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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造化之罪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6

分卷閱讀16

    那人反手捏住了那還插在自己背后的劍,用力地拔了出來,他好像十分疲倦,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床榻邊,看向床上已經(jīng)露出了頭,一臉驚慌的曠予。

從你帶回這孩子開始,我便知道,你會是第一個要逃離玄武閣的人.......很奇怪......你在我腦海里還一直都是那個軟弱、拿不定主意的師弟.....就像你明知道自己便是拼死,也要護著這孩子,卻沒辦法對我下殺心。從小,你不愿意下殺手的小兔子,我能幫你殺掉,長大了,你不愿意做的決定,我也能幫你決定.......你這小子,還嫩得很,擔不起玄武閣的使命........

他被血嗆住了,難受地咳了起來。

曠擬的拳頭捏得青筋暴起,他低聲道,師兄,我們一起走吧,只要逃出清越,我們躲起來,誰也找不到的!

那人低低地笑了一聲,好像已經(jīng)精疲力竭了。

我走不了了......我已經(jīng)、已經(jīng)離不開這里了.......沒有了玄武閣,我便無法面對自己曾經(jīng)手下的血債——那些我曾經(jīng)深信不疑的東西.....我不能騙自己....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每一天都變得如此艱難,我感受不到這個世界的任何東西,好像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拉著我,要把我引向萬劫不復.....我、我已經(jīng)走不了了。

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人袒露出他的挫敗與絕望,還有那破碎的靈魂。

同僚都說他沒有心,或許的確如此,他那顆心啊,很早以前就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自己的拷問了。若是再不封存起來,可怎么再殘喘于世?

他咳了起來,繼續(xù)說道——

可是你不一樣——無論如何,你必須為了這孩子活下去......他需要你....你還有路可逃....曠擬....走吧...

曠擬抱起床上的曠予,撿起了地上沾滿了血的劍,一言不發(fā)地走向了門口。

身后傳來那人輕飄飄的告別。

曠擬身形猛地頓住,也不回頭,僵硬地點了點頭,開門走進了夜色中。

曠予攬緊了爹爹的脖子,靠在他肩膀看向那門中,昏暗光線里坐在床邊的身影變得越來越小。

像是那天他眼睜睜看著母親死去,卻無能為力,萬般的牽掛囑咐,都化為一句簡單的珍重——因此生再無相見之日。

啪嗒——

兩滴guntang的熱淚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仰起頭,卻只能看到爹爹那繃緊的嘴角。

那摟緊了自己雙臂,不似平日的堅實可靠,不可抑制地發(fā)著抖。

第10章第十章:乘船潛逃

他們騎著馬一路向南,最近地出境關口在他們到達之時已經(jīng)收到消息,加緊了盤查,兩人只好奔往南邊的靖水關,日夜兼程,不敢落下一步。

但各地對于異瞳人的盤查都十分謹慎小心,陸路人太多,關卡密布,兩人只好走了水路。

那是一艘很大運貨船,從他們所在之地開往清越最南邊的城邦。

曠予白天都躲在船艙中的房間內(nèi),只有晚上沒人的時候才會到甲板上呆一會兒。

有人問起,曠擬便推說他身子弱、又患了風寒,無法抵抗風吹日曬。

那船上負責押貨的人,大多是練家子,仗著那船上大多是他們的人,便橫行霸道,但凡有看不順眼的,便要百般找茬。

好在曠擬二人一日中多半時候都是在房間中,倒也省下了不少麻煩。

一天夜里,二人如往常到甲板上吹風。

兩人呆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便要回船艙中休息了,途中經(jīng)過一個角落時,卻聽見了一陣打斗聲。

一個惡狠狠的聲音傳進了兩人的耳朵,話語中夾雜著不堪入耳的話。

接著就是拳腳落在人身上的悶聲,和被打那人隱忍的悶哼聲。

曠擬朝那地方看了一眼,不想惹上事端,便牽著曠予回了房間。

曠予說,那是船上押貨的打手在欺負他們隔壁房間的書生哥哥。

曠擬便問他怎么會知道此事。

曠予說旁邊房間的衣柜里有一個洞,可以看到旁邊房間的情形。剛才雖然看不太分明,可是他還是認出了那個瘦削的身影。

曠擬拍了拍他的頭,讓他不要再偷看別人。又轉(zhuǎn)念想到,許是曠予每天悶在這狹小的房間中太過無趣,便又出聲安慰,說再過幾日便可下船了,等出了清越,他們二人便可再無顧忌。

曠予乖巧地點點頭。

那貨船雖是開到最南邊,但途中會??繋讉€口岸卸貨。

每當這時,曠擬都格外謹慎,唯恐會有官兵上船盤查。

好在一連過了五個口岸都未有官兵盤查,剩下三個口岸無事發(fā)生,便可安全抵達。

許是晚上的風太涼,曠予真就患上了風寒,連夜晚都咳個不停。

深夜,只有曠擬二人房內(nèi)還亮著燈。

曠予本已經(jīng)安然睡下,卻又從睡夢中咳醒了,船上找來的藥喝了兩日也不見好,曠擬便起身去取暖爐上溫著的熱水。

曠予正要喝下第二杯熱水,房門便被敲響了。

曠擬下意識地便要去拿床邊的劍。

門外卻傳來一個十分客氣的聲音:“打擾了,在下是住在隔壁的吳愿。”

曠擬起身去開門,把劍背在身后。

是曠予提過那個住在隔壁的書生。

吳愿的下頜處還有未愈合的淤青,身形確是十分瘦削,給人以手無縛雞之力的印象。他拱手向曠擬行了個禮,道:“近日總是聽見閣下的公子咳嗽不止,想是染上了風寒,孩子染病總是不易好,那船上的草藥恐是收效甚微,我這里倒是有幾副治風寒的藥,因我也常染病,便隨時帶在身邊,效果也是極好的,若是不嫌棄,便請收下這藥?!?/br>
說著,便拿出了幾個紙包。

曠擬看了他一眼,猶豫著。

吳愿坦然一笑,心下明白他的顧忌,道:“吳愿本只是個無用書生,斷無害人之心,且在下就住在隔壁,若是有意加害,也能被立刻拿住,未免太不聰明了。”

這話說的不無道理,且曠予又病得嚴重全無好轉(zhuǎn)之兆,不如試試他這藥。

曠擬拱手稱謝,接過了那幾包藥材。

吳愿又囑咐道:“一日三次,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如此下來,三劑之后,應有好轉(zhuǎn)。”

曠擬點點頭,又道了謝。

那藥確是有效,曠予服下三帖后,咳嗽明顯少了,食欲也好了一些。

身上大好后,曠予又想去甲板上吹風了。

曠擬禁不起他纏,只好把他裹得像顆粽子似的牽了出去。

曠予照例問道,爹爹,還有幾日能下船???

曠擬便回答道,還有七日。

下船之后,爹爹就能永遠和曠予在一起么?

曠擬遠眺著映著一彎月亮的江面,眼睛被風吹得瞇起,他抬手摸了摸曠予的頭頂,嗯了一聲。

曠予沒聽出爹爹語氣中的動搖。

兩人拉著手回房,行至房門前的走廊,兩個快速移動著的身影擦過他們身旁,前面那個人大聲地粗喘著,竭力奔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