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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車里傳出宗政霖淡漠叫起,兩人才趕緊收了放在膝上的手,接過丫鬟遞來手爐,緊緊抱在懷里。盛京冬日冷得厲害,尤其清早,風里帶著霜寒,干冷得吹手上都覺著疼痛。 “jiejie安好?!?/br> 慕夕瑤窩在宗政霖懷里,挑了帷帳沖兩人客氣笑笑。還沒等到赫連敏敏回禮,便被六殿下拍了小手,淡淡一眼,當是警告。 “身子弱,經(jīng)不得風。”目光劃過她裙底,話里含著另一層意味。 既是裝模作樣,便老實些待著。面上客套,當他跟前,無需她賣弄做戲。這女人心性,真要能甘愿給赫連氏請安,早該下了車去。 叫了葉開啟程,一行人趕著時辰往宮里祈福。田福山揮手招回為瑤主子準備的轎輦,早已料到,定又是空忙活一場。 那位主子哪回跟在殿下身邊兒,不是獨享恩典,同車隨侍。這么預備著,也不過應(yīng)合了規(guī)矩,讓赫連正妃尋不著他錯處罷了。 身子弱經(jīng)不得風?赫連敏敏埋頭整理下衣擺,咳嗽幾聲,用絹帕捂了好一會兒,才稍微緩過氣來。獨自端坐皇子轎輦后緊緊跟隨的華貴暖轎之中,目光沉沉,冷笑不止。真正身子弱的人,才經(jīng)喪母之痛,半月臥床不起。 殿下,妾不及她會討您歡心,便是一句貼心話,也輪不上嗎? 那賤人不過仗著恩寵,連問安都毫無規(guī)矩,潦草作罷。色衰而愛弛,妾等看她遲暮時光景! 蘇藺柔城府不及赫連敏敏,面上沉不住氣,已是微微露了惱色。 早起候在大門外邊兒,披著斗篷也冷得連連跺腳。直等了小半時辰,才等來那女人作威作福,存心震懾。方才那一瞬她可是瞧得清楚,慕氏分明膩在殿下懷里,眼中媚色,只叫她直煩惡心。 狐媚子做派,盡是迷惑男人下流手段!蘇藺柔漲紅著臉,心里百轉(zhuǎn)千回,諸多小心思紛紛擾擾。 尚且不知又惹來嫉恨,慕夕瑤小屁股挪騰兩下,轉(zhuǎn)身趴在六殿下胸口,貼著耳朵湊近他心窩。 “如何?”看她眼眸骨碌碌轉(zhuǎn)動,一臉促狹,宗政霖眉峰高挑,便知這女人有話要說。 “殿下,”慕夕瑤笑意融融伸了食指,在宗政霖胸口緩緩劃過。“您老說教妾心眼兒多,今日方知,您這心窩子也是透著風的?!?/br> 妾要是九曲玲瓏,您便是十里八彎!妾小指頭翹翹,您非得不留情面,實在可惡! 趕著點兒到了啟元殿中,宗政霖一行只比太子早上片刻。各人尋了位置,老老實實按例入席。諸皇子位列元成帝座下,后妃與女眷盡皆隨后。 便是這片刻,讓宗政暉面色大變。 “太子。”元成帝目光冷冷掃過,因了太后之事,沒了平日和色?!罢旅β?,也需顧著身子?!毕彝庵簦谎远?。 孝之一字,平日諸人,俱是做得滴水不漏。哪怕暗地里爭斗,也是背著他,顧全了情面。尤其壽宴之上,暗中較勁兒哪里又能瞞過元成帝眼睛。 到了今日,太子于東宮安置,本該是來得最早??扇缃駥m外開牙建府的兄弟齊齊列席,獨缺他姍姍來遲。這情形,明眼人一眼便知,太子今日,怕是失了圣心。 淑妃往宗政霖處望去,方才忐忑擔憂,終是舒緩下來。按理說依照他平日謹慎,不該有這一遭兇險,怎會差點就犯了帝王忌諱。 被赫連敏敏冷冷瞥上一眼,慕夕瑤神色如常,儀態(tài)大方。 當真以為宗政暉如此不濟?好死不死就遲上這么一時半會兒……偷偷朝宗政霖瞟去,慕夕瑤心里只覺痛快。 就說那男人不疾不徐,原是早做如此設(shè)計。 殿下,因了太子那番出言不遜,您真是煞費苦心。妾,甚為滿意! 第二六五章 隱殺 正在偷覷前方冷面肅顏的男人,元成帝一句問話,讓慕夕瑤與皇子府內(nèi)眷,俱是怔愣不已。 “老六,夜里練兵,更深露重,自個兒多顧惜著。與眾將士切莫cao之過急。武建司車騎營,如今情形如何?” 宗政霖跨步而出,步伐穩(wěn)健,面上一片沉靜?!皟撼级嘈└富鼠w恤。車騎營之事,請容兒臣稍后御書房回稟。” 元成帝稍覺詫異,凝視他片刻,點頭應(yīng)允?!斑^后書房來見?!弊谡匦宰吁r少避忌他人,如今明著請命,必是事出有因,容他詳細回稟,亦無不可。 淑妃面上端和,心中憂慮徹底消散。來得遲了,原是徹夜練兵之故。如今又得皇上召見,足見老六圣眷不減,比太子那個不成器的,始終好上許多。 赫連敏敏與蘇藺柔俱是神情凝滯,雖有不甘,卻不得不忍氣吞聲,一個字兒也不敢向外吐露。 殿下分明攜了慕氏自東邊兒過來,若是練兵,莫非還過家門而不入,專程繞道先接了慕氏,再折返皇子府不成?即便如此,也只能彰顯出慕氏恩寵昭然,使得殿下不惜為她,折損府中正室顏面。這話透出去,哪個也不合適。 慕夕瑤立于赫連敏敏身后,神色如常。只她知曉,方才上頭那兩位說話,險些驚得她繃不住顏面。 “練兵”!……殿下,昨晚上您壓妾身上,原是為了排兵布陣而來!妾就說您下手如此兇狠,難怪了,帶兵之人,自是一往無前,氣勢雄渾! 慕夕瑤眼瞼低垂,心里止不住呵呵直樂。boss大人心性堅韌,不為外物所動。如今當堂欺君罔上,竟不見半分羞愧氣短。 “更深露重”,妾聽了都覺得臉上燒得慌。就您昨日龍精虎猛,大汗淋漓那模樣,老爺子若是知曉,怕是得氣得嘔血,臥床不起…… 宗政霖回過話,似不經(jīng)意間掃過慕夕瑤所在,便見那女人瑟縮著身子,小小巧巧避在人后,腦袋低垂,只見得發(fā)髻上步搖,鬢間流蘇微微顫動。 極好,無需問話,也知她如今心思。深深瞥她一眼,六殿下回眸入座。 之后眾人隨著御駕,前往啟元殿誦經(jīng)堂中。諸皇子宗親一一敬香祈愿,后妃女眷則持卷念誦佛典經(jīng)文。 見七八個小太監(jiān)依次供了半人高的妙香上前,慕夕瑤本還是漫不經(jīng)心,只覺場面上作態(tài),應(yīng)付即可。直至其中一人自身前走過,手上突的就起了麻癢,慕夕瑤眉心一跳,不著痕跡挽了袖口。 紅疹!腕上淡粉色疹子色澤漸深,雖不十分密集,卻已是慢慢順著手臂擴散開來。 這時候怎會變故陡生?目光定在那小太監(jiān)手上妙香,慕夕瑤心下豁然明悟。 這身子只會對一類香過敏,除閭?cè)~類熏香,再無他物。幸好不曾直接碰觸,否則如此嚴肅場合,涕淚俱下,還不引來元成帝諸多不待見。 閭?cè)~類……心跳頃刻間加快。妙香之中,摻有極難點燃的閭?cè)~類香料,若是在祈福當場敬香卻百般不能點著……那情形,慕夕瑤眸子漸漸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