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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終于反應(yīng)過來時,面前的糖人只剩下了一小片翅膀黏在那木棍上,他眨了眨眼經(jīng),似是不敢相信,下一刻便張開嘴,哇哇大哭起來。蕭冥一愣,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做糖人的老板苦口婆心道,“蕭公子,你若是想吃,我便也給你做一個嘛——何必和他搶呢?”蕭冥:“........”正不知該怎么辦才好,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背后響起。“蕭冥,你也是越發(fā)長進(jìn)了,大街上就搶小孩糖吃?!?/br>黎然從后面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揶揄的笑。恍黎馬上撲到了黎然腿邊,哭得越發(fā)大聲了。黎然彎腰抱起恍黎,給了老板一錠銀子,“再要一個蝴蝶吧?!?/br>老板連忙推辭道,“怎么能收大人的錢呢——況且這也太多了,不合適!”黎然笑了笑,指了指蕭冥,“無事,那你再給他做一個吧,這么大人了,搶小孩兒糖吃也不合適。”老板也不再推辭,笑容滿面得答應(yīng)了一聲,低頭忙活了起來。蕭冥:“.......”好像他真的想吃似的。“大人——”正要出聲抗議,一個蘋果形狀的糖人便遞到了嘴邊,蕭冥也沒多想,接了過去,埋頭吃著,便不說話了。咦,好像是挺甜的?當(dāng)天的晚膳,恍黎只喝下了一碗湯,為他一個人做的菜品他一口也沒吃,夫人對這個小孩兒感到十分不快,廚娘對放任恍黎吃糖人而不吃她的菜的黎然、蕭冥十分不快,于是,他們也沒喝上一口桂花酒。蕭冥有時忍不住會覺得,這樣的日子,若是一直過下去,似乎也不錯,但有時又不免擔(dān)心起幾十年之后,這些故人卻要紛紛老去逝世。誰知,突如其來的變故卻讓他不用再煩惱這個問題。夜里,整個黎城都已沉睡。一片漆黑中,蕭冥猛然睜開了眼睛,感到了一陣神力忽然自黎城上空傾下,他還沒明白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四周便猛然傳來了一陣劇烈的震動,一個不留神,蕭冥猛地摔到了地上,房屋頂部的橫梁陡然塌下砸向了他——與此同時,瓢潑大雨毫不留情地下了下來,天空轟然響起兩聲驚雷,聲勢如同直往人腦門劈下,四周均傳來了房屋轟然倒塌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蕭冥雖及時以神力護(hù)體,可還是被砸到了腿,被壓在了重重木梁茅草下,動彈不得。他運(yùn)足了神力,一把推開了身上壓著最重的一根橫梁,身上被那突如其來的暴雨給淋透了。耳邊出了暴雨落下的畫畫聲,還隱隱傳來了黎然焦急的大喊。“蕭冥!蕭冥!”他焦急的刨開自己面前的碎瓦片,撲騰著起身,大聲答道,“大人,我在。”黎然只穿了中衣,全身都被淋得濕透了,就在他五步之處,慌張的神色在看到他平安無事后才稍許放松了下來。蕭冥放眼望去,整個前亭都變?yōu)榱艘黄瑥U墟,只有后院有幾間屋子還歪歪斜斜地算是立著。兩人根本來不及說上幾句話,便撲向了最近的恍黎和夫人的臥室,一層層地刨開碎瓦片,屋頂,茅草,橫梁,一刻也不敢停下手中的工作,似乎停下一刻,便有一個生命從手下溜走。額上不斷冒出的汗早已和冰冷的暴雨融在了一起,恐懼和冰冷讓蕭冥止不住地發(fā)著抖,但他還是不斷地運(yùn)起神力,抱起一根根沉重的橫梁拖到一邊。黎然臉上亦是從未有過的沉重和恐懼,兩人似是陷入了某種絕境,心下如有火燒。所幸,恍黎和夫人沒被房梁壓住,兩人躲在塌下來角落的安全區(qū)。幾人又一刻不停得去挖其他人,夫人幫著他們清理碎瓦片,恍黎便扯著嗓子叫人。一直忙到天蒙蒙亮,府上所有人才挨個被挖了出來。看門的李四和兩個丫鬟已經(jīng)沒有氣息了,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些傷。雨還未停下來,眾人移去了后院的廚房避雨。黎然沒有跟他們?nèi)?,徑直出了門,蕭冥也跟了上去。兩個人出了門,所見之處無不是一片廢墟和在一旁哭號不止的城民們。二人心下焦灼著,登上了一處高地,那里可以窺見黎城的全貌。縱使蕭冥活過一千多年,那日眼前的景象仍是歷歷在目。昔日鱗次櫛比的房屋盡數(shù)毀于一旦,零零星星只有幾座房屋歪歪斜斜的還撐著,城南原本將石橋打掉該做廟宇的那處也是一片廢墟,廟宇屋頂上方那黃色的幡旗被暴雨淋得萎縮,匍匐在那片廢墟上方。視野之中,焦急的不停挖著廢墟的人,站在廢墟上嚎啕大哭的人,面對著挖出的尸體痛不欲生的人,他們的聲音、神情,分明被暴雨蓋住了,卻像是直接傳入了人心里,似一條看不見的繩索,勒緊了人的心臟。蕭冥感覺自己快要無法呼吸了。他沖下了那處高地,直接奔向最近的房屋廢墟。他可是神啊,總是能做些什么的吧。對,他抱得動橫梁,如果他快一些的話,說不定.......說不定.......他一次次地搬起那一根根比他都重上太多的橫梁,挖開一處,又趕緊奔向下一處。如果快一些的話,還有許許多多的人可以救出來——如果——可是他不能。好多人找到的時候,都已沒了氣息。到了晌午,他已經(jīng)脫力地摔在了廢墟上,一點(diǎn)也動不了了,一如多年前,他躺在那石橋下,不知自己的歸屬。黎然亦是脫了力,勉強(qiáng)彎下腰,扶起蕭冥,靠在自己肩頭,靜靜地坐在雨中,避無可避。蕭冥眼睛通紅著,眼淚都混著暴雨而下。蕭冥的聲音帶著不甘和愧疚,恨恨道,“大人.....我很快就休息好了——城里,城里還有好多挖不開的廢墟——我馬上就能起來了——”黎然伸手?jǐn)堊×怂?,下巴抵在他的頭上,聲音里盡是疲倦,“嗯,休息一下吧,你太累了?!?/br>蕭冥“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十分不平,“為什么——我剛才看見有一個小女孩壓在下面了,可是我搬不動那些東西啊.....我真的使了十分的力了......真的.....剛剛我還挖到了那個做糖人的老板.......他怎么都沒氣了........以后、以后恍黎找誰買糖人去啊——”黎然一雙眼睛也是通紅,默默地看著遠(yuǎn)方。各處傳來的哭聲和不停歇的雨聲交織在了一起,傳入人耳中,變成了后來那些幸存的人記憶中最不堪回想的東西。雨接連下了三日,還未有要停的趨勢。經(jīng)過那場浩劫,黎城的人少了一半。黎然把或者的侍衛(wèi)軍聚集起來分配下去暫時給各家在高處搭建起了臨時的住所,先有個能夠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