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然在你那？”

    周盛遲疑了會兒，回：“嗯?！?/br>
    程巍那邊很靜, 接著聽到別人的說話聲，好像是護士和病人之間的對話。他說：“這兩天我估計來不了了，設計圖我也盡量去做，電腦我?guī)н^來了，不會耽誤的。”

    周盛幾近發(fā)抖似得抽了口煙：“嗯，你注意點兒?！?/br>
    那邊的護士讓程巍別打電話了。程巍這才急忙說：“嚴然 ......你看著點吧，她要回家的話，你送回家，別讓她一個人?！辈坏戎苁⒒貞?，他那邊就掐斷了通話。

    周盛抽完兩根煙才回屋里，走了半步又退了出去，對著手掌哈了口氣，滿是嗆人的煙味兒。這幾天煙抽的有點兇，尤其是熬夜的時候，沒煙抽簡直是要人命。

    進了屋，刷了牙后沒多久，嚴然醒了。

    “周盛！”

    周盛正在書桌底下?lián)煦U筆。

    “在?！彼鹕?，站在書桌前望著沙發(fā)那邊的人。

    嚴然坐在沙發(fā)上，轉過身，回頭看向周盛。

    這一覺醒來，嚴然的臉色好了很多，眼睛水水的，大約是中午吃的雞胸rou有些辣的緣故，她的嘴唇還是泛著紅。她趴在沙發(fā)背上，盯著周盛面前桌子上的東西，說：“你跟程巍弄得就是這些嗎？”

    “嗯?！敝苁⒌拖乱暰€，拿著鉛筆繼續(xù)畫圖。

    嚴然光著腳踩在水泥上，踩了兩步后她又穿上自己的涼鞋，朝著周盛走過去。

    周盛聞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

    嚴然站在他身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鉛筆畫的線條。

    “這是草稿?！敝苁⒖粗约寒嫷臇|西，開口解釋：“這是屋頂大致形狀，求的是簡約又不失大氣?！彼f的認真，沒發(fā)覺嚴然越靠越近了，直到胳臂感覺到了嚴然的體溫，他才驚覺的住了嘴，扭頭看向身旁的人。

    嚴然的視線從桌上的圖紙轉到他的臉上。

    “上次阿津說你給別墅設計了個陽臺，什么樣的？”她盯著他的眼神勾人的人很，沒有一絲要掩藏的意思，直白又撓人。

    周盛看著她。

    片刻之后，他拿出一張完好的圖紙，拉著嚴然去客廳的飯桌前，將圖紙鋪在桌子上。

    “嚴然，我早就想過一件事情?！?/br>
    嚴然的手被他握在手心里。

    “什么？”

    周盛握著鉛筆，看著圖紙，拉著她圈在懷里，往桌前靠了靠。他下巴擱在她肩膀上，讓她的視線跟著他一起落在眼前的圖紙上，說：“我做了很多房子，也設計了很多房子，就是沒有設計一個屬于自己的房子，沒做過一個家。”他說這句話時，聲音沉的像喝了很多酒一樣，可實際上沒有，那聲音隨著這句話越來越沉，沉的直壓在她心口上，泛著一股甜。

    “嚴然，這里會有一棵樹?！敝苁粗揭巫由?，自己站在她身后，胳臂圈著她，手里的鉛筆在圖紙上很快就繪出了一棵樹的形狀。他繼續(xù)說：“這棵樹，一定是我們一起種的，它會越來越大，越來越高?！?/br>
    嚴然握住了自己的手，心口的那股甜，甜的范圍越來越大了。

    “還有這里，陽臺，對著這棵樹，正好對著太陽出來的方向，我們一覺醒來就可以看到日出，看到這棵樹?！?/br>
    嚴然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沒看她，專心致志地畫著、想著、說著。

    “這個陽臺是白色的，做一個稍微長一點的，在這兒掛上一個架子，種葡萄樹，藤蔓會沿著墻壁爬到屋頂?！彼贿呄胂?，一邊畫畫，一邊告訴她：“白色的陽臺，對上日出的顏色，拉開這扇門，這間屋子里都是暖的，夏天是涼快的，冬天是暖的?！?/br>
    畫在圖紙上的建筑是抽象的，隨著他的介紹，嚴然已經(jīng)在腦海里構思出來了。

    “這邊，一定是花園，種很多花草，銀皇后、吊蘭 ......你喜歡的都可以種，我可以幫你澆花，除草?！彼f到這兒的時候，目光一下子溫柔成水?！皣廊?，你想什么樣的，我就做什么樣的，你想看星星的話，我就可以在這邊做一個專門可以看星星的房間，躺著就能看到?！彼麖澫律恚瑐冗^臉，對上嚴然的臉。

    嚴然轉過臉，迎上他的目光。

    “我要有一個大大的廚房?！彼粗麥厝岬难劬φf。

    “好?！?/br>
    “我還要一個大大的浴室?！?/br>
    “好?！?/br>
    “還有 ......樓梯可以放書，放很多書的那種樓梯，我走到哪停了就可以拿出一本書的那種樓梯?！?/br>
    “好，我給你做一個?！?/br>
    嚴然笑起來，抱住他脖子，對著他的額頭狠狠地親了一口，甚至發(fā)出很大的聲音。

    “我們要朝著陽光起來的方向起床?！?/br>
    周盛看著她清澈的眼睛，微微點頭，笑了起來。

    她說的一切，他都會說好，都會去做到，無論是什么要求，他都會努力去做到，甚至去做到最好。

    嚴然又看到了他的梨渦了。他的梨渦真像是沾了酒一樣，她陷進去了，整個人就注定為他而醉了。她戳著那個梨渦，笑著：“周盛，你一個大男人，怎么會有梨渦呢？”

    周盛握住她的手，繞到她側面，蹲了下來，指著自己臉頰邊靠近耳朵附近的一塊疤痕，說：“本來沒有的，以前不小心從工地上摔了，臉摔歪了，治回來之后就有這個渦了。”

    嚴然聽著，剛剛還在笑的臉轉變成了難過的表情。她摸著他的臉頰，問：“怎么摔了呢？現(xiàn)在不會疼了吧？”

    周盛搖頭：“早就不疼了，就是變丑了?！?/br>
    她聽著，又笑起來。

    周盛看著她的笑，心頭泛起了陣陣漣漪。他第一次覺得這份感情真是甜的齁人，甜到他身體里每一處了。

    “嚴然，等我忙完這個工程，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他突然又提到了結婚，嚴然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時，她已經(jīng)吻上他的唇了。她抵著他的額頭，摸著他的下巴，說：“好?！?/br>
    周盛再也不想克制自己，抱起她，拉開椅子，就這樣讓她坐到桌子上。他微微喘氣，看著嚴然的眼睛，說：“嚴然，你要跟我結婚，結婚，知不知道？”

    嚴然抿了抿唇，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直接吻他，迫不及待又熱情的吻著。

    結婚？

    她沒想象過，以前甚至是討厭這個名詞，現(xiàn)在，不知道怎么了，一想到周盛描繪的那些房子、陽臺、葡萄樹 ......她就開始想象他們一起生活的樣子，她種花，他澆花除草；他做飯，她負責吃；他們一起睡覺又一起醒來時的模樣 ......這些這些，她都開始想象了，就這么短的時間，她想象著。

    如果是這樣的生活，如果是和他在一起的話，那結婚其實也沒什么吧？

    那就結婚吧。

    嚴然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