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看完了,時間也不早了,不如跟我一起去洗澡吧！”

言澈：“？！”

注意到言澈表情不對,想起方才的話似乎有什么隱藏含義的許淵連忙擺手解釋：“不是不是！我是說我想去洗澡了,你去嗎？”

言澈眼睛瞪得更大了：“？？?。　?/br>
越說越錯的許淵一臉懊惱,恨不得把自己剛才說出口的話抓回來打碎了塞回肚子里，毀滅掉所有痕跡。

——以前在部隊里的時候，和其他士兵一塊兒去澡堂洗戰(zhàn)斗澡洗習(xí)慣了，所以沒覺得男人和男人一起洗有什么不對。但眼下他和言澈的關(guān)系是這個樣子,又忽然在這種二人獨處的時候,開口說出“一起洗澡吧！”這種沒神經(jīng)的話題,難免言澈聽了會多想。

“我是說！感覺時間也不早了你應(yīng)該會想去洗澡然后準(zhǔn)備休息，洗完澡之后我想為你吹頭發(fā)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一開始聲音還很大，然后越說越心虛，越說越不好意思的許淵聲若蚊蠅，探頭縮腦地看了言澈兩眼，一臉懊悔。

大意了，因為不管說什么言澈都會配合，計劃進展的太順利，所以得意忘形的不小心忘記了鋪墊，忽然提出這樣的請求，言澈肯定會覺得奇怪的。

果然，言澈一臉若有所思地看著許淵，半晌沒有開口回答。

“不可以的話就算了，下次……”險些說出“下次我再來問問”這樣的話，許淵猛地收住嘴。

“可以?！?/br>
“不可以？啊，果然……”還在往嘴巴里猛塞后悔藥的許淵沒聽清言澈的話。

“可以。”言澈站起身道：“我這就去洗頭，你等下我?！?/br>
“……誒？”望著言澈大步流星離開的背影，許淵一臉詫異：“就這樣同意了？”

十分鐘后，言澈躺在椅子上，許淵站在他身后，拿著吹風(fēng)機和毛巾，輕輕為他吹洗擦拭著頭發(fā)。

“你不問為什么嗎？”指尖輕輕撫過烏黑柔順的清爽碎發(fā)，盡量不去觸碰到言澈的頭皮，不然對方會敏感到情不自禁地身體打顫，許淵說：“勉強你配合我做這種事，總覺得挺對不起你的?！?/br>
“你又為什么今天為了我做這么多事?！?/br>
“不是為了你，只是我想做，所以拉著你陪我罷了?！痹S淵道：“要研究那些東西很費神吧，本來就挺辛苦的了，還讓你陪我玩了一整天，要是不開心的話——”

“沒有不開心?！毖猿嚎粗^頂不遠(yuǎn)處的許淵，說道：“我很開心。這是我這些年來，度過的最開心的一天。”

許淵笑了笑：“那就好。”

看著面前笑容燦爛的男人，其實已經(jīng)回想起幾年前，自己和心理醫(yī)生對話的言澈輕聲說道：“謝謝?！?/br>
許淵拿起毛巾，仔細(xì)擦拭著言澈發(fā)梢上水珠，道：“我才要謝謝你，這些年為了我做了那么多的事?！倍覅s什么都沒能為你做到。

言澈：“我也沒做什么。”

說是喜歡，卻直到許淵身死的那一刻為止，才徹底明白過來自己心意；心心念念計劃了多年的復(fù)活，到頭來也只做了個不完整的半吊子；身體又是這種殘軀的狀態(tài)，想要對心愛的人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微笑都十分勉強，更別提去百分百理解許淵心意，跟他做到心意相通了。

感覺對不起的，是他才對。

“你做了已經(jīng)足夠多了?！痹S淵放下手中的毛巾，摸了摸面前干爽的短發(fā)，示意言澈可以起身坐起來了。然后道：“在全世界幾乎所有人都拋棄我的時候，依舊堅定的相信我，還賦予了我第二次的生命。你不知道我到底有多感激你——楚琛當(dāng)初提交的證據(jù)我也看過，要不是我自己就是許淵本人，說不定真會被那些逼真的證據(jù)給說服。所以知道你愿意相信我，我挺高興的?！?/br>
“相信看不見的東西才叫信任，那些‘證據(jù)’看不看都無所謂?！毖猿旱溃骸岸遥@種事情，你以前不也為我做過嗎?！?/br>
又一次不經(jīng)意被言澈的話所感動。許淵指背揉了揉鼻尖，赧然又疑惑的問道：“我為你？”

言澈回憶道：“曙光計劃剛剛展開的時候，大部分軍力被我分散開來去各自執(zhí)行任務(wù)，只剩下兩只部隊留在大本營獨自面對外星艦隊。當(dāng)時我仍未成名，與部隊中的軍官關(guān)系較淺，且威望不高。起初幾日還好，軍心較為穩(wěn)定，后來與敵人交手之后，士兵們生死一線，聽說了我的一個較為冒險的計劃后，就開始人心不穩(wěn)，懷疑能否將自己的性命交托于我這樣的小孩手上，我又是否能夠帶領(lǐng)他們完成任務(wù)順利回歸地球?！?/br>
許淵聽后，仔細(xì)回憶了一下，道：“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br>
不過在那之后，懷疑言澈能力的事情就再也沒有發(fā)生過了。畢竟事實擺在眼前，那么多的輝煌事跡在言澈手中誕生而出，誰都無法否認(rèn)言澈的實力。

“當(dāng)時是你站出來，出聲大力支持我，用自己的言語和行為，說服了所有人，聽從我的指揮?！毖猿旱溃骸澳惝?dāng)時的動員詞里，包含著的對我的無條件信任、與將性命交付給我的真切囑托，我至今記憶深刻?！?/br>
當(dāng)時所有人都不信任他，除了許淵。從頭到尾許淵都堅持站在言澈這邊，以副官的身份一力抗下所有責(zé)任與風(fēng)險，不斷出面與各方調(diào)節(jié)，說服他們相信言澈。在外四處奔波愁眉不展的模樣，和歸隊后不斷鼓勵言澈，讓他千萬不要放在心上的灑落豁達(dá)形成了反比，讓當(dāng)年從未感受過溫暖的言澈，頭一次在那個冰冷寬敞的指揮室中，明白了心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要說起記憶深刻的話，其實當(dāng)時我對你的印象也挺深的?！痹S淵笑道：“你剛才說的那個‘比較冒險的計劃’，就是‘把星空化作棋盤，將所有停留在銀河系外的外星勢力作為棋子，cao控它們按照你的指令一步步行動，讓他們互相爭斗，最后只剩下殘兵敗將時，我們?nèi)祟愜婈牫锰摱胱罱K大獲全勝’的計劃吧?！?/br>
言澈道：“也沒有你說的那么神奇?！?/br>
“在我眼里就有那么神奇?！痹S淵回憶起當(dāng)時的場景，眼中閃爍著興奮又激動的光芒：“你不知道，當(dāng)時我在一旁觀看你的指揮，心里到底有多佩服！那簡直就是無數(shù)場奇跡的誕生！而你就是那些奇跡的制造者！”

言澈古井無波平淡道：“我只是很普通的制定了計劃，然后完整執(zhí)行了而已?！?/br>
許淵指著言澈此時的表情道：“對！就是你這種無波無瀾的語氣。當(dāng)時戰(zhàn)爭大獲全勝的時候，我激動的想要和你擊掌慶祝，你那時就是用這種表情回答我的?！⒎墙^處逢生，我只是很普通的完成了行動而已’，那個瞬間，我真的是被你氣靜神閑的態(tài)度徹底折服了。就心想，‘啊，世界上原來還有這樣厲害的人啊，如果我能和這個人成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