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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醒來時被他刺穿了,裹著層層療傷專用的紗布,現在這僵硬的手掌再次隱隱作痛,骨頭內似有刀子在鋸。但這點痛并不算什么,他恨恨握緊了拳頭,傷口又再次崩裂,鮮血染紅白布。兩名士兵——包括顧沛名——守在鄭嶸身后,鄭嶸提醒他放松,又再次提醒他認真檢查:“這項精神攻擊的危害,并不是您醒來后就完全斷絕了。請您注意控制情緒,切莫因此而心氣浮躁,導致您的信息素需求量增大?!?/br>褚晁片刻便呼吸平靜下來。他只是抬起頭,凝視鄭嶸。他沒做什么,甚至連一根手指頭也沒動,但Omega院士感受到一股強大而瘆人的威壓向自己席卷而來,由于本能,心悸一瞬,強撐著鎮(zhèn)定,說不出話。就在這時,顧沛名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提醒道:“長官,您該做精神狀態(tài)等級評定了?!?/br>顧沛名又幫他擺弄儀器,幾步之間,巧妙地替他擋住了來自褚晁的視線,鄭嶸自覺丟臉,但又不能說出口,只好板著臉,繼續(xù)自己的工作。褚晁在科研院內苦捱了七日,對自己的情況再熟悉不過。經過對第一批得到治療的Alpha進行實驗,科研院發(fā)現,Omega的治療并非一勞永逸,之后還需要持續(xù)地提供信息素。褚楚那樣虛弱的身體,怎么能負擔?褚晁的臉色從醒來之后開始就沒好轉過。褚楚昏迷了整整三十個小時,為他打入的藥劑換了三輪。褚晁始終等候在床邊,雙手交扣,嘴唇緊抿。兒子醒來的時候,他正好喝完小皿調好的藥劑,苦澀藥味自舌尖傳至腦內。褚楚夢囈般地喊了一聲:“爸爸……”藥碗險些從手中摔到地上。褚楚還未意識到自己的性腺已然停止工作了,習慣性地對著褚晁伸出手。袖子滑落,露出他光潔白凈的手臂。褚晁對上他全然信任的眼神,看著他蒼白面容,心頭一疼,刻意避開視線。他沉聲道:“小楚?!?/br>褚楚的手仍然堅持在空中舉著,但他連舉著手臂的力氣都不足,微微顫抖。褚晁一瞬間感到自己罪無可赦。第二十二章褚楚意識并不算很清醒。他的手舉到酸了,失力地垂下來,又過了幾秒,他才猛然意識到,爸爸叫了自己的名字!他一下子從床上竄起來,帶得身上扎的針和醫(yī)療器械全部被拉扯。褚晁眼疾手快,扶住將要倒下的架子,捉住他的手,兩秒之間就把他制住了。褚楚身上沒什么勁,沖動過后身子支不住。他往褚晁身上倒,嘴里還軟綿綿地喊:“爸爸你醒了……”褚晁全身骨頭都像被水泥澆筑了,僵硬無比。他“嗯”了一聲,仍然沒有抱褚楚,只是用另一只手護著他,重新坐到床上。褚楚近些日子瘦得厲害,臉小的還不如他巴掌大,雪白皮膚上浮起一道嫣紅,看起來讓人心疼。他眼巴巴地看著褚晁,褚晁卻再次避開他視線。在最初的興奮過后,面對爸爸這樣的態(tài)度,褚楚愣了愣,忽然之間意識到情況變化,也不免局促了。他的手虛虛地抓住被子,“啊”了一聲,又說不出后面的話,只好再偷偷用眼神去瞄褚晁。方才那個身體的溫度,覆在自己身上時的觸感,自然的淡淡桂花體香,仍然停留在掌中、鼻間。Alpha和Omega產生連結后,屬于彼此的一切痕跡,在接觸時都會被自然而然放大,成為牽動對方絕佳利器,這是基因賦予他們的默契與浪漫。褚晁面對這樣的感受,卻心神不寧。他感到更加可恥了,恐怕此時此刻也很難有言語能形容他的想法。他只是又沉默了許久,才說:“對不起?!?/br>醒來之后他總共只說了幾句話,對不起占了一半。褚楚馬上就說:“為什么要說對不起?”他略帶迷茫,盯著爸爸的側身,又急道,“爸爸沒有做錯的地方啊。”從小到大被扎過無數次針,褚楚自己拔針的動作都熟練了。他情急,一下子將針頭扯住丟到一邊,身上沒了制錮,他手腳并用往褚晁那兒爬:“爸爸為什么不看我?”褚晁哪里有臉看他?不馬上逃離都算是極限了。褚楚手足無措。這些天來他與褚晁親密無間,沒有一刻是分開的,就連中斷肢體接觸的次數用一只手都可以數出來。爸爸醒來后,乍然連看都不看他了,他連四肢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不過……不過突然和爸爸變成了這種關系,爸爸沒有緩沖,一時太過震驚,也是很正常的……褚楚只好自己安慰自己。他又乖乖地撐起身體來,坐好了,低聲再強調了一次:“爸爸沒有錯,這是意外情況……”話音未落,他猛然看到,褚晁另一只手上纏著紗布,紅色的液體漸漸從內層泌出,染到最外層。褚晁表情那樣難看,緊咬著牙,手用力得都在發(fā)抖,傷口崩裂再次滲血。褚楚大腦空白了一瞬。下一刻他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往褚晁身上撲過去,飛快地抓住褚晁的手,扭頭就嚷著讓小皿進來。他半跪在褚晁大腿上,捧著那只手,急切地幫他解開紗布:“什么時候多的傷口?怎么流這么多血……”那個傷口相當難看,褚晁不欲讓兒子看見。他默然地想將手抽回,褚楚卻固執(zhí)地抱住了,控訴般地抬頭看看他,一見到他表情,那透著慚愧與痛苦的表情,褚楚馬上又意識到了,這個傷口因何而來。Omega少年怔了一怔,馬上,又將手臂抱得更緊,眼中有霧氣蒙眬:“讓我看一看……”他并不是一個愛哭的孩子,但每次褚晁受了傷,他看著,有時候甚至不用看,僅僅是想想,都要掉眼淚。褚晁聲音沙?。骸肮?,不要看?!?/br>褚楚道:“爸爸是因為自責才傷害自己的嗎?”褚晁并不點頭,也不搖頭,不給他答案,但答案已然相當明顯。褚楚咬著嘴唇低下頭來,堅持著將他的一層層紗布解開,小皿進來了,還沒來得及對醒來的他說些什么,褚楚就哽咽著道:“我?guī)桶职种匦绿幚硪幌聜?。?/br>“可是,小楚你才剛醒……剛醒就好好休息??!”小皿說。褚楚卻道:“把藥和新的療傷紗布給我。”他的倔性子又犯了,盯著小皿,小皿只好遲疑地把自己的醫(yī)藥槽推出來。Alpha閉上眼睛,道:“你剛醒,沒有力氣,也沒辦法太專注,還是讓小皿來吧?!?/br>這拒絕過于直白,褚楚一震,失落地垂下了頭。他跪在褚晁腿上不動,低頭時灰發(fā)垂下,露出白生生的一道脖頸。Alpha看得喉嚨一緊,轉瞬之間,又越發(fā)唾棄自己,悶著聲道:“乖一點,你先下去吧?!?/br>褚楚順從地爬下來,蜷縮在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