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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瞳不得已仰首撤步,刀刃上挑,才堪堪避過了劍尖,劍氣卻在他的喉間抹出一道淺痕。他掣回卡在重劍縫隙中的另一把刀,向葉斐因揮劍而空門大敞的脅下砍去。又是刀劍一擊,葉斐竟是單手提起陷入土地的重劍將刀路蕩了開去,長過五尺、重達六十斤的泰阿巨劍在他手中輕若無物。陸瞳收勢退后,森然一笑:小少爺還有幾分蠻力。他甩了甩彎刀,曼聲道,小少爺想必是聰明人,生死相搏也非聰明之為,今日若能隨我一道回去,這般人才,長老必不會虧待。葉斐把重劍向地上一插,也笑道:本少爺都懶得廢話,這邊倒是廢話不少。你搶了我的東西,以為請我喝杯茶就結(jié)了?哦,中原人講究禮數(shù),那小少爺希望我等如何賠禮?很簡單。葉斐收了輕劍,雙手握住重劍從地上拔起,濺了血跡的臉上笑意朗朗,你只要去死就可以了。作者有話要說:☆、(十二)斷話音未落,那劍氣纏身的人影舉著重劍直沖而上。陸瞳不避不閃,只是呵笑一聲,整個身影倏忽間消失不見。葉斐動作一頓,知是明教心法下獨有的偽裝之技,立時揚起重劍,旋風(fēng)般的金色劍氣席卷周身,以密不透風(fēng)的攻擊作守。雙方的招式皆不能持久,不待兩息,便見分曉陸瞳的進攻時機掐算極準(zhǔn),恰恰在劍氣的旋風(fēng)緩下來的瞬間現(xiàn)身,一式驅(qū)夜斷愁當(dāng)頭擊出。而葉斐的身前乍現(xiàn)一道金紅劍影,化去彎刀大部分的攻擊后繞身不息,同時重劍裂地劈下,光若夕照。重者如泰山不動,迅者似烈火侵掠。葉斐一劍劈出后沉膝以待,陸瞳則身姿輕盈,他手中旋動著雙刀在幾步開外立穩(wěn),森然一笑:我懂了。一時間刀上流轉(zhuǎn)的焰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幽月般冰冷的藍。葉斐心頭一凜,冷汗無聲地墜下。他幼時遭寒功重創(chuàng),最懼陰性功體,方才若不是防御及時,那一招驅(qū)夜斷愁之中的陰氣定會直接要了他的命。他的身子向來撐不住長時間的奔波勞作,遑論戰(zhàn)斗,空有精湛的劍術(shù)與優(yōu)秀的爆發(fā)力卻難以持久,臨敵經(jīng)驗少之又少,而眼前的明教刺客則是前所未遇的強敵。他不禁在心底苦笑自己究竟是為何要犯入此等險境的丟失的地圖乃材料倉庫路觀圖,放在平時是大事,此時此刻不過是又一重擾敵的幌子。趁著敵人的注意力還集中在地圖,他明明應(yīng)該以大局為重,先行自保并加緊聯(lián)絡(luò)天策府的接應(yīng)人才對??墒撬溃绻约翰涣⒖套穪?,就再也找不到那個人了。那個人會永遠躲著他,隱入蕓蕓眾生之中絕不再讓他尋得一分一毫的線索,也許某日會扮作他認(rèn)不出的路人與他擦肩,也許會在他彌留之際化作臨終的幻象自他眼前晃過,也許會比他先死在一個他永遠不會知道的角落。不,不可以一想到這些結(jié)局,他的理智便徹底崩塌了。求不得,得復(fù)失,本已沉如死灰,卻突然被施舍了希冀的星火,火光未亮,又倏然被滅去。他無法忍受這樣的作弄,哪怕一刻也好,他只想將這天意踩在腳下,哪怕星火終是要歸于冷寂,他也要在踏上陌路前,將這本不該得的希冀親自斬斷。葉斐不敢看不遠處那委頓在地的人影,明明掌握分寸決意刺出那一劍,出招后卻又立刻悔恨交加,任何理智的借口都無法掩蓋胸中瘋狂竄動的痛楚。應(yīng)當(dāng)劃清界限??墒巧岵坏梅挪幌隆?/br>必須低調(diào)前行。偏又執(zhí)意停步涉險。他早該明了,自那人揭下面具起,便注定了他如今的歧路那種摒棄一切的沖動,家國大義統(tǒng)統(tǒng)拋下,只想握住你的手再也不松開。我對你說了很多話,卻一直說不出那句最重要的。唐梟跪在地上,從傷口涌出的血浸染了落葉,恍如很多年前的楓林。要害未損,他還有力氣自救,可是在這段不知漫長還是眨眼的時間里,他只是愣愣地看著血從自己的體內(nèi)汩汩流出,腦中沒有任何思慮。就這樣倒下去,睡過去,如何?他原本就是一個不存在的人,理應(yīng)在很久以前便死去,沒有這之后傀儡般的茍活,亦不會有攪動他情感的,這奢侈的希冀。都不存在。就此滅去吧。他變回了那個奄奄一息的孩童,大家都死了,他被壓在沉重的尸體下,默默地等待永寂的降臨。那時候,依稀有一道光,破開混沌,來到了他的面前。明黃的衣擺,如光的笑容。不我還不想死他突然掙扎著爬了起來。我還想見他鏗的一聲清響,是兵刃交接的聲音,步伐矯健,枯葉紛飛,大地微微震動,那是他多年來習(xí)以為常的廝殺。為了在廝殺中生存,他埋葬了所有的情感,包括指引他重新站起來的,那道光。他從塵埃中站起,卻忘記了當(dāng)初站起來的理由。視野中有一抹金影,支著劍,立在紛紛落葉之中。是的,我還想見他。還不能逃。阿斐!葉斐忽然一震,收起重劍,拔出輕劍向地面一擊,雪消梅隱香入土,霎時幻化出七重劍影環(huán)繞周身。緊接著他輕身掠出,影擊貫日,劍出斷月,劍招迅捷,輕靈如水。陸瞳的彎刀上月魂凝華,陰冷的內(nèi)力化作冰藍光華在刀刃之上流轉(zhuǎn)不息。其中一柄彎刀架住了輕劍的急攻,葉斐忽地騰空翻身,劍鋒繞過刀刃,直鎖對方喉嚨。而雙刀突然自兩側(cè)夾住了輕劍,陸瞳擰身轉(zhuǎn)動刀的方向,攪得輕劍生生旋了一周。葉斐的臂膀扭痛不已,尚無暇調(diào)整身形,陸瞳便一腳踢在他的肘后,葉斐手一麻,輕劍脫手飛出!冰寒的雙刃一正一反,先后劈來,葉斐掣出重劍,強行擊偏先至的刀尖,然而另一柄刀卻以極其巧妙的角度自重劍中央的縫隙刺入。葉斐一驚,揮劍卡住刀路,陸瞳已是輕巧地收了招。他低笑一聲將左手上反握的刀舉起,垂下右手上正握的刀,刀尖染的殷紅正一滴一滴地**在土地中。葉斐將重劍揮出后猛地插入地面,扶著劍喘息不止,左肋下劃開的破口滲出了鮮血,很快在白衣上洇散開來。陸瞳真是一個可怕的對手,方才害他吃虧的地方,轉(zhuǎn)眼就變成了供他利用的破綻。葉斐突然嗆咳起來,一口血涌上喉嚨,渾身冷得發(fā)顫。即使身懷高超的武技,殘破的身軀也注定與戰(zhàn)場無緣,如此長時間的打斗早已超出了極限,牽動多處舊疾,五臟六腑皆劇痛。他抿住嘴唇竭力壓下嘴里的血腥,伸手點了幾處xue道,有些搖晃地向后撤了一步,腳下似乎踩到什么。葉斐一愣,但是來不及多作思索,對面陸瞳已經(jīng)持刀逼近。葉斐咬牙撐起身子,舉劍迎上,冷到幾乎失去知覺的身體已經(jīng)無力招架,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