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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那也跟上來,在他腿邊絆著走。猶豫了一會斑還是把它抱了起來,來到真如堂前的大石旁才把它放下。堂前空地上光影婆娑,有一汪極小的淺池,蓄著兩尾紅魚,在綠影中曳曳而游。堂內(nèi)圓形的紙窗打開著,隱約可以看到供奉在陰翳里的佛像。斑脫下木屐,僅著白襪登堂。沙那先他一步跳上緣廊,沾著泥和苔的四爪在木板上留下小小的腳印。隔扇半開著,有人跪在佛像前,身影依稀,卻并不是春屋,斑仔細(xì)辨認(rèn)了下:阿繁?那人聞聲抬頭,似乎已經(jīng)跪了很久,起身時不禁微微一晃,略帶點(diǎn)蹣跚地走到隔扇邊。來到比較光亮的地方,斑終于可以看清她的面容了,的確是阿繁。沙那也認(rèn)出她,站在斑腳邊仰著頭喵了一聲。斑...她微微一笑,俯身摸摸沙那。她比幾個月前一起到海之國出任務(wù)時明顯地明顯地消瘦了許多,眉宇間甚是蒼白,如大病初愈一般,肩膀亦瘦削不堪,是來找春屋師傅嗎?嗯...斑稍稍遲疑了下才反應(yīng)過來,將手中的包袱微微提起:母親的人偶,想供奉起來。時下的人相信物件存在得久了,就會有精靈生成,因此常將年歲頗久且不再使用的器物放在寺院中供奉。能讓我看看嗎?阿繁微笑,掩著嘴唇輕咳幾聲,曾經(jīng)纖細(xì)雪白的手指如今更加細(xì)瘦,隱隱能看到蒼白的皮膚下藍(lán)色的血管。斑解開包袱,木匣中露出一個哭泣三折人偶,梳著雙髻,兩鬢絨絨,身著印染著鳶尾、橘團(tuán)與芒草的華麗服裝??吹贸鲈芍魅司膼圩o(hù),但終究年深日久,已經(jīng)朽壞到無法修補(bǔ)的地步。我也有這樣的一個人偶呢...阿繁靜靜看著,雙眼帶著憂郁的神色,清澈透明。那樣不勝哀愁的姿態(tài),連笑容都是凄婉的,她低聲與斑告別,穿上木屐,順著小徑緩緩而去。碧綠的天光將她的身影投在地上,與竹影融在一起,因為太過瘦弱,那背影看起來仿佛紙一樣單薄。有那么一瞬斑幾乎產(chǎn)生了錯覺,以為她突然消散在了空中,不禁心頭一跳,等再凝眸看時,只見那披在肩上的黑發(fā)被風(fēng)微微吹起,身影隨即隱入了碧叢。大概不會有事吧?望著阿繁的背影,斑思緒萬千,沙那用腦袋輕蹭著他的小腿,春屋已從緣廊那邊過來,他隨即將剛剛的煩憂放下,專注于眼前的事。此時斑并沒有料到這會是他最后一次與阿繁相見,就在兩個月后,這個曾與他并肩戰(zhàn)斗過的同伴戰(zhàn)死于霜之國。悲劇總于無知無覺時發(fā)生,事到臨頭時,一切都已太遲了。八月沒過多久就是中元,據(jù)說萬千靈魂今日都會從靈界到人間拜親訪友。日落后晚風(fēng)漸起,月亮懸于夜空,月光從樹葉間漏下,疏疏仿佛殘雪。人們步出家門,在玄關(guān)前點(diǎn)上盆燈籠,將插著杉葉的稻草束在沙鍋里點(diǎn)燃,把缽子里的水灑在地上,再把切成小塊的茄子扔進(jìn)火中,祈求亡者乘著火歸來。稻草不堪久燃,火焰漸漸熄滅,不久就成了灰燼。這邊悲戚尚余,另一處已開始載月踏歌,神社前的空地上積滿了秋花與秋草,盂蘭盆燈籠搖來晃去。圍著火堆,一圈圈的人踩著節(jié)拍,踏歌而走。他們大多帶著面具,面上可怖,面具下卻是在笑著的。人越聚越多,轉(zhuǎn)眼斑就和家人走散了,遠(yuǎn)遠(yuǎn)看著前方似乎有人身影像是泉奈,擠過去時人早已不見。到處都是笑聲與歌聲,這是壓抑生活中難得的一刻輕松,不必?zé)n,只要無憂無慮地跳舞就好。忽然之間一陣風(fēng)來,火堆猛地一竄,火星揚(yáng)揚(yáng),人人牽衣拽袖,笑叫躲避,聲音之大,幾乎把山也要吵醒了。斑在一邊目睹著,一時間也心搖神動,好像所有憂慮在這一刻都消失了,陰影下的眼神柔和起來,習(xí)慣繃直的嘴角也不禁微微揚(yáng)起。但下一刻他突然斂起表情,疑惑地回過頭,不遠(yuǎn)處仿佛有人在盯著他。但這似乎是錯覺,今夜人實在太多了,幾乎整個葉隱的人都聚在這里。他避讓開狂歡的人群,緩慢地向外移動。離人愈遠(yuǎn),月光愈明,如水潑地,路旁野菊亭亭,若新出浴。等穿過稀疏的樹林來到河邊時,燈火已完全不見,只聽人聲飄渺傳來,似有若無。河水拍著堤岸,發(fā)出輕輕的水波聲。斑站在河邊,似乎望著樹蔭下的紫苑花出了神。一路跟隨而來的柱間突然生出嚇唬他的念頭,他本想輕輕走過去,但手還沒來得及放在對方的肩上,驀然間天旋地轉(zhuǎn),脊背一痛,已經(jīng)被斑狠狠摔倒在地。緊接著喉嚨一涼,刀尖已經(jīng)抵在了咽下。果然是你這個家伙。斑半跪在地,嘴角得意地翹起。在看清楚是柱間后他并沒有放開,反而故意用刀刃在他喉嚨上劃來劃去。雖然知道斑并不會傷害自己,但被這么抵住要害仍讓人覺得有些背上發(fā)涼。柱間慢慢推開刀刃,斑把短刀滑進(jìn)袖子,站起身沿著河邊走,柱間跟上去,開口說:我是傍晚回到村子的。外出的忍者回村后必須先回復(fù)任務(wù),再經(jīng)過分別審查后能解散回家。這樣的程序每一個忍者都熟知,斑詫異地抬頭,不明白柱間為什么特意說一次。訝異的表情明明白白寫在臉上,雖然仍然一副冷淡的樣子,但眼神卻已經(jīng)柔和不少,不再那么陰郁了。曾經(jīng)深深刻化在靈魂上的傷口,雖然還在,但似乎已經(jīng)開始逐漸愈合。柱間的臉上,浮現(xiàn)出微笑。所以,我回來了,斑。在他溫和的視線里,斑突然覺得渾身的緊張驟然都松弛融化了,他回應(yīng)著對方的注視,下意識地答道:歡迎回來。作者有話要說: 三折哭泣人偶是這個樣子的驚??!好巨大的圖,不會倒過來,見諒。在壽岳章子的京都三部曲中里提到。柱間賣萌是犯規(guī)的。☆、第四十七章我回來了。歡迎回來。話音剛落,斑瞬間瞪大了眼睛,臉上的神色難以形容。柱間迅速地做出什么都沒有看到的表情,踢著腳邊的石頭,扭頭去看隔著樹林的燈火。他在等斑自己冷靜下來。這世上除了泉奈之外,大概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斑的性格了敏感、高傲、固執(zhí)己見卻又能夠快速接受新事物。在一些小事他并不介意稍微誘騙斑也許并不能算是誘騙,含糊的話語和理所當(dāng)然的態(tài)度,再稍微退后,就能讓他放松并且接受下來。比如剛剛。他在樹下,斑在走來,如果可能,他希望沿路都開滿繁花,情深而往,再回頭已處處脫不開,到處都是彼此。慶幸這一次早知道會這么愛他,能對他更好一點(diǎn),再更好一點(diǎn)。柱間只覺得心底軟成一片,屏氣凝神地回頭,故作自然地開口:走吧。斑沒有說什么,柱間眼里閃爍過一縷喜悅的光芒,似是抓住了什么實在的東西,充滿喜悅。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