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他就給蓋被，叫渴就給倒水。

“他這是第幾階段？”

“第二了。不過才過了三次，也就十幾天而已?！备翟仆さ?，看著那人的手越發(fā)不順眼。

“你有再給他吃過白夜露？”

聞言，傅云亭冷冷看向他，道“不曾。”

顧熙謝唇角挑起一個(gè)微妙的弧度，他又伸手給姜樞掖掖被角，站起身道：“烏搖鈴正在此地，她這人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如今姜樞體虛，你們還是早日離開才是?！?/br>
他背后，姜樞睜開眼朝著傅云亭挑眉吐舌。傅云亭一愣，偏過頭對(duì)著那人皺眉道：“此事我會(huì)與他商議，就不勞煩將軍了?！?/br>
顧熙謝無奈笑了聲：“是我強(qiáng)求，我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闭f完點(diǎn)點(diǎn)頭要走。

顧將軍剛要開門，傅云亭突然開口了：“冒昧問一句，一別幾月，沈公子尚好？”

那人空中的手一停，“不好，不好?！贝蜷_門，走了。只是那背影卻是難得佝僂著，好似背著一座大山，壓的再狠還是默默受著。

傅云亭眉頭一蹙，回頭就看姜樞坐起來，額頭上還掛著一層冷汗。

他道：“這人……”

傅云亭抬眼看著他，終于不負(fù)眾望的暈了過去。

姜樞愣住了，或者是嚇住了。

剛剛那一眼，分明是……他不敢深想，只穿著中衣下了地，費(fèi)力將人拖上了床。

仔細(xì)想想，的確要過去一個(gè)月了。而明日，正是除夕佳節(jié)。

＊＊

醒來不見姜樞。燈火亮著，傅慕雙手交叉放在小腹上平躺著，恍若隔世。

多久沒能犯過這癔癥，結(jié)果這次竟是回到了四年前。

傅慕不明意味笑了聲，想到姜樞以及近日來的種種又是長長嘆氣，藏著滿心的憤懣與恨，一臉平靜下了床，穿好衣服不顧傷處開門便走了出去。

天色霧蒙蒙，零星飄著小雪，砸到人臉上涼涼的。

“吱呀——”一聲，傅慕聞聲看過去，就見門打開，一人披著厚重的斗篷寬大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手里拎著一筐滿的冒出頭的菜走進(jìn)來。

姜樞邊往院里走邊抬手摘掉兜帽，一抬頭定在了原地。

傅慕長發(fā)散著，朝他笑著，目光幽遠(yuǎn)，讓他熟悉。

姜樞那手還沒放下，繼而捂住了半張臉，過了會(huì)兒，他輕聲道：“你怎么站在外面，咳，淋著雪呀？”

傅慕亦是輕聲回道：“等你。”

姜樞他就笑，指著手里的那筐菜道：“我出去買了些菜，今晚是除夕夜，漂泊這么久了，吃點(diǎn)好的……”

話未說完，那人快步走上前，走到他面前，手臂一伸一把攬著姜樞入懷，深深吸了口氣。

姜樞愣了下，旋即眼眶也紅了，單手回抱，抵在這人的肩窩處說不出話。

“疼嗎？”傅慕一手抱著，一手將菜放下，又順著懷里人的頭慢慢摸著。

“疼，”姜樞憋的嗓子都啞了，“我艸|你傅慕，你怎么醒的這么晚啊，沒人疼沒人愛，還要時(shí)時(shí)擔(dān)心你會(huì)不會(huì)跑……疼死老子了……”

“以后不讓你疼了?！备的降皖^親他的發(fā)頂。

姜樞包了一眼的淚，對(duì)著這個(gè)輕柔的吻心里想罵娘，到了這份上怎么還這么內(nèi)斂？他退了退，兩手抓住這人的衣領(lǐng)，二話不說仰頭直接親了上去。

想，又疼又想。

即便十七歲的你還是你，可我還是想你。

老流氓姜樞吻技差的很，貼上去只知道啃，傅慕回過神一手托著他的后腦，輕柔啄吻著，吮吸著他的唇瓣，誘哄著他張開唇齒……

分開后傅慕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姜樞抬手按住他的手，臉蹭了蹭，兩眼汪汪，亮的驚人，他輕聲、非常輕道：“我喜歡你?！彼?，我不能再等了，管他的白夜露，南疆，紙術(shù)！即便是明日就要死，我也要說出口。

“我會(huì)與你在一起。”傅慕笑道。

＊＊

兩人溫存片刻，姜樞掏出傷藥讓他去換藥，自己將那一筐菜搬到旁邊廚房。

傅慕換完藥就去了廚房，看見他雙手拿刀正在切菜。

他走過去幫忙洗菜：“我還以為你不會(huì)下廚。”

姜樞湊過去“吧唧”親了口他的臉，又回去繼續(xù)切菜：“我也不是被慣大啊，否則你那雞和兔子是我憑空變出來的？”

傅慕眉眼帶笑：“好好好，不是變出來的，今晚做什么菜，嗯？姜公子？”

姜樞挑眉：“你傷口未好，給你做個(gè)排骨湯喝就行。”

“這可不行。”

“可我愛吃辣。”他狡黠指了指尖椒。

“多做些不辣的吧，阿樞?！彼麤]生氣，只是笑著溫聲道。

“不好。”

結(jié)果晚間，菜都擺上了桌，辣與不辣對(duì)半分，菜色相同，色香味俱全。中間放著一大碗的排骨湯。

兩人面對(duì)面坐著。

嘗了幾道菜，傅慕道：“以后就稱你為姜大廚。”

姜樞笑：“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往后都做給你吃啊。”

“好?！备的叫χ鴳?yīng)了，內(nèi)心一片溫暖。

除夕佳節(jié)，兩人吃著飯外面就放起了煙火，伴隨著“嘭”的聲音，煙火升空，綻開了鮮艷斑斕的花朵。往往人們都寄希望于美好的事物，期待著能帶給不一樣的“明天”。

一切都如往日，兩人躺在同一張床上卻不想從前那般從容。

并著平躺了會(huì)兒，傅慕忍不住開口道：“不然我還是……”

“你給我躺下！”姜樞大聲道，“不說你傷勢未好，若是那顧熙謝再來一回，你我沒什么照應(yīng)，他可不就直接將我擄走了？”

傅慕立即不動(dòng)了。

“唉，”姜樞嘆口氣，想不起來說什么轉(zhuǎn)移話題，胡亂開口道，“那什么，你昨日與顧熙謝提的那位沈公子是誰？聽起來與顧熙謝牽扯甚深啊?！?/br>
“沈清和。”傅慕沉默了會(huì)兒，才開口，“他與顧熙謝自小一般長大，是一人當(dāng)了將軍，另一人要給他當(dāng)軍師的。不過沈公子身體不好，前幾月我曾見過沈清和，出手看了下，病癥疑難，我也無甚辦法，不過能保他幾年性命無憂。”

姜樞咦了聲：“可我記得，鳳凰關(guān)他一戰(zhàn)，西延并沒有所謂的軍師?！?/br>
“怕是已經(jīng)不在了。他身體越發(fā)不好，顧熙謝這人寧愿帶著沈清和上戰(zhàn)場，也不愿離開他半步?！?/br>
“他昨夜那般樣子，”姜樞皺眉，“可算不上什么情深。”

傅慕一怔，偏頭看著他。

姜樞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