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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笑得幾乎喘不過氣,時遠捂著腹部,過了好久才勉強直起身,“你覺得一個沒有背景的實驗室憑什么支撐十幾年?”在月色下,他的眼睛極其明亮。明明泛的是冷光,卻guntang得讓人害怕。被這雙眼睛攝住,涂攸愣了好一會兒,腦海里才傳來坍塌的聲音。“你......”一張嘴,他的牙齒上下打顫,“你父親......”“是的,我父親?!睍r遠接下涂攸的話,“如果沒有他和他的朋友,實驗室早就被查封了。”說這句的時候他還笑著,就像跟朋友在聊什么有趣的事情,不過閑談而已。涂攸繃不住了。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還是時遠伸手扶了他一把。時遠的手很涼,盡管隔著絨絨的皮毛,涂攸依舊感受到了透骨的寒意。“你恨他嗎?”被這雙冰涼的手舉起來,涂攸凝視著時遠,耳邊響起對方幽幽的低語,“恨他們嗎?”涂攸咬著唇,他覺得他該說點什么,可是話到嘴邊,又什么都說不出來。等了半天,沒有等到回應,時遠漠然一笑:“我恨?!?/br>“我人生的前十二年都是在這兒度過的?!北е控?,他轉過身,目光在廢墟上流連,“被鎖在房間里,每天等著實驗員過來檢查身體,按時服藥打針。如果樓下妖怪幼崽的實驗有了進展,我也要一起接受手術?!?/br>涂攸經(jīng)歷過的一切,時遠都經(jīng)歷過。“我一直以為我是孤兒?!彼置嗣控亩洌袷窃谀托牡睾逡恢恍∝堖?,“可是被救出來之后,那個男人告訴我,他是我的親生父親。”涂攸想讓時遠別說了,仿佛知曉他的心思,冰涼的手輕輕捂住了他的嘴。“什么樣的親生父親會把兒子送去做實驗,十二年不聞不問,直到實在瞞不住才假模假樣地帶人去處理,為了自保把所有實驗員滅口,甚至還想再把兒子關起來呢?”月亮隱進云層,時遠的聲音像飛灰一樣虛渺,“在他的眼里,我只是一個具有象征意義、可以提供數(shù)據(jù),還能再利用上幾年的實驗品?!?/br>“時局......”涂攸實在是聽不下去。“不過沒關系。”時遠松開了手,把涂攸放回臧十一身邊,然后低頭看他,“我還活著,他們一個個都死了。”說到這兒,他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涂攸仰臉看著他:“你......”“怎么,你不高興嗎?”時遠掩著嘴,眼里閃著細碎的光,“當年參與建立實驗室的人都死的七七八八,我以為你會跟我一樣高興?!?/br>一直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聽著涂攸和時遠的談話,直到聽見這一句,臧十一才勉強恢復了一點力氣。由于藥劑的原因,他的視線很模糊,只能憑感覺一把抓過涂攸藏在懷里:“仁德醫(yī)院的人是你殺的!”看到時遠拿左手接石頭的時候他就明白了,怪不得那一次在醫(yī)院他沒有聞到妖怪的氣息,因為辦公室里的兇手壓根就不是妖怪,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類!“十一!”突然被撈起,涂攸又驚又喜,但喜悅只持續(xù)了一瞬。隨著臧十一沖時遠吼出的那一句,他的腦海里瞬間出現(xiàn)了昨晚在辦公室里林深說過的話。他難以置信地看向時遠:“時局?!”似乎沒想到臧十一會醒,時遠有些驚訝,但他沒有動作,而是抱著雙臂低低地笑出了聲:“那你覺得,如果不付出一定的代價,那些已經(jīng)位高權重的人要怎么扯下來?”“藥.....藥劑也是你拿的?!鳖^暈目眩,臧十一只能用手撐著地,抬頭艱難地看向時遠,“為什么?”他一直在想儲物柜的事,直到被迷倒才想通,雖然明面上是私人的儲物柜,但局長如果想要查看里面的東西,那些指紋密碼鎖就如同虛設一般。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時遠淡淡地笑了:“十一,你真的是一個很有同情心的妖怪,不枉我把你特意安排去照看柴崇夫妻?!?/br>“時遠!”涂攸喊出了聲。“我知道你一定會發(fā)現(xiàn)實情,沒想到你做得比我想象得還好?!蹦樕系难E差不多已經(jīng)干涸,時遠摸了摸凝固的血痂,“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把事情鬧大,后面的路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走?!?/br>臧十一驟然抬起了頭:“你知道——”時遠搖了搖頭:“不,我跟你一樣,也是到了后面才發(fā)現(xiàn)的?!?/br>“那你為什么——”臧十一想要質問他為何不當即停止醫(yī)療組的行動。“已經(jīng)簽過了同意書,叫停又怎么樣?”時遠笑了,“他們能活下來嗎?不能。既然已經(jīng)活不下去,做點貢獻不是更好?”“你也看到了?!彼届o道,“人類政府很重視,反響很不錯。”額角一跳一跳地疼,臧十一把涂攸護在懷里,慢慢地往后挪,“你殺了人!還有妖怪!如果你不把藥劑給院長——”“那些幼崽一樣會死?!睍r遠斬釘截鐵地打斷他的話,“就算沒有藥劑,那個人依舊會在幼崽身上做實驗。況且——我殺的也只是一對把孩子賣出去的畜生,還有一個拿幼崽做實驗的人而已?!?/br>頓了頓,時遠的表情柔和了一點:“當然,我不該把責任推到你身上。只是當時情況太突然,忘記了手的問題,只好讓你替我擋了?!?/br>他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潤,可涂攸忍不住發(fā)抖:“那營養(yǎng)液的事......”“一些生長劑而已,不值一提?!睍r遠抬頭看了看深邃的夜空:“夜深了,我想我們還是快開始吧?!?/br>“你要做什么!”他輕輕松松就扣住了臧十一的后頸,涂攸撲上去咬他,反而被一把抓住,在脊柱的某個地方點了一下,而后不受控制地癱軟了下來。“我們都是從這里出來的?!币恢卑殃笆缓屯控系诫x廢墟不遠的草叢里,時遠才扭頭看了眼黑漆漆的殘垣斷壁,“你敢說,你不討厭拿妖怪做實驗的人嗎?”跌落在草叢間,涂攸咬著牙:“可那些妖怪也是無辜的!”“我說過了?!鄙焓衷嚵讼嘛L向,時遠輕聲道,“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價?!?/br>他從衣兜里掏出一個金屬瓶,把里面的液體從草叢一直灑到廢墟:“如果幾個妖怪的犧牲能換來更多妖怪的平安,那就是值得的。”“當然了。”收起金屬瓶,時遠低頭看了眼涂攸,“你和十一也不會白白犧牲?!?/br>隨著這句話,他摸了摸口袋,掏出防風打火機,按下后信手擲了出去。金屬瓶里不知道裝的是什么特殊液體,打火機落在廢墟里的瞬間,火苗迎風見漲,幾秒鐘就躥成了一道火墻。“雖然清算了不少人,但我太心急了?!被鸸鈱r遠的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