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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惜命,影七緊緊閉上眼睛,屏著呼吸等殿下責(zé)罰。李苑看他垂著眼瞼微微發(fā)抖,狼狽可憐,無奈伸出手,想安撫安撫受了驚嚇的小影衛(wèi):“哎好了,沒受什么傷吧。”手中折扇一個沒拿穩(wěn),輕輕掉在影七身上。影七被那折扇砸在鎖骨上,打了個激靈,頓時不再說話,跪伏在李苑腳下,眼前不知被什么模糊了。他囁嚅著說:“屬下有罪,請殿下責(zé)罰。”一向冷淡的聲音帶上了哽咽討?zhàn)?,李苑心里驟然一軟,回想自己剛剛說的話,是不是說得太重了。身旁的高大男人在一旁冷眼旁觀,靜靜看著,影初適時提醒李苑:“鬼衛(wèi)有影宮掌事教養(yǎng),若是不懂規(guī)矩,就送回影宮重新訓(xùn)?!?/br>聞言,影七眼神發(fā)直,身子僵得像塊木板,指尖顫得厲害,冷汗一滴一滴順著脖頸流下來。“屬下知錯?!彼闹幸呀?jīng)絕望,他拼了命從那個地獄里爬出來,最害怕的是被最敬慕的世子殿下親手再推回?zé)o底深淵。李苑被影七這副惶恐懼怕的模樣惹得心里更混亂,這么軟弱求饒的聲音聽不得,一聽便遏制不住地心疼,無奈擺了擺手:“快去帶他去杏堂看看,身上有沒有落傷,快去?!?/br>影初身材魁梧高大,聽命抓住影七的雙臂,把人給拖了出去。影七卻以為影初要把自己扔回影宮,臉色白得像一張紙,任影初拖著自己臂膀,絕望地看著李苑,口中已經(jīng)說不出整句,只是在痛苦地低喃:“殿下,我錯了……”錯在哪兒?他乖得不像話,把世子殿下的命令當作金口玉言當作圣旨,無條件遵從。影七被強行拖了出去,他渾身劇烈發(fā)抖,渾身的劇痛讓影七胃里揪緊,突然掙扎甩開影初的禁錮,跪在地上嘔吐不止。嘔出來的卻是一團一團的粘稠血塊。影初蹲下身扶著影七,低沉嚴肅問:“你受了傷?”“不,沒有?!庇捌邚姄沃?,其實已有些模糊混亂了,尋求安慰般抓住影初的衣袖,“殿下會把我送回影宮嗎?”影初毫無憐惜同情之意,撥開影七攥著自己衣袖的手,語氣公事公辦:“在這兒待著,我去稟告殿下?!?/br>“別去,別告訴殿下?!庇捌邟暝∷?/br>受過鹽刑的人,即便僥幸活了下來,其實也不可能再被允許當影衛(wèi)了。因為受鹽刑終歸是有個緣由,必然是犯了禁忌大錯才會受此刑罰,便是說明這人心術(shù)不正,二則是身體會因為鹽刑留下病根。他能留下實在是因為影四給他行了方便,影四想為王府留下一個戰(zhàn)力夠強的鬼衛(wèi),而他想為世子殿下獻上他的一切。影七強撐著走到了現(xiàn)在,終于能靠近殿下一點點,而殿下也開始愿意接受自己,他不想前功盡棄。“別、別告訴殿下……”影七拼命抓住影初,突然喉頭腥甜,一口瘀血嘔出來,影七緊緊捂住嘴,跪在地上,再痛苦地倒下去。“隨時向殿下稟告影衛(wèi)和鬼衛(wèi)的情況是我職責(zé)所在?!庇俺醢朦c不留余地,推門回了雅間,稟報影七傷情。李苑見影初回來,以為是把影七安頓好了,才松了一口一直梗在喉頭的氣。“醫(yī)人來了嗎?小七應(yīng)該沒受什么嚴重的傷吧?!边@件事牽連太多,甚至?xí)訐u齊王府根基,李苑一直憂心這些,思量應(yīng)對之策,揉著太陽xue疲憊交代,“先給他上點藥,等會我去看他?!?/br>影初仍舊一臉公事公辦的嚴肅,道:“殿下,影七在嘔血,您去看一眼么。”李苑身子一僵,臉色頓時青了,刷地站起來,慌亂間撞開影初的肩膀,匆匆出了雅間。眼前的景象讓李苑心里猛然揪緊擰成了一團。第五十章為誰風(fēng)露立中宵(十)影七蜷縮側(cè)躺在一片血泊中,面前已經(jīng)吐了一灘暗紅血塊,嘴角還掛著血跡和涎水,身子佝僂成蝦子,痛苦地蜷縮著。李苑登時怔住,像被當頭重擊一棒,頭腦里一片空白,快步過去一把抱起影七,把顫抖痙攣的身體緊緊摟在懷里,扶著他后背,臉色鐵青焦急失措,像質(zhì)問影初又像在質(zhì)問自己:“好好的,怎么突然嘔血呢!”影初默默看著李苑慌張無措的樣子。世子殿下已過了先前不穩(wěn)重的年紀,今日情狀讓影初感到意外。“去找杏堂的醫(yī)人過來,叫魏澄過來!快去!”李苑一把抄起影七雙腿膝彎,把奄奄一息的影七打橫抱起來,沖進雅間一腳踹上門,把懷里人放到軟榻上,緊緊抱著他。“小七,醒醒?!崩钤肪o緊摟著昏迷不醒的影七,一手攬著他肩頭,一手抹去他嘴邊血跡,臉頰貼在他額頭上,影七渾身guntang發(fā)熱。李苑摸索著倒了一杯水,喂給影七漱口,影七咳嗽不止,又吐出一口摻著血絲的水。鮮紅的血水染在影七病態(tài)蒼白的臉上,刺眼也刺心。“是李沫?他干了什么?他給你喂毒嗎還是對你做了什么,?。?!”李苑緊緊抓著影七鮮血淋漓的手問他,不停地問,仿佛只要影七點一個頭他就能立刻沖出去跟李沫大打出手。昏迷中,影七淺淺掙扎,無力的手指輕輕扒在李苑衣襟上,口中不住地喃喃道:“屬下知錯……”李苑心里驀然酸楚,嘴唇貼在影七guntang的額頭上,輕聲安撫:“沒錯,小七沒錯,你別怕啊,等會醫(yī)人就過來了?!?/br>且連影七受傷如此嚴重他都沒有發(fā)覺,李苑本以為這場鬧劇損失最大的是他自己。影七突然躬身咳嗽,口中的血沫濺落在李苑的衣襟上,李苑顧不上別的,輕輕撫摸著影七脊背哄慰:“忍一忍寶貝。”影七用力攥著李苑領(lǐng)口的衣料,額頭抵在李苑肩窩,冷汗一陣一陣往外冒,咬牙忍耐著身體的劇痛。積壓太久的鹽刑舊傷一下子爆發(fā),前所未及的劇痛席卷全身,整個身體的骨骼筋rou仿佛都在鍘刀里絞著。“你哪兒疼?”李苑焦急問他,當時明明查看過影七,并未發(fā)現(xiàn)有什么嚴重的外傷,李沫又只是用弓箭,應(yīng)該不至于傷及內(nèi)里啊。李苑輕輕扶著影七的頭,貼近自己,在他耳邊輕聲呢喃安慰:“沒事了,告訴我是哪不舒服?!?/br>影七僵硬地被摟著,雙手無措地抓著李苑,慢慢冷靜下來,最終緩緩放下,小心地向遠離李苑的地方挪了挪,啞聲回答:“沒有……沒有……不舒服?!?/br>“騙我便是欺瞞主上,影衛(wèi)訓(xùn)條上的大罪?!崩钤氛Z調(diào)略嚴厲了些,卻仍舊溫柔地吻他眼角,又軟下聲音安慰道,“你告訴我,在害怕什么?”影七惶恐搖頭,手指痙攣顫抖,嘴唇毫無血色:“……沒有……什么都沒有……”“……”李苑眉頭皺得更緊。他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