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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錢不多,一天到晚的也是不少活。就在距離水泥作坊前邊不遠的地方,挨著路邊那里,現(xiàn)如今也已經(jīng)修上了一溜兒土坯屋子,每個屋子里都砌了大火炕。工人們白天在這邊做工,吃的是大鍋飯,晚上就睡大通鋪,條件雖然稱不上多好,但好歹白天能吃飽肚子,夜里也不用挨凍。“嗨,不辛苦?!蹦堑茏泳兄?shù)馈?/br>“你先喝碗姜湯?!绷_用從旁邊拿了一個陶碗,從籃子里摸了一個飴糖放進去,然后用大勺子從陶甕中打了一大勺姜湯給他。那弟子捧著一碗姜湯,一臉的高興,一邊還不忘招呼其他人:“都快過來喝碗姜湯,我?guī)煾高€往里頭加了飴糖呢?!?/br>旁邊一些工人早就豎起耳朵等著了,這會兒聽他一招呼,一個個笑嘻嘻的就聚了過來,羅用倒是沒有再給他們加飴糖,剛剛他往陶甕里撒的那些,也夠這一大甕姜湯都帶上甜味兒的了,這一籃子飴糖,細水長流的,也能用上十天半個月的。這大冷的天,每日喝上一兩碗熱辣辣甜絲絲的姜糖水,不僅能驅(qū)寒,多少也能補充一點熱量。剛剛那弟子喝完了一碗姜湯,又把碗底那塊沒化完的飴糖放到嘴里嚼著,看得一旁其他人很是艷羨。在這年頭,不管男女老少,都少有不愛吃糖的,這時候的人普遍都缺營養(yǎng),甜食不僅是大家精神上的向往,身體上同樣也需要這種高熱量的食物。像飴糖這種東西,他們這里的人勉強都還吃得著,就是覺著精貴,大多不舍得吃而已,蔗糖就十分難得了,本地并不出產(chǎn),都是從外地運來,價錢也是高得很。羅用猜想,這時候的甘蔗應是沒有后世那般甜,含糖量沒那么高,要不然以現(xiàn)在蔗糖這樣高的價錢,南方那邊的農(nóng)戶沒理由不去大力種植。說到蔗糖飴糖,羅用倒是還知道一種糖,是用甜菜加工提取出來的,只可惜他的空間里面并沒有那種甜菜種子。羅用這邊一心只想著甘蔗糖甜菜糖,卻不曾想,幾日后,倒是有人給他送了另外一種糖。送糖的是村里的殷老大,也就是當初出事的殷大娘的父親,當初他閨女出事,羅用幫忙尋人,大伙兒一同出力把那閨女給找了回來,轉(zhuǎn)眼這時間便過了一整年,羅用早將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卻不想他們家卻還念著呢。秋里,殷家那兩口子在田間地頭挖了許多白茅根回去,一根根搓洗干凈以后,再將它們搗碎了,用清水浸出甜汁,再用小火慢熬,最后得到那少少的一點糖,這糖便叫洗心糖。殷家人這回給羅用送來的,竟有一小罐,也不知道要搗多少白茅根才能得來。這洗心糖最能潤燥祛心火,偏又沒有什么寒性,很是養(yǎng)人,羅用對這罐糖也很是珍惜。每晚睡覺前,少少兌些糖水給家里這些小孩喝下去,就算夜里火炕燒得熱些,也不怎么容易上火。第133章昆侖奴這一年冬季,在大唐北方,一個有史以來最大規(guī)模的自由集市,正在悄然成型。在剛剛?cè)攵臅r候,這還只是一些居住在草原邊緣靠近中原的牧民們自發(fā)組成的小型集市,后來就有不少外地商賈聽聞在這個地方能買到價廉物美的肥皂和羊絨,紛紛趕來這里進貨。再后來草原上其他地方的人又聽聞這里聚集了許多商賈,能把他們這些日子積攢下來的肥皂和羊絨賣到好價錢,于是便有不少草原深處的牧民們向這里聚集過來。等到時間進入十二月份的時候,這個集市的規(guī)模已經(jīng)相當龐大了。原本對于商賈們來說,冬季并不是行商的好時節(jié),天氣寒冷,行路太過艱難。但是對于草原上的人來說,春季夏季和秋季都是放牧的季節(jié),他們要驅(qū)趕著牛羊不斷尋找水草豐美的地方,等到了冬季以后,草原上沒有了青草,他們也會把牲畜或屠宰活售賣,處理掉一大半,在這個季節(jié)來到這里參加交易,就成了非常不錯的選擇。這時候的關(guān)內(nèi)道城州,人們只要登上城墻,就能看到大片的毛氈帳篷。很多游牧民族都有制氈的手藝,像氈靴氈帽這些東西,在中原地區(qū)偶爾也能看到有人穿戴,只不過大多數(shù)人一般也就是穿戴個新鮮罷了,這時候的草原地區(qū)還沒有什么染色技術(shù),他們的毛氈制品顏色也比較單一,看那一個個天然羊毛色的毛氈帳篷就知道了,他們目前的工藝水平還相當落后。大草原上缺水,這些毛氈除了顏色不好看之外,往往都還帶著一些羊膻味。所以在這一片集市里,味道那是不怎么好聞的,那一個個的毛氈帳篷都透著味兒,被圈養(yǎng)在帳篷旁邊的牲口身上自然也有味兒。牧民們身上有味兒,商賈們也沒好多少,甭管是從哪里過來的,走了這么遠的路,沒味兒都走出味兒來了。好在這大冬天的,天氣寒冷,草原上風又大,倒是也沒把誰給熏著了,反正大伙兒身上都差不多,誰也別嫌棄誰就是了。“一碗炸醬面!”在一條泥濘簡陋的小街上,搭著一個十分寬敞的毛氈棚子,那棚子三面都搭上了毛氈,只有那臨街的一面大敞著,棚子里擺了不少胡桌胡凳,這時候那里面已經(jīng)坐了不少人。“好嘞!一碗炸醬面!”在這里跑腿做活的那些年輕人,有些個瞅著像胡人,有些個瞅著又像漢人,這種情況在這片靠近關(guān)外的地方也是十分常見,很多漢人身上都有胡人的血統(tǒng),胡人那邊也差不多。不多時,一碗香噴噴熱乎乎的炸醬面便被端了上來,那小伙兒利落地把那碗面往桌面上一放,口里喊著:“三文錢?!?/br>“給。”那漢子應聲便拍了三枚銅錢在桌面上。若換了在西坡村,三文錢都夠點一個炸醬面套餐的了,不僅有炸醬面,還得有小菜,有粟米粥,在這里就是一份炸醬面,再給你一小碗面湯,其他的就不用想了。偏偏每日來這里吃面的人還很是不少,這地兒靠近關(guān)外,商業(yè)相當不發(fā)達,餐飲行業(yè)那就更別提了,所以趙家人能在這里開個鋪子賣炸醬面,大伙兒都是很歡迎的,生意自是不必說,這棚子里頭二三十張桌子,一天到晚都沒怎么空著。這時候鋪子里的客人有埋頭吃面的,也有邊吃邊聊的,所聊的話題,大抵也就是你家還有多少頭羊,打算什么時候賣,這兩日的肥皂又漲價了之類之類。這么大一個市場,價格時有起落,牧民們手里頭但凡還有點存貨的,都在琢磨著究竟什么時候賣貨最劃算,能掙得最多,賣早了擔心沒趕上好價錢,一直留著又怕最后砸自己手里頭。“……你那些羊絨還是早點賣吧,待過了年關(guān),可就不值什么錢了?!?/br>“過年怕什么,我還想留著明年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