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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終于冷靜開口:“回去,起陣?!?/br>“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原地的不少瑞獸都被這變故驚呆了,上前試圖詢問究竟,夏守仁大概猜測出了可能,回首看著天空,臉上露出一抹悵惘的神色:“我以為沒了混沌,天道可以撐下去……但現(xiàn)在估計猜錯了?!?/br>朔宗的回答更加簡短:“天道預(yù)測到自己即將崩塌,用最后的力量,把衛(wèi)西和混沌一起收進了裂隙?!?/br>這還真像是天道的作風(fēng)。瑞獸們沉默了一陣,絕望的氣息蔓延開來:“天道,最終還是要塌嗎?那這天下,我們該怎么辦?還有衛(wèi)西,衛(wèi)西他……”朔宗指尖捻動著自己的血液:“修。救?!?/br>天道塌陷,那一切完蛋,只有修復(fù)了天道,才有可能把衛(wèi)西從裂隙里帶出來。城市的雨聲已經(jīng)迫近到了山里,狂風(fēng)將山林里的樹木吹得脆弱不堪,陣法沉默地擺開,但此時所有人都已經(jīng)精疲力竭了。就連神佛都顯得有些勉強:“上天庭覆滅,修行界也消失,就留下我們幾個,數(shù)量太少,神力根本不夠支撐天道的需要?!?/br>朔宗緊緊地握起拳頭,忽然抬手一道靈力拍向自己,逼出了一滴心頭血,撒進陣法。陣法驟然變強,連夏守仁卻嚇了一跳,看向朔宗蒼白的面孔:“老畜生!你不要命了!”朔宗冷冷地回答:“廢話少說,起陣。”夏守仁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盯著天空看了一會兒,片刻后也伸出手,決絕地給了傷痕累累的自己一道。“他媽的!”夏守仁氣喘吁吁地抱怨,“老子簡直是圣父,衛(wèi)西出來,我非得讓他請客吃飯不可!”他的抱怨在氣氛凝重的現(xiàn)場終于引發(fā)了幾聲低笑,寧天的眾多瑞獸們相互對視,片刻后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開始出手,第三滴、第四滴、第五滴……第三十二滴心頭血相繼涌進了大陣中。神佛們嘆了口氣,各自盤腿的盤腿,起式的起式,將自己的神骨也剝離部分下來,加入了陣法中。這一下,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jīng)元氣大傷,只是比起岌岌可危的天道,陣法的力量似乎還是有點小。朔宗沉默地望著天際,其余神佛瑞獸也都幾近絕望,然而恰在此時,陣法竟再次猛然一亮!在場眾人同時回頭看去,竟見一股強大的愿力正從山林之外徐徐飄來。******山外,眾多道觀寺廟已經(jīng)燃起nongnong的香火,誦經(jīng)不斷。某寺廟里,躲避暴雨的路人奇怪地看著和尚們集體念經(jīng),還好奇詢問:“大師,你們這是在做什么?。看蟊┯?,又沒人來上香,你們這也太虔誠了吧?!?/br>寺廟的老住持朝路人微微一笑:“要來上一炷香嗎?”那路人想了想:“也好,最近輿論那么壞,都說要世界末日了,唉,想想平時雖然壓力大,可活著還是挺有意思的,希望老天保佑能天下太平吧?!?/br>蓮都觀,附近的居民來觀里借東西,也好奇地打量道觀里全副武裝的道長們:“況道長,你們這是要飛升???”況志明一身道袍,與妻子并肩站在香案旁,神情溫和:“修行人,雖然沒有入道,能力有限,可略盡一番薄力,還是可以做到的。”居民沒聽懂,但見他們這樣認真,想了想,還是朝天空雙手合十拜了拜。衛(wèi)家,一家三口吃過晚飯,看到外頭漆黑的天色和越發(fā)猛烈的狂風(fēng)暴雨,各自都不說話。衛(wèi)承殊放下飯碗,起身上樓,路過自家得道天尊的神相,想了想,抽出三只香來點上。桌后的衛(wèi)天頤臉上還有被兒子打出來的傷,見狀冷哼一聲,似乎很不屑的樣子。舒婉容洗好手再上樓時,路過神龕,余光一瞥,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小香爐里除了自己兒子點上的香外,竟然還多出了三根。王老太跪在蒲團前念叨:“天尊保佑,老天保佑呀,這大雨早點停吧,再不停我家小丫頭明天都不好上學(xué)了?!?/br>城市鄉(xiāng)村的各個角落,千家萬戶,許許多多的人也在朝著天空或默念或嘆息,甚至連未通靈智的動物都在無意識地祈禱生活能過得好些。無數(shù)愿力集結(jié)在一起,竟然成了一股驚人的力量。陣法里的神佛們收回看向山外的目光,神情各異。這天下,從來都不只是神靈的天下,而是天地所有生靈的天下。只是融入這股愿力后的陣法,到底還是缺少了一點點。此時陣法外忽然響起一道溫吞的聲音——“再加上我吧?!?/br>眾人目光轉(zhuǎn)向聲源。那模樣兇惡的神仙皺眉道:“你能做什么,剛才傷成這樣,又沒有神骨?!?/br>夜色中,衛(wèi)得道一身舊衣,頂著渾身耀眼的功德金光,身軀佝僂,神色平緩,微微笑著回答——“我沒有神骨,只有一身魂魄,融入陣法,應(yīng)該足夠了?!?/br>**************那兇神仙吃了一驚:“你不想活了?!”衛(wèi)得道瞇著眼回答:“以我一人換天下千萬,怎么看都劃算?!?/br>“衛(wèi)得道?!彼纷诘穆曇艉艹痢!靶l(wèi)西不會同意的?!?/br>衛(wèi)得道目無焦距地看著他,氣質(zhì)溫吞得像水一樣:“天祿神大人,那就得勞煩您和在場的各位,替我瞞著他了?!?/br>朔宗:“不可能?!?/br>衛(wèi)得道并不理會他的拒絕,只是笑道:“那孩子在裂隙里,也不知道會不會害怕,他年紀還小,不懂事些,萬一我能成功讓他出來,也勞煩在場的各位,替我好好照顧他?!?/br>現(xiàn)場一片沉默,朔宗的臉色異常難看。衛(wèi)得道嘆息:“道這一字,我悟了這么多年,卻始終沒能悟透。年輕時為了參它,還犯下了許多錯事。我虧欠那孩子太多,這一趟,天祿神就當(dāng)成全了我吧?!?/br>朔宗視線發(fā)沉,很久之后,才閉了閉眼:“好?!?/br>衛(wèi)得道笑了起來,艱難地爬起。他武力值太差,又沒有成神,剛才被混沌一揮,竟然揮到魂魄受損,因此動作異常的慢,好半天才徐徐鉆進陣法。那模樣兇悍的神仙已經(jīng)氣急了,虛弱地喊他:“你這偽神,自不量力什么!快出來!你去了能有什么用!”衛(wèi)得道并不生氣,和緩道:“在下確實沒什么本事,但愿星宿大人能保佑我一顆殉道之心歸得其所。”話音落地,他揮袖跟在場眾人作了個揖,轉(zhuǎn)向天際,帶著終于攢夠了神力的陣法義無反顧地朝著天道的裂隙去了。現(xiàn)場一片寂靜,風(fēng)伯雨師對視一眼,雨師抹了把淚,風(fēng)伯重重地跺腳,兩人都難言地悲傷,也不管那兇神仙的本意,發(fā)泄般地朝他怒道:“你這家伙!都什么時候了還瞧不起人!會說點好聽的嗎?干什么叫他偽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