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還沒有，婁瀛山山高地險，白云觀不好找，不過之前傳書回來，山腳外五十里確實有座姓文的荒墳。另外黔川和淮地四五年前曾發(fā)生過地動山火，具體哪幾戶人家還未查明?！?/br>
淵澄眼神空了瞬，若有所思，“這么看來他沒什么可疑的地方，把人叫回來吧，不用查了?！?/br>
“是。還有件事，最近徐靖云頻繁出入皇宮，那日我們走后沒多久他也回城了?！?/br>
淵澄擱下毫筆，愁云壓眉心。他猜得不錯，徐靖云的出現(xiàn)并非偶然。

門外有人來報，“稟王爺，刑部尚書曲大人來訪”

淵澄倏然一笑，把文書收成一沓遞給連齊，吩咐他送去大理寺。

這時一聲輕靈的口哨，來人墨玉發(fā)冠，一身云戲蒼松銀線滾邊的霧灰瀾衫，手握一把折扇搖得歡快，眼角兩道笑紋微褶，背光而立，沉穩(wěn)內斂又不失風流之韻。

“曲大人。”連齊拱手施禮。

曲同音點了個頭，邁進門檻先下腰作揖，“參見王爺?！倍笥种钢干砗鬁貪櫪w瘦的美少年，

“美人如玉，還請王爺笑納?！?/br>
淵澄眉梢一挑，擺手示意連齊將人領走安置。

隨后走過去掩上房門，忽然一個轉身捉住曲同音手腕將他抵門上，“別人就罷，怎么你每回來也往我這兒送人?！?/br>
曲同音卻不惱，瞅了眼被按在頭頂?shù)氖?，笑盈盈道，“大江南北誰人不知你懷敬王好男色，我也是入鄉(xiāng)隨俗嘛。而且我好心給你送禮來，你這是對待兄長的態(tài)度么？”

淵澄也不理會什么態(tài)度問題，張口銜住他的嘴唇，靈巧探入那溫潤的唇齒間。

身下人一如既往地未拒絕，也十分之享受。

情欲就像猛獸來襲。

關鍵時刻曲同音強行抽離開，喘著粗氣笑不成聲，“行了啊…我這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

淵澄同樣氣喘，松開手眼睛仍盯著他不放，“真不明白，你為何就是不肯從我一次？”

曲同音揉揉手腕，坐到一旁客座，“我要是和那些美人一般大，興許就迷上你了。再說怎么不是你從了我呢？”

淵澄嘿嘿笑兩聲，“哥，你都三十了。”

曲同音掀眼瞥他，“你還有臉叫我哥?！?/br>
淵澄抿著笑不作聲，斟了茶落座。

“明秀近來如何？”潤了嗓曲同音正經道。

“讀書習武，不曾落下。”

“有空多陪陪他，快二十年了，他恐怕連日頭什么樣子都不記得，換作一般人，早就瘋癲了?！?/br>
“是了。你是不是也該問問我好不好？”

曲同音哼笑一聲，“你好不好不都擺著嗎?！?/br>
淵澄仰面長嘆，千分悲涼道，“世上怕是無人對我上心吶?！?/br>
“上心就管用啦？天底下不乏策駑礪鈍之人，又有幾個得償所愿的。只盼我等不負辛苦，玉汝于成吧?！?/br>
淵澄攏眉，“這話未免太掃興?！?/br>
曲同音嘩啦碾開折扇，靠進了對著他扇風，“成王敗寇漫相呼，直筆何人縱董狐?！?/br>
淵澄默然，眸中流光一時喑啞。

曲同音又道，“你這些年越發(fā)獨斷專行，我知你擔心牽連我們，老爺子說了，相信你自有籌謀。我今日來也是老爺子有吩咐，現(xiàn)下外間傳言你倚仗權勢妄殺無辜，應當有所收斂了。”

淵澄嘆道，“非我妄為。我若不收他們，皇上必得起疑，若不殺，混在其中的眼線遲早會發(fā)現(xiàn)明秀的蹤跡，我只有做個混世紈绔，他才放心?！?/br>
“你該想個法子?！鼻舫钌钪?，偏生這其中他越少插手越安全。

淵澄見他如此，反而笑了，“會的。不過有件事需得你幫忙抬一手?！?/br>
“何事？”

“前些日子我出了趟城，沒想到他開始在大理寺安插眼線?！?/br>
“誰？”

“徐靖云?！?/br>
“大理寺少卿？他就是個榆木，皇上居然派他監(jiān)視你?！?/br>
“此人雖勤耿，但絕非榆木，你不知道吧，他還是漣漪閣?？??！睖Y澄一臉賊笑。

曲同音訝異不已，明眸閃亮著興味，“成，他就交給我吧?！?/br>
這時連齊不合時宜地叩門，“主子，文公子說請主子過去用午膳?！?/br>
淵澄忽地暗下臉來。

一旁曲同音好奇道，笑容意味不明，“文公子？我若沒記錯，尊貴的王爺對男寵可沒有這樣的稱呼?！?/br>
“就是個做張做勢的道娼罷了。”

“道娼？”

“假道士真娼妓?！?/br>
“喔，挺有意思，不如我也一道去瞧瞧這位文公子是何方神圣?！鼻粽酒?，一副饒有興趣模樣，手中折扇搖曳風流。

“確定要去？這會兒你在王府已經待了超過半個時辰?！睖Y澄好心提醒道。

往常這位尚書大人難得一兩個月來一次，每回待不過兩刻鐘。

曲同音遺憾地收扇，“那下次吧，我再逗留下去怕是要遭人起疑?！?/br>
行至門口，他又停下，“淵澄，你關在我刑部大牢的那些個要犯六七年了吧？打算何時處決？”

淵澄勾了下嘴，一股子吊兒郎當，“皇糧都吃六七年了，不在乎多一年半載，幫我養(yǎng)著，自然有用處?！?/br>
曲同音聳聳肩，施然離去。

幸虧刑部大牢死囚犯多，根本無人問津，即說有用，便養(yǎng)著就是。

目送一眼曲同音，淵澄怏怏不樂往西廂去。

早有提過往他膳食中下毒的前例，這位文公子還真不懂避諱，不止嘴上說說，居然鐵著頭來請了。

一進院門，便聞到空氣中一股怪味，似有似無地飄著。

直到聽見哞地一聲牛叫，他才恍然想起，這家院子里養(yǎng)著青牛！

來都來了，況且那只清風灌袖白袍純然的身影已經朝他飄來，那笑臉看著還十分地干凈善良，他只好咽下這口氣。

“王爺?！?/br>
走到他面前文無隅睜著一雙亮堂的瑞鳳眼打躬。

與那日討要賞錢的眼神簡直神似。

淵澄甚至懷疑自己在他眼里是否就是一張張銀票。

淵澄嗯了聲，興致不高。

一進門就聽見稀碎的嘰喳聲，循聲看去，窗臺上一只金光燦燦的鳥籠，里頭三只隨處可見的麻雀。

他忍不住戲謔道，“你還真是富貴逼人??！”

文無隅知他瞧見自己的寶貝鳥和籠，保持一貫的謙遜道，“王爺見笑了，王爺才是腰纏萬貫，用文曲的話說，拔根汗毛都比我們的腰粗?！?/br>
一旁努力做隱形人的文曲莫名被自家主子提及，覺得被出賣了，瞪圓了眼剮他，礙于不怒自威的王爺在，敢怒不敢言。

第12章

同樣扎眼的還有個文曲，一身光鮮亮麗的衣裳杵在檀木圓桌旁。

和桌上盛在銀質菜碟里五顏六色的菜肴交相輝映，好一幅花紅葉綠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