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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叫了聲姨父,又問他,“怎么了?” 趙小川沒回答,跟老師說了幾句,領著他匆匆的往外走,西子只好跟上,一直走到校門口的時候,趙小川才開口,“你小姨走了?!?/br> 西子覺得小姨不是個愛出門的人,聽了只覺得有疑惑又害怕,“小姨去哪了?” 剛好走到車邊,趙小川伸手去拉車門,使勁拽了一下,沒開,回頭看了一眼,西子仍在看著他。 趙小川抬頭望天,好久才做出決定,低頭說話,“你小姨她,去世了。” 去世了?西子感覺自己對這個詞熟悉又陌生,他有些不敢相信的腦袋,他抬頭去問趙小川,“去世,是死了嗎?” 趙小川抓著車門的手放開,牽住西子,往馬路的另一邊走,“咱們打車回去?!?/br> 一直到坐上車,西子仍舊固執(zhí)的仰著頭,問他,“是嗎?” 趙小川點頭。 西子瞪著眼睛,才掉下眼淚來,怎么可能?明明早上走的時候,小姨還站在門邊跟他說要好好學習。 西子轉(zhuǎn)過頭惡狠狠的盯住趙小川,“你騙人。” 趙小川動了動嘴角,說不出話,西子卻突然瘋了似的咬住他,趙小川覺得痛,卻還是一動沒動。 西子哭著放開他,“是你,你騙人,小姨不喜歡你,肯定是你又要把小姨騙走,又要把小姨騙去送到壞人那里去……” 司機警覺的從后視鏡里往后面的兩人,卻不敢多說話,直到兩人從西園小區(qū)門口下車,司機趕緊掉頭開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從下車到走到家門口,西子只覺得世界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門沒有鎖,趙小川伸手將門推開,客廳里空蕩蕩的沒有人,肖小戚的臥室門安安靜靜的打開著,畫面靜的就像是從來都沒有人來過,只是耳邊那壓抑都無法壓抑住的哭泣聲,注視著一切的不平凡。 西子大概猜到,那扇門進去,就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畫面,只是沒有辦法停的住腳步,這已經(jīng)是最后一面。 coco癱坐在床頭的角落里,眼神失焦了似的不知道是看向哪里,好像什么也沒看,也好像,是在看床上躺著的,安安靜靜的肖小戚。 肖小戚蜷著身子手臂護在胸前,窩在床的正中央,頭發(fā)凌亂的散在枕頭上,亂,卻仍舊柔軟,看起來仿佛只是睡著了一般。 只是臉上的表情是已經(jīng)僵硬了的痛苦,西子站在床邊,連掉眼淚都已經(jīng)忘記,他伸手去抓小姨的手,只摸到撞進心底里的冰冷,潮濕和僵硬。 小姨真的死了。 西子不敢相信,小姨真的死去。 在他的印象里,小姨從來都格外的安靜,不愛看電視,不愛打游戲,什么都不愛,坐在哪里,沒人過去,她一天都不說話。 所以小姨也從不發(fā)脾氣,好像做錯什么事,小姨都能心平氣和的告訴他,下次不要再犯。 小姨只發(fā)過一次脾氣,就一次。 那次是在醫(yī)院,西子記得,小姨只帶著自己去了一趟市場,回來就開始發(fā)燒,吃藥也不好,回來進了醫(yī)院才知道是病毒感染引起的高燒。 放學的時候,西子沒有回家,直接坐車到醫(yī)院,那天下午,就在病房門口,西子看見姨父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小姨面目猙獰,咬著牙從胸腔里發(fā)出來的哭聲,整個人都在發(fā)抖,抓住什么東西都只管往身上砸。 那天的小姨,就跟瘋了一樣。 后來那個男人走的時候,西子看見,那個男人,就是那年從孤兒院把小姨帶走的男人。 西子撲上去就咬了他,他是壞人,應該受到懲罰。 后來西子再進病房的時候,小姨已經(jīng)安靜,她呆呆的坐在那里,“是你告訴他?” 姨父沒有回答,小姨的眼眶里眼淚一顆一顆的滾落,“那你告訴他,我再看見他,就去死?!?/br> 西子那個時候站在一邊被嚇傻,趙小川注意到他,出聲跟他說,“你小姨是在跟你開玩笑。” 西子突然不敢相信他的話,“騙子?!笔撬涯莻€壞人帶來,他也會撒謊。 肖小戚也終于醒過神來,蹲在他面前,拽住他的手,“小姨不會去死,小姨不會和你分開?!?/br> 西子看著小姨好久,直到相信了是真的,才張嘴哭出了聲音。 后來出了院,一切就都跟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的一樣,全都過去。 西子跑出門外,躲進樓梯間里,放聲大哭,那個時候小姨說要去死,沒想到有一天,就真的成了真。 西子蹲在樓梯間哭了很久,直到最后擦干了眼淚,卻還是止不住的抽噎,回到家里,西子又看見那個男人。 西子看著他,只想撲上去將他撕碎,只是這一次小姨已經(jīng)不再吵鬧,安靜的沒有一絲回應。 西子看見男人伸手去摸小姨的臉,西子看見他手指不停的發(fā)抖,聽見他叫小姨的聲音,“小戚?!?/br> 聽見他跟小姨說話的聲音,“我答應再不來找你,你還是自殺。你說過給我八十年,我還在等你原諒我,你卻死去,你不要我好過。” 西子突然覺得他也很可憐,可是還是不能原諒。 接下來,就是小姨的葬禮,葬禮上,人不多,可以說很冷清,小姨沒有親人,也沒有什么朋友,冷冷清清的,就像小姨一個人突然孤單離去。 最后一天,男人問他,愿不愿意跟他回去,他知道大姨和姨父都覺得他不會答應,可是他就這樣抬頭,直直的盯住他,說,“我愿意?!?/br> 他決心要報復他。 所以,他故意考出一張三十幾分的數(shù)學試卷,然后告訴老師現(xiàn)在只有一個家長,老師點名要鄒閣臣去學校,然后在辦公室里把他罵的狗血淋頭,西子站在一邊看著他,覺得應該高興,卻不怎么笑的出來。 或許是害怕,害怕出了辦公室自己不會好過,卻沒想到,男人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開車把他送回家。 西子覺得他還是不能原諒,所以大半夜端著一盆水倒在他的床上,被子吸滿水全部濕透。 偷偷的在他的西服背后剪出一個個窟窿。 或是只在他回來的時候,吵的也幢樓都不得安寧。 他從來都不生氣,仿佛就不會生氣一般,西子覺得氣餒,也覺得自己做錯,可是每次想起小姨的時候,西子就又會覺得,這一切,都是他應得,他活該。 星期五放假的時候,語文老師留作業(yè),布置了一片敘事作文,西子趴在桌子邊上想應該寫什么,想著想著,突然想起小姨,又想起那天早上,小姨站在門邊,對他說,“好好讀書?!?/br> 有人敲門,西子聽見,以為是劉姨,于是立馬抹點眼淚,去開門,卻沒想到是鄒閣臣,他一身的酒氣的要進來,仿佛要進自己的臥室一般,西子推他出去,他卻偏不,還伸手過來摸摸他的頭,“今天怎么不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