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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影浮光,剎那消失無蹤,轉(zhuǎn)瞬間又出現(xiàn)在高空,機關(guān)羽翼展開,疾速劃過女墻。門樓上的弓箭手遭遇葉斐的攪擾,竟無一人顧得上他。唐梟袖中射出一道細索,彼端的鉤爪直直飛向葉斐。葉斐已經(jīng)收了重劍,一柄輕劍舞得如同飛湍瀑流。他揮出一劍后,頭也不回地抬手,鉤爪精準地纏在他的腕上,將他拉向空中的機關(guān)羽翼。豈曰無情?與子同心。唐梟攬住葉斐的腰,催動機關(guān),兩人乘著滑翔之勢越過樓墻。唐梟舉起千機匣射倒了守在門外的四個守衛(wèi),然后抱緊懷中的少爺,足尖沾地時收了羽翼,向前跑了幾步緩下速度,扶住葉斐,低頭道:抱歉,痛不痛?葉斐抬頭笑了笑,蒼白的嘴唇卻抿得很緊,眉間有掩藏不住的皺痕。他身上還有傷,方才的拉扯必是惡化了傷勢。唐梟心中鈍痛,正要開口,忽地摟住葉斐沖向道邊,幾枝羽箭穿過兩人方才的位置。兩人躲到一處凸出的山體后,唐梟把葉斐推至身后,以山巖為掩護,向關(guān)口看去。只見門樓上的弓箭手正重新就位,張弓滿弦,樓墻上立著的黑紅身影衣袍迎風,素發(fā)翻飛。而在陸瞳的腳下,巨大的門扉正緩緩開啟,門縫之后黑壓壓的騎兵就待追出。唐梟回頭對葉斐道:你快走,我去擋一會兒。葉斐斷然道:不行!聽我說。唐梟按住葉斐的肩膀,語氣威嚴鎮(zhèn)定,我們沒有馬,絕對跑不過他們。你的藥效有限,再拖下去,我們兩個誰也走不了。葉斐還想說什么,卻淹沒在一陣低咳中,他揪住唐梟的衣襟,低頭喘息不止。唐梟覆上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拉了下來。你在,我會分心。唐梟打開千機匣,將機關(guān)弩箭一一擺入,又甩手合起,微微一笑,信不過我?我信你。葉斐抬頭,正視著他的眼。唐梟撫了撫他的頭。我會去找你。唐梟低頭,快速吻了吻葉斐的額角,轉(zhuǎn)身沖了回去。無霽!唐門的背影猛地停住。葉斐支著輕劍,呼吸急促,仿佛叫出那個名字,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他道:我說過,我會帶你去坐西湖的游船。葉斐退了一步,按住心口。我還有話想對你說。我知道。手持千機匣的唐門微微側(cè)頭,散落的碎發(fā)擋住了他的臉,那聲音沉靜而溫和,仿佛只響在夢里,我也是。暗藍流光呼嘯著射向自墻上躍下的人影,鎖鏈與弩箭在半空鏗然相擊,門前的地面上機關(guān)陷阱一個接一個地炸裂,血簾濺灑,煙幕騰空,彌漫的塵沙掩蓋了整個門樓。一道水痕劃過下頜,葉斐轉(zhuǎn)過身,前路遍布塵灰,烽煙浸染蒼穹,崎嶇的山道上枯枝橫斜,落葉安靜地死去。作者有話要說:☆、(尾聲)霽至德二載初,郭子儀遣內(nèi)應(yīng)入城,直取河東,圖復兩京。李光弼以區(qū)區(qū)五千兵力據(jù)守太原,有奇兵自北馳援,力戰(zhàn)月余,遂解太原之圍。而對于即將延續(xù)數(shù)載的漫長征戰(zhàn),這僅僅是一個開始。多少人多少事,便與這盛世一道傾覆在滾滾塵埃之中,不會留下一名一姓。江山不管興亡事,西湖的微雨便如往常一般綿綿不絕。從稀疏云層飄灑的雨絲化為水面上空濛的煙波,繚繞著碼頭邊停泊的一葉孤舟。黎明時分,晨曦未現(xiàn),萬物還在睡夢之中沉寂,船頭坐著的人卻不知從何時起便候在此處了。他執(zhí)著一柄魚竿,削瘦的背脊上披著一件厚重的煙蓑。細竹篾編成的雨笠下,泛白的發(fā)絲隨意散在肩頭。握竿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膚色蒼白,手臂卻穩(wěn)若泰山,未見一分一毫的顫動。他安靜地坐在船頭垂釣,面對空曠的湖水與如黛的遠山。碼頭潮濕的木質(zhì)地板發(fā)出輕微的響動,船上的人聞聲,略略抬起頭。從山頂射出的陽光剎那間鋪展了整個湖面,云銷雨霽,虹色如弓,從碼頭信步而來的高大人影籠罩在晨曦之中。來人身著貼身的墨藍勁裝,衣上綴的利刃在初升的陽光中熠熠閃爍。烏黑的碎發(fā)隨風輕輕揚起,攏在白皙的面頰上,氤氳的水霧研開了瞳中的墨。他足尖一點,輕盈地躍上甲板。船下的漣漪蕩漾開去,驚走了在鉤前梭巡的魚兒。葉斐收了魚竿,掀起雨笠,對來人微微一笑。晨嵐繚繞,煙波朦朧,一如多少年來,那千回百轉(zhuǎn)的夢境藍衣的孩童跳上船頭,小舟在水中沉浮搖晃。船上候著的黃衣孩童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袖子,開心地跑上來捉住他的手,拉著他來到船舷,指向破曉的光芒映照的遠山。那里流光遍染,與天上的云霞相映成輝。無霽你看,寶石山上有流霞耶。【完】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完,感謝看到這里的小伙伴們!TXT會在微博放出,ID玄子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