你們覺得又有多難,先祖本就期望,所著兵法傳世,只是不希望,心血落入宵小之人手中。

他對于傳人,只有兩個要求:其一,知兵者乃兇事,不擅企禍端,有兼濟天下的胸懷;其二,謀略從心,坐言起行,不拘泥于紙上談兵。”

慶之自嘆弗如,推卻道,“如此珍貴之物,慶之受之有愧?!彼麙吡艘谎鄄瘯饩恚蠈憽叭摺闭虏菟淖?,想來應是此部兵書之名。

濟道搖頭納罕道,“不是送你的,先祖手札,如何能在吾輩中遺失,如果你愿意,可以在西首竹舍中抄錄,在敝下多住幾日也是可以的?!?/br>
祖老大和慶之對望一眼,都松了口氣,原來如此,想來慶之既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慶之感激不盡,欣然允諾。他二人當日住下,與濟道同食山野粗蔬,三人秉燭夜談,也甚是投緣。

其后二日,慶之自是手筆不停,將六卷兵法一一抄錄,每每思之,越覺得精妙絕倫。原來此書將兵法,總結成三十六個計謀,分為勝戰(zhàn)計、敵戰(zhàn)計、攻戰(zhàn)計、混戰(zhàn)計、并戰(zhàn)計、敗戰(zhàn)記,每卷六計,每計在解說后,都附以真實戰(zhàn)例,有的是檀公親歷的大小戰(zhàn)役,有的是他總結的歷代名戰(zhàn)。

混戰(zhàn)計中有一計,名曰“金蟬脫殼”,所謂“存其形,完其勢”,在對戰(zhàn)時保存陣地的原形,進一步完備主力轉移的態(tài)勢,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進可攻退可守,像金蟬脫去了外殼,悠游于天地,而不被人察覺。檀公再輔以,“死諸葛嚇走生仲達”之例,進一步闡述了此計的妙用。

平生遇知己,山中歲月長。三人偶然閑談,說起檀公,沙門濟道慨嘆連連。

檀將軍本出自寒門,年幼失怙,為一家生計,少年時就投身謝玄創(chuàng)立的北府兵。其后,他跟隨劉宋的開創(chuàng)者,宋武帝劉裕,戎馬半生,一路南征北討,平生未嘗大敗。他奠立劉宋基業(yè),輔佐三朝,更數(shù)度北伐,功勛卓著,卻在文帝病重,朝堂更迭之際,冠以莫須有的謀逆之罪,與其七子全數(shù)抄斬。

據(jù)說檀公被冤殺那一日,京師建康地震不止,田間生出許多白毛,有歌謠傳曰,“可憐白浮鳩,枉殺檀江州”。

濟道之父正是檀公幼孫,僥幸活命,隱居齊云山,曾花費數(shù)年,一磚一瓦,一石一木,親手壘成此廟,以偷偷追思一門亡靈,其中佛陀之相,正是以印象中的祖父英姿塑成。他本想舍身入寺,無奈不能斷了檀門香火,只好躬耕于山下。

濟道乃是家中幼子,自幼熟知父親心思,從小發(fā)愿入佛門,弱冠受牒后,自辟竹舍,修行于此,時時看顧本寺,不致荒草埋沒。

祖老大和陳慶之聞之,都唏噓傷感不已,當真名將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

劉宋冤殺檀將軍,自斷長城后,不過二十年,被蕭齊所代,蕭齊不修德政,不過二十年,又被自家子侄所篡。石頭城往事如煙,時過境遷,只有這座小小的籌沙寺,隱沒于云海松濤之間,靜靜佇立。

第20章太子

是年九月,朝中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蕭衍的六弟,臨川郡王蕭宏,因與長公主私通多時,近日密謀造反,意欲刺殺皇帝,謀以自立。

由于東窗事發(fā),蕭衍雷霆大怒,一個是自己視若掌上明珠的親女兒,一個是倍受恩寵的親弟弟,下令一個在宮中自盡,一個推出誅邪臺,腰斬示眾,以儆效尤。

散朝后,含元殿里,素色紗幔輕輕飄擺,殿內承設絲毫不見奢華,唯有四角,設仙人托博山爐,正緩緩吞吐,香煙浮動。

一眾隨侍噤若寒蟬,蕭衍著玄黑袞龍朝服,將十二旒冕摘下,綰以赤珠小冠,身子斜倚于御榻上,面容嚴峻凝重。

此時,太子昭明,著杏黃色四龍紋袍,匆匆而入,跪伏于塌前,懇求道,“父皇,請你能對長姐的事,從輕發(fā)落?!?/br>
蕭衍的視線,幽幽轉向下方之人,憤怒的火苗在竄升,“你知道他們,犯了怎樣的大罪嗎,還妄敢給她求情?!?/br>
太子抬頭,直視父皇,殷切道,“兒臣知道,他們罪無可恕,可是請饒恕,兒臣唯一的jiejie,哪怕把她一輩子幽禁?!?/br>
“婦人之仁,他們就是仗著朕的寵愛,行事不加顧忌,還妄想篡位,可恥可笑”,蕭衍冷然道。

“父皇,兒臣自幼喪母,長姐待兒臣,猶如半母,兒臣實不忍心,見她如此下場,望父親成全”,昭明伏地叩頭道。

蕭衍將案上杯盞一扔,只聽砰的一聲,擦過昭明的左肩,狠力地砸到門檻,碎裂在地上,昭明一動不動,匍匐于地。

“好,很好,你也仗著朕的寵愛,就敢質疑朕的決定”,蕭衍雙手撐著案幾,極力克制怒火道,“滾,給朕起來,滾出去?!?/br>
昭明顫抖地起身,一臉頹喪,慢慢朝后退出。

只聽蕭衍又道,“一國太子,毫無殺伐決斷,朕命你午后,去東市誅邪臺,親自觀刑。”

太子大震,腳步虛浮地退出了大殿。

慶之奉命送太子出宮門,看他步履踉蹌,不由扶住道,“太子,小心。”

昭明這才注意到,慶之一路尾隨,疑惑道,“是父皇讓你來送我的嗎?”

“是的,太子?!?/br>
昭明難過道,“父皇雖惱了我,可還是讓你來送我,可是我不懂,同樣是兒女,父皇就真的舍得,殺長姐嗎?”

“太子,也許,皇上比你想象中的,要難過,可是卻不得不,這么做”,慶之嘆道,

“您的六叔,臨川郡王蕭宏,二年前,因窩藏殺人犯被告發(fā),當時,他跪在皇上面前,痛哭流涕,以總角之情,請求寬恕,您的父皇一時心軟,縱容了他,沒有過分加罪,誰知他不知感恩,反而變本加厲,竟然想謀權篡位,令皇上愧悔交加。”

昭明大愕,慶之又道,”他不允許您,和他犯下同樣的錯誤,所以格外生氣?!?/br>
昭明搖頭嘆息,“自從父皇登基后,一切都變了。長姐變了,六叔變了,他們怎么能,做出那樣的事,我不敢想象?!?/br>
“常言道,帝王無家事,又道,無情最是帝王家,希望太子能好好思量”,慶之語重心長道。

昭明默然,低頭沉思。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