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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過的,以前我爸揍人主要是我擋,回了越家后,最多也只在防身課上被摔一摔。我還記得他小學的時候和人打球摔傷了,膝蓋擦破皮,疼了整整兩禮拜,一開始就不顧男孩子尊嚴地哭著跟我喊疼,等結痂了也還是疼,逗他的時候摸摸他的硬痂,他都會被自己嚇到眼淚汪汪。那么怕疼的小孩,出車禍嚴重到要進急救室。我在門口站了一分鐘,司機氣喘吁吁地追上來,我才咬著牙推開門。病房里竟然是亮的,露姨無奈地坐在床邊,而本來應該在睡覺的人卻睜著眼睛,朝我這邊望來。“他聽你要回來,睡了沒多久就又起了?!甭兑虈@氣,“我故意不叫他,他自己設的鬧鐘。”我快步走過去。我弟穿著病號服,小臉蒼白,嘴唇毫無血色。等我走得近了,他艱難地扭頭看我,眼睛眨巴兩下,淚水猝然流了出來。他哽咽著說:“哥哥,好疼啊……”我鼻頭一酸,手伸過去,想要摸一摸他。露姨連忙抽了紙,要幫他擦眼淚,我接過,動作很輕地擦去他的眼淚。他還是那么愛哭,眼睛一紅,淚水就停不下來了,紙巾濕了一張又一張,他的眼睛都腫了。但他現(xiàn)在哭起來不怎么出聲,就是吸吸鼻子,咬著嘴唇,哭到后頭沒了力氣,連抽泣都很困難,我又俯身過去,以額頭抵著他的額頭,安慰他:“乖,不哭了。”“好疼啊……”他胸口劇烈起伏,說三個字都斷斷續(xù)續(xù)。露姨提醒說不要太激動,呼吸過度會疼,但他還那么小,怎么能控制情緒,微微搖頭,哭得差點兒喘不過氣來。我頭一次這么不知道應該怎么辦,不停地摸著他的頭發(fā),妄圖給他一點力量。他喊著要抱,但他躺著,我毫無辦法,只能夠握住他的手充當慰藉。“哥哥陪著你也疼嗎?”我說。不等他回答,我又勉強笑了笑:“也對,我又不是什么靈丹妙藥?!?/br>他眼睛和鼻子全都哭紅了,但面色仍然雪白,虛弱得令人心疼。他的嘴唇顫抖好一會兒,才低低地說:“哥哥不陪著我,我會……我會疼得想死的?!?/br>我安撫了他大半個小時,他累極,終于再次緩緩睡下。露姨和我談了談,我才知道他白天醒來相當冷靜,大家都以為他忍耐住了,晚上聽說我快到時他還有余裕和露姨討價還價不睡覺,直到見到我才控制不住。肇事司機已經被控制,正在核查身份。她問我要不要去看一看,我不去。越家會處理好這件事,我怕我一過去就發(fā)瘋打人,不好收場。我一整個晚上都沒睡,一直在他床邊坐到太陽升起,陽光從窗戶里投進來。我沒拿手機,沒分過心,就是始終盯著他的臉,胸口滿是悶疼。我向學校請了假,在醫(yī)院守著他,寸步不離。從第二個晚上開始,他會在睡覺的時候做噩夢,冒冷汗,只有握住我的手才能夠安靜下來。第四天的時候下了雨,他的傷口發(fā)疼,痛得他又幾乎要哭暈一次。我無能為力,只能這樣陪著他,既想讓他大聲哭出來發(fā)泄發(fā)泄,又舍不得聽他的哭聲。醫(yī)生給他處理傷口更換紗布時,他總不讓我在邊上看著,說是害羞,但其實是怕我看了難受。他都難過成這樣了,還要想著我,我在那一刻希望他還是不要長大的好,希望他像小時候那樣單單純純、愿意分一些痛苦給我承擔。他在病床上躺了一個多星期,最開始的身體清潔由護工來作,他把我支出去幫他煮粥吃。從醫(yī)生處理傷口到身體清潔,他一次都沒讓我看過他的身體,多了幾次之后,我感受到了不對。第三次清潔的時候我故意把護工趕走了,我拿著溫熱的濕布進來。他顯然嚇了一跳,支支吾吾,說不好意思麻煩哥哥什么的,我不跟他廢話,讓他不要亂動,直接去解他病號服的扣子。他臥床不起,但那一瞬間幾乎要跳起來,扯動自己的傷口,疼得倒吸一口氣,眼睛又濕了。“哥哥,我自己來……”他小聲地說。我皺著眉頭,把他的扣子全解開了,說了聲:“你全身上下你哥哪里沒看過,害羞個什么勁呢?!彪S后我將衣服兩片撩開。他有好好遵守和我的承諾,不再像以前一樣,瘦得好像骨頭都要出來。肋骨上被醫(yī)生包扎得緊緊實實,出乎我意料的是,他腹部有另一道傷口。那顯然是個舊傷了,大概四五公分,留著明顯的疤痕。我從沒見過它,眼神一接觸到,就移不開。“這是什么時候的?”我問,“為什么我不知道?”他結結巴巴說:“我也忘了……”謊話說得太過明顯。我放開手,深吸一口氣。他表情忐忑不安,我給他重新系好扣子,蓋上被子,他喊我:“哥哥……”“我去喊護工進來?!蔽艺f,“你讓我冷靜一下?!?/br>28.如果只是一道無關緊要的小傷,不會留下這么深的傷痕,他也不必這么驚慌,瞞我這么長一段時間。我靠在門外,一時間有點兒呼吸不過來,頭顱抬著,望著天花板,雙眼放空。我聽見護工在門里頭勸他,但他一聲不回,多半又在驚慌賭氣。想要排查出時間并不算困難。多半是我出國第一年,他本要來找我卻臨時取消的那次。孱弱的聲音,長達幾個月沒有進行過的視頻通話,回家后發(fā)現(xiàn)他驟降的體重,一切都是異常,為什么我偏偏沒有發(fā)現(xiàn)呢?他為什么會受傷,為什么不告訴我?我深吸好幾口氣,心臟狂跳得我胸口疼。我揉了揉太陽xue,還是先走進去。護工正站在床邊無可奈何,我讓他重新?lián)Q一下水,已經涼了,坐到我弟身邊。“哥哥幫你擦吧?!蔽艺f,“別哭了?!?/br>他用沒受傷的左手擦擦眼睛,表情仍然不安,但是應聲道:“嗯……”給他擦身的時候,我不敢用力太重。他被養(yǎng)得細皮嫩rou,還是跟小時候一樣,稍微用點力氣就會留下痕跡。而這樣的身體受傷了兩次,或者在我不知道的時候還有更多次。我胸口的器官沉重得驚人,仿佛被灌滿了酸澀苦水,隨時會擠爆溢出。他表現(xiàn)得很不自在,不停地看我,想要遮掩自己卻又不敢動。不知不覺間,他也到了進入青春期的年齡,男孩子一旦發(fā)育起來是很快的,骨架開始脫離小孩的雛形,有了少年的模樣。擦到他的腰上時,我的手不由停住了。我把濕巾放到熱水盆內,用手去摸他的那道疤,我弟聲音一抖:“別摸……”手指在那道傷疤表面淺淺游移,皮rou表面并不平整,靠著指腹觸摸能清晰感知。他身子不停顫動,在我收回手之前,他扯了邊上的被子,用力一拉,把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