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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因此,他算我們廣陵最好的郎中,此去見了他的病,不但治不好,反而愈發(fā)駭人?!?/br>懷瑜糾正道:“渾身不適再衰老不是開始,而是已經發(fā)作到中途。此病起初精神尤其亢奮,就像打了雞血,半夜也睡不著,精力無處發(fā)泄。而后才開始慢慢衰退,再是僵化?!?/br>朱川康聽罷,倒是沒注意此病最開始發(fā)作的模樣,聽懷瑜一提,恍然大悟:“大人說得不錯,我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br>明長宴聽到此處,插嘴道:“后來是不是渾身僵硬,目不能識,口不能動,最后五臟潰爛,容貌衰竭,死后模樣有七八十歲?”朱川康道:“正是。我從未見過這種發(fā)病方式。若是一般的時疫,只需要把發(fā)病的人關起來整治便可,但……”明長宴問道:“但什么?”朱川康道:“但鎮(zhèn)上的祝巫以龜殼做卦,說周舉人那晚掉進燕蕩河,驚擾了燕蕩河的河神。河神發(fā)怒,天降瘟疫來懲治世人,只有為河伯尋一個良好的女子,作為妻子嫁于河伯,才能平息怒氣?!?/br>明長宴道:“狗屁不通,無稽之談!”成明禮道:“朱世兄,這無辜讓少女送死的荒唐事情,你為何不阻止?”朱川康道:“我若要能阻止的成功,便早就動手了。廣陵城內的百姓人心惶惶,祝巫利用神鬼一說,令百姓善惡不分,我出面阻止,便是官僚強權。不瞞諸位大人,一月之內,廣陵已經發(fā)生了四起暴亂,是下官無能?!?/br>明長宴道:“你也不用自責,中原迷信還不是皇帝帶起來的,又不是一日兩日。緊要關頭,大夫不管用,想要活命,還不是只有指望神佛?!?/br>朱川康看了他一眼,見明長宴穿衣打扮不俗,說話又如此放蕩不羈。張口閉口便是皇帝如何,皇帝又該如何,關鍵是,在場幾人,儼然只有他覺得大不敬,其余的都如同沒聽見。四人在驛站樓下停住腳步,負責接待成明禮的侍衛(wèi)已經早早地候著了。明長宴卻不打算上樓,而是笑嘻嘻道:“懷瑜,這可是你的老本行。走走走,我們去看看那個祝巫!”剛跑兩步,他便被懷瑜扯著領子,往后一拖。明長宴手腳并用,凄慘大喊:“殺人啦!!”朱川康驚訝道:“這……”成明禮這幾日與懷瑜、明長宴同行,眼前此景見的慣了,老神在在一擺手:“無妨,小事?!?/br>懷瑜當真提著他的領子,連拖帶拉的拽上了二樓。明長宴兩條長腿踩得咚咚作響,擺出一副立刻就要氣絕身亡的做派。冷不丁,脖頸處一松。明長宴道:“蠻橫無理!你耍的是哪門子小姐脾氣!”懷瑜坦蕩的坐在桌前,到了一杯茶。明長宴在屋子里沉默了一會兒,決心在沉默中爆發(fā),于是抬腳往門口走。到門口,懷瑜冷酷道:“我不準你去?!?/br>“好不講道理!”“是你不守承諾。”懷瑜站起身,說道:“總之,你現(xiàn)在只能聽我的話?!?/br>明長宴暗道:好霸道的小兔崽子,要不是本少俠現(xiàn)在打不過他,早就把他吊起來打了!他道:“我為什么要聽你的話?”懷瑜似乎很生氣,哼了一聲,也不理他。重重的躺在床上,將被子往上一拉,蓋過腦袋,片刻后,棉被里傳來悶悶一聲:“你自己想?!?/br>明長宴只好坐回凳子上,唉聲嘆氣,心中想道:我真是娶個老婆回家都沒他這么難哄。轉念一想,又安慰自己:他從小就是在皇宮長大的,驕縱一些也難免,我既然想和他做朋友,年紀又虛長他幾歲,自然要多忍讓一些。如此安慰自己一番,明長宴不由順著懷瑜的思路開始想:自己是哪里答應他要聽他話的。結果這一想不得了,翻出了無數(shù)的舊賬,全是先前在皇宮之時,他為了出宮,掛在嘴邊說的幾句鬼話。臂如:認別人當大哥,大哥說一不說二;事事順你意,件件如你心,什么都聽你的。明長宴哭笑不得,他說這話,純粹是嘴巴快,不過腦子就哄出來的好話。哪知道懷瑜如此較真,竟然全都往心里去了。還記到了現(xiàn)在,要和他算賬。他自認理虧,這下就更不敢走出屋子,索性坐在床邊,扯了扯懷瑜的被子。“噯,哥哥,懷瑜哥哥,懷瑜大哥,親大哥,我錯了,這次是真的錯了。”“說句話嘛,懷瑜,你睡著了嗎?”“好好好,你是對的,我都聽你的好不好?”被子里,終于有了點動靜。懷瑜終于大發(fā)慈悲地坐起身,慢吞吞的瞥了他一眼,以示原諒。明長宴發(fā)誓道:“真記住了!可不敢忘記!”他放發(fā)完誓,驛站樓下傳來一陣打鬧聲。二人下榻驛站,位于廣陵城中心,對面便是一家一甲客棧。中原供人吃喝的玩樂場所攏共分為五甲,其中一甲則是頂尖舒適,中原不足百家。廣陵未遭瘟疫之前,乃是貿易大城,因此也有一間一甲客棧。明長宴熟知這些,是從京都過來,由小成大人告知的。小成大人有傳聞言:小國相此人,非一甲不住,非金絲綢緞不穿。無論飯菜多昂貴,多好吃,一道上來絕不吃三口以上,又叫食不過三,總之,十分嬌貴。懷瑜不吃正餐,卻酷愛吃零食。糕點松子仁,滿滿當當?shù)匮b了一包裹,從京都吃到廣陵,沒見他停過。他大約覺得此舉行為過于孩子氣,因此,為保全做大哥的顏面,懷瑜幾乎都是背著明長宴偷偷吃??上魃賯b目光如炬,早就勘破他的小伎倆。只不過他看破不說破,并且還觀察多日,得出結論:這個小祖宗最喜歡吃的應當是桂花糕。此刻,樓下的打鬧聲,正從對面客棧門口傳來。明長宴推窗圍觀,將大街兩旁景色盡收眼底。四名身著黑白相間禪衣的和尚,將一名黑衣男子按在地上狂打一氣。明長宴微微一笑,道:“小寒寺的老禿驢。冤家路窄,怎么一出來就碰上他們了!”其中一名和尚道:“把他抓回去!”明長宴呵呵一聲:“你看看,這是個出家人慈悲為懷的做派嗎,簡直就是個丘八!”懷瑜聽罷,突然問道:“什么是丘八?”明長宴笑了一聲,突然從三樓一躍而下。懷瑜猛地伸手一抓,只抓到一片衣角,很快,衣角從他的手中滑出。明長宴翩然落地,二話不說,抬腳便踹。三個和尚一人一腳,出腳動作快如閃電,和尚摔得屁滾尿流,大怒爬起,手中法杖直指明長宴。他拍拍手,十分囂張,十分霸道,十分不講道理。百忙之中,他抽空抬頭,對懷瑜壞笑:“這個就是丘八做派?!?/br>說罷,不分青紅皂白,一拳招呼上了老和尚的腦袋。作者有話要說: 解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