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狈馄狡铰犞c點頭。

“嗯？”韋性玉掛在他肩上，聽而不明地?fù)u搖頭，又伸手去拽一旁葉尉繚，喊道：“阿繚，你嗓子是不是變啞了？讓你弟弟毒的嗎？”

葉尉繚喉嚨連灌了許多天藥救回來一些，聲息仍是比先前沙啞，韋性玉糊涂著不聽話只聽聲，就想去摸他脖子，一邊同命相憐地說道：“我鼻子好疼，你喉嚨疼不疼？”“別鬧！”葉尉繚拍開他手，喝道：“我們還在人家府里，處處兇險，看路往前走！”

封平平把韋性玉拽回身邊，架著他大步走出小院沿著回廊一路轉(zhuǎn)折，邁下石階，看到兩旁有養(yǎng)著荷葉的兩口大缸，就手按著韋性玉的腦袋埋進(jìn)水里。

“初六！”葉尉繚背著魯豐霞跑下來。

“五石散沒有解藥，”封平平按著胡亂撲騰的韋性玉，一臉坦蕩地說道：“泡泡水就醒透了，你要不要把你背著那個按進(jìn)那口缸里？”

葉尉繚苦笑一聲，偏頭看看肩上醉成一灘的魯豐霞，道：“不了，先讓魯師傅睡著，免得節(jié)外生枝。行啦，把玉玉也放開吧，別真溺死了。”“哼。”封平平悄悄哼了一聲，把韋性玉從缸里提起來。

韋性玉仰頭噴了一大口水出去，抬腿就踹向封平平報仇，只是他滿臉是水哪里看得清楚，被封平平往膝彎一踢向前送出去，連跌了幾步，差點摔趴時候又被撈起來，翻身背對背地把他扛起來，兩邊胳膊都別住，仰天困在封平平背上仿佛翻了殼的烏龜，再拳打腳踢也不好使力，氣得嗚哇亂叫。

“初六，不要欺負(fù)他了……”葉尉繚一邊勸著一邊又忍不住笑，韋性玉更氣了。

三人一番鬧騰，倒也無驚無險地走到原本下車地方，一輛馬車正停在這里等候，車夫還在，迎客的仆從也長身玉立在一旁，神情端正，笑容恭敬。其時暮色已至，天光昏朦，四下景致更如幻境一般，葉尉繚不由多看了那仆從幾眼，卻也沒看出什么端倪。

封平平把韋性玉扔上車，搭手把魯豐霞接過去也放進(jìn)車?yán)?，伸手來牽葉尉繚。

葉尉繚正偏頭看著那仆從發(fā)呆，一邊拉住封平平的手坐上車，一邊向那仆從笑了笑，問道：“你叫什么？”

“一個下人，沒有姓名?！蹦瞧蛷拇鼓康馈?/br>
“總有個稱呼。”葉尉繚追問道。

“阿由，”那仆從笑道：“叫全了是石由由，馮夫人給取的，從沒用過，險些記不住了?！?/br>
“哦，你是這長樂府管事的？為了什么進(jìn)的三尸門？”葉尉繚又問道。

“你問他那么多干什么？”封平平拽了拽他，奇道。“阿繚我要打死你弟弟！”韋性玉在里頭喊道，撲出來又讓封平平給擋進(jìn)去了。

“我母親受人欺辱，我殺了人，連夜帶著母親逃出家鄉(xiāng)，流落在外，多得馮夫人收留?！笔捎赡托拇鹆?，躬身施禮向后退開去，道：“葉少爺疑心重，馮夫人若是有心留你們，花廳里面各式機(jī)關(guān)早就發(fā)動了，揪著我也問不出什么?！?/br>
“嗯……”葉尉繚微微點頭，伸手帶上門。

馬車車輪轉(zhuǎn)動，從側(cè)門出了長樂府的院墻，剛剛離開門口又停下。石由由尚在原地目送，看見馬車不走，只得出來門口問問緣由。邁步走到車尾正要開口問詢，車門一開，一刀撩了出來。

刀勢不快，卻如水銀瀉地融光霞照一般鋪展而出，將石由由周身都置于刀下。

石由由不及思索，雙手衣袖一揮而出絞向刀鋒，跟著騰身疾退。衣袖被斬做片片飛花落葉一般灑落一地，石由由跌出去數(shù)步終于倚墻站定，幸而那一刀并不追襲，已經(jīng)無聲無息地收攏回葉尉繚身側(cè)刀鞘。

“葉少爺，這是為何？長樂府并未對三位少爺有絲毫不敬……”石由由驚魂未定，額上也冒了汗，慘著臉，斷續(xù)地說道。

“對不住。”葉尉繚搶著說道：“本來是要砍車?yán)镞@兩個胡鬧的，被擠得轉(zhuǎn)向了。”

“哦……”石由由聽著他睜眼說瞎話，一時卻也不知要怎么駁回來。

葉尉繚又跟他抱拳為禮，重又合攏車門，叫前頭車夫趕車走。石由由一直看著馬車走遠(yuǎn)，拐過街角，不見蹤影。

“這人又怎么了？”車門一合，封平平便問道。

“沒怎么，只是莫名覺得有些眼熟，試了試，功夫路子倒是沒見過，雙手藏在袖子里看不出，下盤虛浮，輕身功夫不錯。臨危應(yīng)變，大約不是裝的?！比~尉繚想了想，又道：“長樂府藏著不少能人，還有石由由說的機(jī)關(guān)，這么平白地放咱們出來，難道真的全心全意當(dāng)你是少主？我不信錦妍妍有這份好心。”

“不知道，不管他們?！狈馄狡降馈?/br>
“阿繚就是沒事想七想八的，都不知道他腦袋里成天轉(zhuǎn)著什么，你問他也只能問出來一星半點，根本不給你說全了?！表f性玉道。

“嗯！”封平平點頭，倒是頭一次聽韋性玉說話十分中聽，心有戚戚焉。

韋性玉受了鼓舞，也不跟他計較下毒嗆水的惡行，接著說道：“他不光愛想事，愛搪塞人，最最可恨的是舉止粗魯。你看他漂漂亮亮的，比長樂府一眾男子都好看些，偏偏半分美態(tài)都沒有，還覺得自己豪氣，可惜，多可惜！”

“你不是還想回去長樂府里看美男子吧？”葉尉繚繞過封平平就想踢他，這回封平平倒是擋住了葉尉繚，救韋性玉于腳下。

“只要是美人我都愿意看，管他男子女子，那個舞劍的阿彭雖容貌差一些，舞動起來身段極美，他除了舞劍還會舞刀，還有一種十分妖嬈水蛇一樣的舞姿……”韋性玉回想了一陣，笑道：“不過阿繚你不要生氣，雖然你性情討厭，叫我每天看著你我也是愿意的?！?/br>
“不行?！狈馄狡铰牭竭@里還是不喜，轉(zhuǎn)頭去瞪了一眼韋性玉。韋性玉被他唬得一縮，默默揪著自己領(lǐng)口往下擰水。

“不說你這個傻子，魯師傅是中了什么蠱，怎么魂不守舍的？”葉尉繚問道。

“我也不知道，”韋性玉苦著臉道：“我們在東城巷找到鄭家，進(jìn)門下馬，越憐憐越姑娘正在院中除草摘花，看見我們兩個就沖了過來，沒等我們出聲質(zhì)問，捉著魯師傅的衣襟就急切地問她jiejie呢，她jiejie怎么沒跟過來。魯師傅從那時候就呆呆愣愣的，盯著越姑娘再不轉(zhuǎn)頭?！?/br>
“……難道是一見生情？”葉尉繚問道。

“我也這么疑心，還拽著他問，他悶聲不說話，仍是追隨越姑娘而去。我怕他出事，跟著一道上了馬車，進(jìn)了長樂府。酒味不對我也聞出來了，可是魯師傅一杯接一杯地喝，我總不能丟下他，只得先應(yīng)付著，反正他們也沒有要殺我的意思，就混吃混喝，然后等蘇管家來救我，沒想到你先來了?！表f性玉道。

“這可真是……魯師傅怎么就在這里著了道，麻煩，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