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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不像這里,便是生更半夜,也門庭若市,絲竹歡樂不絕。 “小石頭,你傻了不成?” 腦門被人一拍,我回過神來,忙跳上石階,跟在他身后。 “覃美人,你真是皇子?。俊眲傄粏柾晡揖妥采纤暮蟊?,也不知這貨什么時候停下的,鼻梁都撞歪了! 他的視線越過肩膀淡淡掃了我一眼,什么都沒說,又繼續(xù)往前走。 什么嘛這是! 我揉著鼻子朝他的后背狠狠地瞪了一眼。 “哎呀!” “怎么了!” “水,水水里有東西!” 就在剛才,我看見一只碩大的影子從我和覃美人走過的石階下游過,借著不時飄過來的水燈,我似乎還看見一雙猶如燈籠般巨大的眼睛,并且泛著幽幽綠光。 “水里養(yǎng)幾條魚,在正常不過了?!瘪廊藢ξ业捏@張,很不屑一顧。 “可是魚也不會那么大??!而且那眼睛!綠色的大眼睛!”我壯著膽子朝腳下望,不過剛才的水燈又飄走了,湖里和夜色一樣,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見。 “分明有東西的!”我肯定地說道。 “難道是……”覃美人也學著我朝湖里張望,眉眼間似乎還帶著一絲期盼。 彼時另一盞水燈緩緩向我們飄來,逐漸靠近的光團隱約地又讓我看見一條巨大且搖擺著的影子。我心一驚,就要指給覃美人看時,不料那個影子突然從水中躍出,一瞬間,它猙獰的身軀暴露在朗朗夜空,暴眼利爪,如枝椏般長長的尾巴盤旋沒有盡頭。宛如一條兇猛的怪獸,要將天撕裂一般! “妖怪?。 蔽殷@恐地拽住覃美人,見那猙獰的怪物騰空飛舞,濺起的水花澆得我身與心一起發(fā)涼。這丑物比鬼還要可怕。我都不自主地瑟瑟發(fā)抖。 “呵呵!果真是你!” 然而覃美人卻似乎高興壞了,他望著那怪物,眉眼舒展,笑聲清朗。從來沒見他這么開懷地笑過,似乎孩童看見心愛的玩偶一般,天真又滿足。 “你可舍得醒!”覃美人又對著它笑說了一句,豈料那怪物竟像聽懂了一般,嗷嗷叫了兩聲,然后噗通一聲,落入水中,濺起的水花比剛才還要多。連帶著覃美人的笑聲也比剛才更加響亮。 章之四十 “良兒!” 一個體態(tài)蹣跚的黃袍老頭被一群宮娥扶著在另一頭朝我們搖手招呼,覃美人應了一聲,拽著我就朝他走去。 “這么大的架勢,是打著迎接我的幌子自己偷樂呢?”及至老頭身前,覃美人俯身聞了聞,皺眉道:“勝紅綠?喝幾壇了?” 經(jīng)他這么一說,我果然聞到一股甘醇的酒氣。 老人嘿嘿一笑,褶皺的臉上縱橫交錯,但目光卻明亮有神地投在我的身上?!斑@是你相好的娃娃?不錯不錯,長得標致又結實……” 什么?!結實? 我條件反射要去解釋,覃美人卻攔住了我,瞇眼看著老頭。 “別轉移話題,我不在的時候你是不是每天都這樣?” 老頭的臉上終于有了窘態(tài),笑道:“良兒,這不是今天特意迎接你才這樣……再說了,”他又看著我嘿嘿笑道:“我一直好奇是什么樣的娃娃,告示貼了那么多也不見你上心……不過眼光倒不差,遺傳的好哇……呵呵……” 覃美人不等他啰嗦,就對簇擁著老頭的宮娥道:“扶皇上回去。” “唉唉!我還沒跟美人娃娃說一句哪!良兒!我不回去……等等……” 待得一群宮娥簇擁著老頭離開后,我才心靜下來看向覃美人。 “怎么?有什么要問的?” 彼時,他看起來很疲倦,但冒著精光的眼睛里還是少不了看我時的居高臨下和揶揄人的嘲諷意味。些微有些不服氣,但短暫的驚奇之后,我還是很快平靜下來。 安靜地望著他,認真地問:“那個,你父皇多少歲生的你?怎么看起來……有點老?” 很顯然,我的反揶揄計謀依然沒有得逞。 黎國皇上并不是覃美人的父親,而是他的爺爺。 據(jù)宮里人說,覃美人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死了。但也有人說是他的父親不想當皇上,而作為交換自由的籌碼就將自己的兒子留在宮中承襲皇位。與覃美人的母親雙宿雙飛了。 但事實不論是前者還是后者,基于身世的問題,我倒對覃美人生出許些同情。 從此任憑他怎樣戲弄嘲笑我,我都懷著一顆寬容博大的心默默忍著。以至于有一次他居然又叫了蘇妙手,說是擔心我那天被池子里的騰蛇嚇傻了,叫他給我看看。 “唔,凝神草,龜息丹,伏地參……”一線目一面嘰里咕嚕地念著一面在紙上寫著什么。 我湊過去,看見他狂草難辨的字跡,切了一聲:“裝模作樣,你是想找覃美人訛銀子吧?” 一線目突然停下手中動作,定定地看著我。 “怎么?你干嘛?!“我有些警覺的后退,他眼神中露出饑渴的精光,我擔心下一秒他就會朝我撲過來。 “貌似你還欠著我四十兩……” 良久,他才說出一句。 “開玩笑!你還真當我……” “算了,反正你也沒能力還,我就算作一起,找你男人要好了?!?/br> 他又撂出一讓人噴血的句話,我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一把奪了他的毛筆。 “你說什么?覃美人……是誰,誰的男人?” 一線目精明的目光帶了一次疑惑,他反問:“咦?那……難道他是羅羅的情人?” 敢情耍我呢!我又沒控制住情緒,將毛筆甩給了他。 說起這個一線目,宮里也有人說。說他本是黎國御醫(yī)蘇淺青的兒子,因早些年蘇淺青在宮中誤診了老皇帝的一個妃子,導致其與肚中孩子俱亡,老皇帝大怒,要誅蘇全家。所幸后來群臣力保,勉強將蘇淺青妻兒護下。最終蘇淺青亡于圣旨之下,蘇夫人攜子莫名失蹤,再無人知曉。 不過說蘇妙手是蘇淺青的兒子也是眾人猜測。 因為都戴蘇姓,都是行醫(yī)的。 不過這個猜測也有很多不成立的地方,比如為何又有人說淑羅沒進宮時曾與蘇妙手青梅竹馬?老皇帝與蘇妙手有殺父之仇,為何老皇帝對待蘇妙手甚至比親孫覃美人還親,放任他與自己妃子淑羅胡來也不聞不問?…… 各種關系有待細究,但關于這個神秘的一線目跟老皇帝嫩妃淑羅偷情一事,我倒是萬分好奇。 “胡思亂想的力氣省些吧,”一線目將寫完的紙張小心疊好,放進衣袖,看著我說:“若不是看在那些銀子和好處的份上,我倒是想違背一下醫(yī)德,瞧瞧你安靜地躺在地下是個什么模樣?!?/br> 說完,他就風一樣飄走了。 躺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