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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太的兩個兒子和孫子孫女身上,他卻沒察覺到什么與普通人相差的靈氣。倒是被領(lǐng)回來的陳囡囡身上的靈力天賦讓他有點驚艷。結(jié)果還不到半天,陳耀瑤的出現(xiàn)就給了他答案。宋思年這樣想著,唇角微勾著玩笑了句,“看來陳老太這一脈的氣息天賦,是傳女不傳男啊?!?/br>老樹則擔憂地問:“不知道這個陳耀瑤會不會也發(fā)現(xiàn)主人您的存在?”宋思年無語了兩秒,“從她的靈力雖然較強但卻沒什么調(diào)順運行的軌跡來看,她明顯只是個靈力強的普通人,沒受過正規(guī)的捉鬼師訓導,自然不可能發(fā)現(xiàn)得了我?!?/br>“那萬一跟這個小姑娘似的……”宋思年:“如果說死后成為靈鬼的可能性是萬分之一,那生來沒有成為捉鬼師就能看得到其他非人類生物——也就是有陰陽眼的人類幾率有多大?”老樹:“額……萬萬分之一?”宋思年面帶微笑:“所以,你剛剛是懷疑這個家里同時有兩個有陰陽眼的人?”“嗯……”老樹支支吾吾,“我很放心了,主人,她一定不會看到您的。”這邊交談間,里屋聽到了發(fā)動機動靜的陳耀瑞和陳耀豐兩家人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趕了出來。兩方甫一照面,陳耀瑞家的長媳,也就是那個卷發(fā)女人的尖銳聲音就響了起來——“我說大姑子,這可是媽的喪事,你就這么自己一個人回來,不合適吧?”“……”走進來的穿著黑色修身長外套的女人此時站到了有些醺黃的燈火下,那纖瘦利落的身形愈發(fā)被勾勒得勻稱而凹凸有致。她眉骨稍高,眉尾被描得極細,帶著一種薄而厲的鋒銳氣。所以那目光掃過擠眉弄眼的長媳時,對方努力提起來的氣焰倏忽便被面前這個帶著莫名氣場的女人壓了一半。而女人的視線也沒在她身上久留,須臾之后就落到正堂里。穿過了宋思年的身體,她的目光久久地凝視在黑色的棺木后,掛在墻上簇擁在灰白燭火里的相片上。黑白照。照片里的老人每一條皺紋里都像是壓著歲月施與的沉重和悲哀。宋思年這樣單向地和女人“對視”著,看著那鋒銳的氣息從她眼里退走,看著她目光微黯,看著她戴著薄薄的鑲了一圈柔軟皮毛的真皮手套的手慢慢攥緊。有那么一剎那,宋思年以為這個女人會哭出來,至少會紅了眼圈。但沒有。只頃刻之后,女人收回了視線,所有目光里的情緒脫去,像是只是來參加——甚至只是路過一個陌生人的葬禮。“我丈夫生意上恰好有事,到國外出差了?!?/br>盡管是解釋,但女人的聲音平靜得聽不出一點波瀾。——這樣的態(tài)度顯然激怒了其他人。卷發(fā)的女人第一個忍不住,往前踏了一步,“大姑子,你這話我可就不樂意聽了啊。怎么,你們的時間是時間,我們的時間就不是時間了,是吧?”陳耀瑤皺了下眉,動作幅度雖輕,效果卻好得很——幾乎是她神情一變化時,卷發(fā)女人就本能地神色警惕起來。而在看到陳耀瑤慢條斯理地摘下了自己的黑色真皮手套時,卷發(fā)女人更是忍不住退了一步,嘴上發(fā)僵:“你——你要干嘛……”陳耀瑤沒解釋,將手套放進了提包里。然后她邁開腿,細長的靴子跟輕輕地壓在水泥地面上。她緩步走到了黑色棺木旁邊,在始終低著頭重復自己取紙錢、放紙錢的動作的小姑娘面前停住。陳耀瑤停住了。她的瞳仁比起普通人要黑上一些,瞳孔在光下有些縮緊,這樣不言不笑地壓下焦點看人時,格外地叫人背后發(fā)涼。她打量了蹲著的女孩兒,而此間,女孩兒也慢慢抬起頭看著她。空氣里安靜了一會兒。“你好。”小姑娘輕聲說。這話音讓宋思年有些意外地將目光重新落到陳耀瑤的身上,帶著一點審讀的情緒。而陳耀瑤顯然也沒有想到面前這個臉上手上沾著紙錢燒完的灰的臟兮兮的女孩兒會突然跟自己打招呼,怔了須臾之后,她輕輕點頭。“……你好?!?/br>打過招呼后,她側(cè)過身,目光淡淡地瞥向陳耀瑞和陳耀豐兩人,“這是誰家的孩子?”陳耀瑞和陳耀豐對這個氣場十足的大姐的存在似乎都有點怵得慌,兩人對視了眼,都沒在第一時間開口。還是卷發(fā)女人頗為不忿地接了話頭——“這可不是我們誰家的孩子——你看她這都十二三歲的樣子,能是我們家里的嗎?”陳耀豐家里的兒媳婦難得附和了卷發(fā)女人一句,盡管極力掩飾,但表情里還是帶著點不虞:“這是媽去年從外面領(lǐng)回來的,不知道哪家的孩子——領(lǐng)回來的時候癡癡傻傻的話都不會說,誰知道是不是被人家特意拋棄的……媽還非得收留在身邊,我們怎么勸都沒用,她硬是領(lǐng)著帶去村里支書那邊給入了個集體戶口?!?/br>“……領(lǐng)回來的?”陳耀瑤垂眼看向小姑娘,聲音里多了點莫名的起伏,“還是個女孩兒啊?!?/br>身后卷發(fā)女人眼珠子咕嚕嚕轉(zhuǎn)了一圈,牽起個有些難看的笑容——“我說大姑子,不如這小姑娘干脆由你領(lǐng)回家里去好了——你和你家那口子結(jié)婚那么多年,不是一直都沒懷上孩子嗎??”“……”黑衣女人臉色一冷。第56章陳耀瑤目光沉冷地看向開口的卷發(fā)女人。對方被她的目光一怵,視線往回縮了下就沒敢再開口。而陳耀瑤收回目光,將長外套脫下,折了一折之后搭上臂彎。做完這一切之后,她才慢慢蹲下身。她沒說話,向著還半跪半蹲在蒲團上的小姑娘伸出了手。小姑娘動作停了停,從旁邊紙錢堆里拿出來一疊,放到了陳耀瑤的手心里。粗制濫造坑洼不平的深黃色紙錢,和那雙每一寸皮膚都透著柔嫩和保養(yǎng)感的手,形成了再鮮明不過的顏色對比和視覺沖突。然而似乎只有手的主人不這樣覺著。她看起來耐心極好,慢條斯理地一片片撕開紙錢,將它們放進已經(jīng)堆了高高的灰燼的炭火盆里,看著那黃色染上了刺眼的紅火,卷曲、坍縮、烏黑……最后化成了灰白的燼塵。時間在這緩慢的動作里仿佛都被拉到了最遲緩而漫長的剎那。安靜得叫人胸口憋悶的房間里,有人別開頭悄悄地嘀咕了聲——“……真做作?!?/br>蹲在那兒的女人連眼睫毛都沒動一下,像是絲毫沒聽到這話聲。站在一旁觀察著的宋思年莞爾一笑,“我還以為這個家里全是那些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