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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唐梟還是沒搞清楚這一路上葉斐究竟把劍藏在了哪里。而他如今握著劍,默然立在那里。葉斐的視線沒有看向任何人,他無聲地轉身,道:回去吧小唐,替我?guī)焓寤厝ァ?/br>唐梟押著徐泰安回到宅院時,葉斐正坐在后院的石墩上端詳手中的劍,旁邊的銀杏樹落下泛黃的扇葉,被落日的余暉鍍上了一層血色。葉斐將劍平放在石幾上,手指慢慢撫著烏黑的劍身,院中寂靜得能聽到落葉蹭在地面的聲響,半晌,葉斐才開口道:你拿走的那本,也是假的。徐泰安一直不說話,既不辯解,也不求饒,只是在聽到這句話時猛然抬頭道:不可能那確實是你一直以來所見到的神兵譜,可惜你一直以來所見到的,就是假的。葉斐轉過頭來,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是我做給你的。徐泰安登時臉色慘白,渾身顫抖。本少爺親手做的東西,沒有人能仿制得來。葉斐疊起雙腿,將肘支在石幾邊沿,指背虛觸著臉頰,那不明意味的視線從唐梟身上掃過。唐梟一腳踹向徐泰安的膝彎,按在他肩頭的手同時發(fā)力,徐泰安踉蹌著跪了下來。你是何時十年前神兵譜現(xiàn)世,傳聞當中記載了數(shù)種神兵圖樣,天策府得此助力,曾多次秘密委托藏劍山莊依樣鑄兵,軍力大增。消息不脛而走,神兵譜一時成為各方勢力爭相競奪的寶物,卻無人真正尋得。約莫四五年前,神兵譜輾轉收于藏劍山莊,黑白兩道明著暗著探尋皆無果,漸漸地問津者也少了下來。徐泰安卻是親眼看到此書被葉斐收于囊中,窺見他如何悉心研讀、偽裝,卻始終摸不清少爺將這本書藏在何處。如今葉斐終于借著運送兵器之名將此書秘密運出,卻告訴他這本書從一開始就是假的?大約七八年前?葉斐抬眼望著暗去的天色思索了片刻,復又垂目淺笑,你比我清楚,徐叔,就是你第一次下毒未遂的時候。徐泰安睜大了眼,望向葉斐的眼神中終于溢出了恐懼。那次果然是你啊,徐叔。葉斐淺淡的微笑中透著說不清的倦意,他以手撐著臉頰,語調慵懶,我不追究,不代表我不會去查。你竟究竟是什么樣的人,能夠將一個早就心懷不軌的人長久地放在身邊,還委以重任?我本以為,我待你再好些,你就能想通,徐叔葉斐慢慢站起來,撫在石幾的手捉住了劍柄,你就這么恨我?徐泰安看向葉斐的目光已經(jīng)恢復了鎮(zhèn)定,嘴唇卻猶在顫抖,擠出了一個名字:巧兒我自以為待她不薄。葉斐提著劍,慢慢走過來。巧兒她她只想嫁給你??!徐泰安大喊,溢出的淚水流進眼角的皺紋之中,她不求當正室,不求風光嫁人,她也不求你喜歡她!她只是想嫁給你對你而言多么容易!你為什么就是不肯!你為什么要逼她!我若娶她,才是負了她一輩子。葉斐走到他面前,你明明知道。她不在乎!我也不在乎!只要巧兒她開心就好我只有巧兒了啊我也很疑惑。葉斐俯身,在掩面而泣的徐泰安耳邊,用輕微的聲音道,巧兒姑娘明明知道徐叔你只有她一個女兒,為何還要自尋短見。是你!都是因為你!徐泰安伸手便揪住了葉斐的衣領,是你害死了巧兒!唐梟立時出手,一掌劈向徐泰安的手腕,卻被葉斐擋住。葉斐似有些恍惚,他捉住徐泰安的手腕,用緩慢的動作拉了下來。你們都在怪我,我到底做錯了什么。葉斐的聲音縹緲得幾近虛無,他按下徐泰安的手,重新直起身。你以神兵譜作交換,讓驅夜鬼來殺我?葉斐的語氣恢復了冷靜,聲線卻愈發(fā)低弱。是他找上了我。徐泰安答道,事已至此,他沒有隱瞞的意思,他們要書,我要你的命。他方才要殺你,你一點也不怕嗎?事成之后,他肯定會殺我。徐泰安的話音帶上了歇斯底里的笑聲,我在乎什么?我這條命一點價值都沒有只要知道很快你也能下來陪巧兒,就夠了葉斐閉目笑了:我原本就活不長久,運氣好的話,過不了幾年,你就可以親自為我送終。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葉斐手中的烏黑長劍融入了夜色,只留明黃的銀杏紋飾,在劍鐔的流光中熠熠生輝。銀杏千葉祈長生。葉斐將劍架在徐泰安的肩上,沉聲道:你知道他們是什么人。這不是一個問句。徐泰安迎上葉斐的目光,答:知道。葉斐的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一絲笑容,他緩緩眨了一下眼睛,用低微的聲音開口:這一次烏黑劍刃緩慢地觸到了徐泰安的脖頸,驀然間,一道血簾騰空而起!連唐梟都沒來得及識別葉斐的動作,就見徐泰安的身子倒了下去,脖子豁開了一道深口,從中噴射而出的鮮血濺了葉斐滿身。我的容忍到頭了。葉斐執(zhí)著淌血的劍,面色蒼白,轉身離去。唐梟一時無法掩蓋眼中的驚異,他自身殺人盈百,同樣的取命方式不知干過多少回,對于此等場景早已能夠漠然視之,可是他唯獨沒料到這個病弱的少爺竟能在他的眼前毫無預兆地取人性命,他甚至連殺氣都沒有感覺到!唐梟短促地倒吸了一口氣,只見葉斐提著劍,踏上正堂的臺階,頭也不回地進屋了。唐梟低下頭,腳邊那具溫熱的軀體猶在抽搐,鮮血汩汩地在身下洇開,浸入了地上的銀杏葉脈之中。作者有話要說:☆、(七)錯葉斐坐在屋里擦劍。唐梟一手舉著燭臺從后院走進來,聽到屋中葉斐的咳聲斷斷續(xù)續(xù),他沿著從劍上滴落的血跡走到臥房,手中搖晃的燭火映出了葉斐衣袍上的斑斑血跡。葉斐放下劍,解去外衣隨手丟在地上,身上只余單薄中衣,卻也沒有更衣的打算。他又咳了幾聲,扭頭對唐梟道:處理好了?唐梟點點頭,將另一只手端著的銅盆放到了葉斐面前,然后用手中的燭火點燃了案邊的燈樹。葉斐低頭看著眼前的那盆清水,水面輕微晃動著,將燭光的倒影攪得粉碎,又很快歸于平靜。葉斐伸出手,再次觸亂了燭影。新打上來的井水冰涼刺骨,手上的血跡已經(jīng)凝固,一時附著不去。葉斐將手浸在水中,許久沒有動作。唐梟扶著膝慢慢在他面前蹲下,道:你不是第一次殺人。葉斐抬眼看了看他,又垂目盯著漸漸平息的水面。唐梟繼續(xù)道:但是你很少殺人。浸在水中的手指蜷了起來,隨后慢慢觸在一起,相互擦洗。葉斐用有些沙啞的聲音開口: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