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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他應(yīng)該是剛從外面回來,一身黑色西裝,妥帖精致,只有領(lǐng)口的扣子松著,可能是剛摘了領(lǐng)帶,端著水杯來陽臺上去去酒氣。他的模樣也跟前兩次不太一樣,頭發(fā)都往后梳著,眉峰如刀,臉部的線條看起來比白日里要冷硬。如此冷硬的人,嘴角卻帶著點若有似無的笑。那笑容針對的就是司年。司年回給他一個嫌棄的假笑。大概是這個笑真的過分虛假,虛假到讓對方都不好意思真笑,挑了挑眉,向他舉起了手中的水杯,聊表敬意。真是無聊透了。司年覺得無聊透頂,這什么霸道總裁的人設(shè),人類就不能有點新意嗎?“拜拜?!彼灸暧l(fā)確定自己的單身之旅還將持續(xù)很長的時間,假笑著揮了揮手,就轉(zhuǎn)身進屋。段章從他的嘴型讀懂了他說的話,不知道為什么,他有一種小朋友內(nèi)心經(jīng)歷了一系列冗長的外人無法得知的復(fù)雜心理活動的感覺。他仔細想了想,再次確認(rèn),他們好像才剛認(rèn)識。恰在這時,正準(zhǔn)備洗澡的司年又接到了來自金玉的電話。他說段家那邊又來了消息,無論如何都想見他一面,希望他能答應(yīng)。司年聽完興致缺缺,回道:“不是讓你跟他們說我死了嗎?你讓他們?nèi)ソo我上墳?!?/br>“……這好像不太吉利?”“圖吉利的都嗝屁了。”“真要這么說?段家的手伸得很長,日后你回到北京,他們一定還會知道的。”“不care?!?/br>嚯,這是連英文都會說了,看來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事能阻擋這位深山老妖了。金玉感嘆著,遂不再勸說。司年倒是又加了一句:“把烏金盤龍爐給我郵過來,我有用?!?/br>第5章記憶第二天的段章,毫無意外的收到了恩人已死的消息。彼時他正在分公司巡查,驟然聽聞,腳步都頓了頓。跟在后頭一路緊張匯報工作的高管連忙剎車,還以為是哪里出了錯,心中忐忑。他回頭看向其他同事,大家面面相覷,卻沒人敢上前挑話頭。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斟酌著道:“副總,是不是……”“死了?怎么死的?”段章抬手打斷他的話,蹙眉看向特助。“這……”特助也很無奈,不好當(dāng)著大家的面說,便把自己的手機直接給段章看。因為對方發(fā)來的信息很簡單,只有一個地址。金玉:XX墓園南區(qū)138號,請文明上香。段章牢牢盯著這段話,體會到了巨大的荒誕感。他會相信一個幾百年的老妖怪,一朝出世,立馬嗝屁嗎?對方一定在嘲弄他的智商。不過無論如何,對方拒絕的意味明顯,如果按照段章的個性辦事,就此打住更好。因為報恩報恩,得正中所需才算本事,否則就跟桌上的花瓶一樣多余。可段章從不是個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他從來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無論是有關(guān)于恩人的故事,還是他近些日子得到的消息,都是由中間人告訴他的。恩人下山了或者根本沒下山,死了或者沒死,誰又真的知道呢?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安排一下,我要親自見一見那個金玉?!?/br>下午一點,段章結(jié)束工作回到別墅,正好碰上隔壁在簽收快遞。一輛青色的廂式貨車停在別墅門口,兩個工作人員扛著一個大紙箱子從車上下來,看腳印的深淺,這箱子里裝的東西很重,遠遠超過了一般家電的重量。再看他們制服背上的字——東風(fēng)快遞?是家從來沒聽說過的快遞公司。隔壁的小朋友又戴著副大墨鏡,懶散地靠在門邊,連一個眼神都欠費。段章一直很疑惑,自己究竟哪里惹到了他。“副總,該走了?!碧刂谝慌蕴嵝选?/br>下午三點的飛機,確實不能耽誤,僅有的一點好奇心也不足以讓段章投以更多的關(guān)注??啥握聞傓D(zhuǎn)身想進屋,便忽然聽到紙箱子里傳來一聲低呼。“哎喲?!本褪沁@么一聲。箱里有人??赡莾蓚€搬箱子的快遞員沒有絲毫的詫異,甚至連臉色都沒有絲毫變化,就快步將箱子送進了隔壁大門——像是在掩飾什么。特助也聽到了,立刻不著痕跡的跟段章交換一個眼神,腳步卻沒有遲疑,繼續(xù)上前替段章開門,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兩人進了屋,段章眸光微凜:“查?!?/br>這事兒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可能還會懷疑自己聽錯了,可段章從軍五年,沒有什么能瞞得過他。更何況,這片囊括了私人海灘的別墅群,本來就是段家的產(chǎn)業(yè),他沒有理由置之不理。特助很快忙開了,段章則獨自站在窗邊,不知在思量什么。過了片刻,助理緊趕慢趕的把事情吩咐下去,再三確認(rèn)自己沒什么遺漏的,這才走到段章身邊,請示道:“副總,我們還走嗎?”“別急?!倍握伦爝咈嚨囟嗔艘唤z極淺的笑意,目光慢悠悠掃向門口,道:“你看,人來了?!?/br>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剎那,“篤篤”的敲門聲隨之而起。“去開門?!?/br>“是?!?/br>特助快步走到門邊,調(diào)整好微笑,將門打開。來人自然是司年,他終于摘了墨鏡,穿著身看起來很寬松舒適的病號風(fēng)家居服,踩著雙人字拖,手里還用草繩拎了一只超大帝王蟹。“你好,我來串門?!彼瘟嘶问掷锏男罚θ菘捎H。特助接過螃蟹把人讓進屋內(nèi),司年也一點都不見生,大大方方地走進客廳,還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屋內(nèi)的裝飾。“你們這兒的裝修風(fēng)格,都沒什么新意?!彼€有心情點評一二。特助心里直犯嘀咕,這時,段章從廚房走出來,手里竟然還端著助理昨天泡好放在冰箱里的檸檬茶。老板的舉止,也讓人越來越看不懂了。特助心道。“喝杯茶吧?!倍握碌馈?/br>“謝了?!彼灸旰敛豢蜌獾亟舆^,喝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這讓他的心情稍顯愉悅,連帶著看段章的眼神都和藹許多:“剛才我的人好像嚇到你了?!?/br>段章轉(zhuǎn)身在沙發(fā)上坐下:“是嗎?!?/br>“這么說好像也不對,不過……”司年在他對面坐下,微笑:“麻煩總會有的?!?/br>“什么麻煩?”“你啊?!?/br>段章?lián)u頭:“除掉麻煩的首要前提是,不要跟麻煩多廢話?!?/br>司年但笑不語,只直勾勾地看著段章,好像在透過他的皮囊細細打量他的骨相。饒是特助站在較遠的地方,都感到一陣脊背發(fā)寒。段章卻渾不在意,那樣雙腿交疊的漫不經(jīng)心的坐姿讓他全身上下每一塊肌rou都在最松弛的狀態(tài),卻又充滿了力量感。他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