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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衛(wèi)凌風(fēng)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6

分卷閱讀116

    一直不甘心罷了。

他苦澀的笑了笑,笑容脆弱,昔日聞名天下的才子,無數(shù)少女的所憧憬的少年,在這個笑容中再度鮮活了起來,卻也單薄得如同粼粼倒影。

我這一生,最恨留不住。

作者有話要說:

☆、遲暮未央

見他如此,我不由心下作痛,也許還是該留下黃氏一條性命,再信她一次,否則徒留小舅舅形單影只,又有何益處。至于小瑄,小舅舅如此決絕送她遠(yuǎn)離京城,簡直變相等同于送與他人做養(yǎng)女,多半也受我此舉影響。

那孩子親見了一切,解釋再多也是枉然,想必小舅舅是希望盡量斷絕我與她日后的聯(lián)系。

舅舅,殺了舅母,是我太沖動了。我將頭伏在他膝上喃喃的說。

你這么做是為了我,你沒錯,是我一開頭就不該娶她。早該知曉,人非草木,如何能真的心甘情愿接受不公,我太也自私,一面為所欲為的思戀亡故之人,一面又難忍世間孤獨(dú)。

他露出衣袖的一截手腕,消瘦堅韌,像秋日彌上霜色的竹節(jié),紫色的脈絡(luò)清晰冰涼。

放心,我已告知小瑄,是我害死她母親,錯都在我,縱然她還有心結(jié),你日后遠(yuǎn)著她些也就是了,她永遠(yuǎn)不會再回京城了,離開這是非地,于她未嘗不是好事。就是將來有個萬一,凌風(fēng),你能不能答應(yīng)舅舅,不到萬不得已莫與她計較。

舅舅放心,小瑄是我的血脈至親,畢竟她母親死于我手,只要我活著定當(dāng)照拂于她,就是她長成后要為母報仇,這條命也不過任憑其取去。

我雖伏于他膝上看不到臉,卻感覺舅舅搖了搖頭。

不,即便真有那一日,你也該萬事為己,小瑄她唉,人各有命,強(qiáng)求不得。

萬事有舅舅做主,想必我也無需擔(dān)心什么。

他摸了摸我的頭發(fā)。

我就是再有心,總要走在你們前頭的,到時可怎么辦。

我猛然抬頭。

舅舅尚在壯年,又何必說這些不吉的話。

我現(xiàn)在處境微妙,有些話還是得乘著能開口的時候說清楚為好。

您不必?fù)?dān)心,既然是真的不知,坦誠說清楚皇上未必就硬要為難您。我遲疑片刻,雖然自己眼下一分把握也無,還是硬著頭皮逞強(qiáng)勸慰他,皇上答應(yīng)過我,不會傷您性命的。

即便皇上饒我不死,最好結(jié)果無非是囚禁一世罷了。舅舅了然,臉上也有了倨傲之色,想羌無周氏煌煌百年,我一生所為已然愧對先祖,又豈能如此窩囊求存。

舅舅,我握住他的手指,眼下困境只是暫時的,當(dāng)今圣上知人善任,斷不至于您所想那般,我明天就去上折子說個明白。

他看著,一時不知是感慨還是憐憫。

想想當(dāng)年,你母親號稱羌無貴女中的第一美人,我年紀(jì)輕輕也僥幸入殿,那時你外祖還在,周氏當(dāng)真羌無第一清貴門第。可誰曾想你母親突然就去了,我也淪落如今,你外祖父母生前感情甚篤,家中從未置過妾室,更別提庶子女。門風(fēng)如此,我年輕時想著的也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可現(xiàn)在瞧來子嗣不興,倒連個撐門庭的人都沒有,周氏的敗落無非都是一個與世俗不符的情字在作祟。

舅舅抽出手慢慢撫摸我的臉。

你雖不姓周,到底還是承了一半血脈,可當(dāng)今是何樣的人物,又豈是會受你影響的,我的結(jié)局早已注定,莫要徒勞了。

我臉上一僵。

您既知道周氏眼下已無他人可在京中支撐,更該自己多加保重,大丈夫能屈能伸,事情怎么就壞到那一步了。

你能這么說,不過是想憑借自己往日與皇上的情分豁出去為我求情罷了,且不說他是否可信,我又怎能讓你為了我再入那龍?zhí)痘ue。

他從未如此明白的談起過我與魏光澈的關(guān)系。

舅舅,我沒有

無礙,真的,這些都過去了。他打斷我的話,是我當(dāng)初想的太簡單,原以為你娶親后情況就會好起來,卻忽略的當(dāng)今的為人,也忽略了你的烈性,結(jié)果沒了卻你的心結(jié),反更添一層的苦楚,唉。

不,這怎么是您的錯,都怪我太過乖戾,玉晴玉晴她是個很好的姑娘,是我沒能好好去珍惜她。

我當(dāng)時不過是想著顧氏人才也不錯,你與她縱無深情想必也能舉案齊眉,白頭到老,有她看顧你,我也能放下心,這才未作他言由你自己安排??涩F(xiàn)在看來,當(dāng)今對你的執(zhí)著遠(yuǎn)非旁人所想啊。

他忽用力握住我手腕。

凌風(fēng),找個機(jī)會離開京城吧,衛(wèi)氏已將你除名,我眼下也是朝不保夕,京中再無一人有能力護(hù)你,若不離開,總是當(dāng)今的禁囚。舅舅知你心之所屬,可不論其它,你與陛下之間連可以議論的籌碼都沒有,更別提身份上天差地別,這樣畏畏縮縮由他掌控你也不過淪為玩物罷了!

舅舅放心,我已經(jīng)與他一刀兩斷。

他若不放手,又豈是你想斷就能斷的。舅舅松開手,總而言之,萬萬不要因為我的事去求他。

是,舅舅放心,等您的事了解,凌風(fēng)這就離開京城,不,離開羌無,永遠(yuǎn)不再回來了。

是啊,還是遠(yuǎn)遠(yuǎn)離了這里為好。

說了這半天的話,小舅舅似乎有些疲倦。

凌風(fēng),幫舅舅倒杯茶來。

我不疑有他,直徑去喚人,進(jìn)了堂屋才覺異樣,按說我與舅舅私下詳聊下人們回避是肯定的,可眼下這里卻不見一個婢女或者小廝的蹤跡,整個周府空空蕩蕩,就像所有人忽然蒸發(fā)了一樣。

往外面瞧瞧,禁衛(wèi)軍還守在門口。

我忽然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幾步跑回院子里,見小舅舅還坐在原處,這才略微放心了些。

舅舅,那些下人呢?

眼下這個情況,萬一事發(fā)只得累著他們跟著一起遭殃,都是侍候周家好些年的老人了,不如趁早放出去。

話雖如此,您也不能一個人不留啊,這日常起居該如何是好。

小舅舅拍拍我的手臂,示意我不必?fù)?dān)心,但他的臉色卻差了起來,似乎泛起一層青白色,嘴唇也很干涸。

舅舅,您是不是有些不舒服,還是回屋吧,我這就給您倒茶去。

他手一松,一個我沒見過的瓷瓶子掉在地上砰的摔裂了。

這一聲雖輕微,卻狠狠刺激了我的神經(jīng)。

舅舅。

我有些哆嗦的喚了他一聲,又握住他的手晃了晃。

啊,無事,我就是有些累了,年紀(jì)大了,真撐不住。他笑容清淺,甚是溫柔。

這瓶子里是什么,您剛剛服下了什么?

我回周府的時候,許統(tǒng)領(lǐng)給我這一瓶東西,陛下的口諭,讓我自行決定是服下此藥還是說個明白。

我大駭。

您快嘔出來!我這就去找大夫。

凌風(fēng)!他忽然站起來死死抓住我的手,眼中泛起虹色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