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cè)妃，這丫鬟可是大管事當初分配到奴婢院里，怎會是細作？況且她那日當值完，早早就回了屋里睡下，時間上怕是對應不上?！?/br>
    這丫鬟用了許久，還算合心意。這么久也沒出什么差錯，應當不是細作。這若是被人冤枉，她這個做主子的難免惹得一身腥味，該撇清的，還是得盡量說清楚，免得遭人話柄。

    慕夕瑤看她辯解得急切，眉目微挑。“誰說丫鬟是細作來著？小小丫頭做得了什么叛黨內(nèi)應？不過是她人手上隨時能丟棄的使喚人而已。真正禍首，是那丫鬟背后之人！”

    慕夕瑤此話一出，不僅孔氏嚇得當場變了臉色，連伍氏齊氏也是大驚失色。

    這意思是說，小丫鬟的主子才是那叛黨內(nèi)應？這下可不得了！

    一向悶葫蘆似的伍氏這次再也淡定不了，被慕夕瑤嚇得開了口?！皞?cè)妃，奴婢入府四年，一向規(guī)規(guī)矩矩，連院門都很少踏出，怎會是叛黨內(nèi)應？而且奴婢膽子歷來就小，絕不可能幫著外人，刺殺殿下??！”

    只才一會兒，屋里風向就開始變化。從丫頭身上開始往各自主子身上牽引。之前還急急為丫鬟說話的孔氏這下子是真著了慌，臉色一板，就開始沖著人發(fā)火。

    “還不老實交代，你究竟為誰做事？又是誰給了你好處，讓你陷害自家主子！”眼神往伍氏齊氏身上掃去，那意思明白得很，這背后之人，必在她兩人之中。

    慕夕瑤聽她話語，頓時覺得自己這智商是不是被六殿下給養(yǎng)得有些下降？

    她鎖定的目標，一直以來都是府中老人。這三人如今一個嚇得瑟瑟發(fā)抖，口不能言。一個頭腦發(fā)熱，竟然還沒定論，就將自己丫鬟給推出去賣了。還有一個直到現(xiàn)在都只會叫囂冤枉，死死咬住有人作證不敢松口，言辭間顛三倒四，顯然腦子不太清醒。

    這真是當細作的素質(zhì)？慕夕瑤心里疑惑。如今這情形，要么是她一開始就猜錯了人。要么就是這jian細太過厲害，演技已經(jīng)登峰造極，以假亂真。

    再次將前后想個通透，慕夕瑤美眸微瞇。

    錯不了，必是這三人其中之一。這還真是厲害，直到現(xiàn)在，都演得滴水不漏。看來待會兒要下點兒猛料，提點提點。

    “安靜。”慕夕瑤看三人相互指責，鬧得越來越不像話，開口訓斥?！俺呈裁?，這還只是有嫌疑，更多事情查清后再慢慢算賬不遲。你們四人當中，有三人丫鬟都需進一步接受盤查，其中只一人有罪，其余兩人自然無辜。”

    這屋里除了慕夕瑤，就只剩安氏，能安安穩(wěn)穩(wěn)坐下來看戲。其余侍妾均坐立不安，只這理由嘛，各不相同。

    沒做壞事的，是怕有人故意陷害，被潑了污水。那內(nèi)應自是揪著一顆心，不想慕夕瑤竟真的能將她的人抓出來受審。

    “你們也都稍安勿躁，妾手上剛好有能驗明身份的物件，能找出這引路之人?！蹦较Μ幾屇m拿出碎紙條，逐一拼湊完整，擺放在條幾上，讓大家看個清楚。

    “這府中內(nèi)應，與五殿下府里殷姬乃是同伙。那殷姬曾傳信予她，讓她算計妾的庶妹。正巧，妾那meimei還算知事，懂得留下證物。如今你們看到這字條，便是由殷姬交給府中內(nèi)應，再由她使喚下人，硬塞到妾那庶妹手中。”

    慕夕瑤撿起桌上宮扇，閑閑搖晃兩下，邊說邊觀察三人神情。

    拿出了兩人間互相溝通消息的字條，又點出那殷姬姓名，這回可能有些收獲？

    果然，一聽“殷姬”二字，其中一人眼神立刻起了微弱變化，又瞬間恢復過來。慕夕瑤雙目精光閃爍，總算抓到此人痕跡！若是之后試探與這次對應得上，那么此人身份再無疑慮。

    “今日時辰不早，將這三人暫且收押。明日午后，在禪若苑繼續(xù)問話。妾丑話可是先說在前頭，誰敢玩花樣來個殺人滅口，死無對證——那這丫鬟主子跟著受罰，其余人也別想脫了干系。即便官府辦不了案，皇子府里刑法可是從來不嫌女人家經(jīng)不起折騰?！?/br>
    “你們也別怪妾心狠手辣。事關(guān)殿下安危，有句話怎么說來著，‘有殺錯沒放過’，可是這個理兒？”

    慕夕瑤說得陰冷，這狠話一放，所有人聞之色變。

    這是要下狠手，查不出個所以，慕氏決不罷休？連殺人滅口都考慮到了，可見她這回是下了決心，將細節(jié)處都考慮周全，非要將此事查個明白。

    第一三零章 解惑

    大伙兒看慕夕瑤架勢，一時間惴惴不安。

    要這次逮不到人，稱不了她心意，側(cè)妃該不會隨意遷怒，把火氣往旁人身上撒吧？如今殿下不在，赫連正妃也不知壓不壓得住側(cè)妃歷來的囂張氣焰？

    尤其是那打算犧牲掉丫鬟保全自己的內(nèi)應，如今心里更是揪得死緊。計劃被打亂，消息被隔絕，丫鬟又殺不得。接下來如何避過這慕氏手段？最可疑是她拿出這字條，莫非自己當初錯過了什么？殷姬這一隱秘代號，她又從何得知？

    事發(fā)后再沒有收到過那邊消息，難道五殿下府里殷姬已經(jīng)被擒？這么一想，女人背心驟然涌起一股寒流。她們都是主上最得力的棋子，雖然彼此間并不十分熟悉，但卻知道些機密。若是殷姬扛不住……六殿下可是下得去狠手，她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的結(jié)局。

    “今日你們也累了。明日審訊倒是簡單許多。只需叫各人府里丫鬟小廝，都讓大管事特意請來的姑姑驗看一二即可。”慕夕瑤望著那字條，笑得高深莫測。

    “這殷姬倒是小心，紙張筆墨都是普通之極?？上撬托胖藢嵲诖笠?，不慎在上面留下些痕跡，倒是足夠辨認出真兇?！?/br>
    “好了，今日便散了。各自回罷，丫鬟先交給田總管看管，明日過后，沒犯事兒的自然會放回去繼續(xù)伺候?！?/br>
    陸陸續(xù)續(xù)攆了人走，慕夕瑤招來衛(wèi)甄慎重叮囑。

    “讓暗衛(wèi)時刻盯住她們接下來的動作，見了什么人，問過什么話，全都一一記錄，不可有任何疏漏?！?/br>
    衛(wèi)甄如今是看明白瑤主子手段，暗自感嘆句狡詐！這是一出徹頭徹尾的攻心計??！那字條再普通不過，上面更是干凈得很，根本沒有主子所說的破綻。

    瑤主子將字條說得如此重要，又當著眾人面放進匣子里上鎖，顯得極為慎重。這下子那人回去該是摸不著頭腦，更加猶疑不定。再加上貼身丫鬟又被主子給扣下，心里有鬼，只怕今夜是安生不了，這覺是徹底不用睡了。

    瑤主子這是想空手套出府里隱藏許久，至今都未探查出來的細作。這想法真是十分巧妙。殿下看重的女人，果然如他一般，非常人能及。

    誠如衛(wèi)甄所料，這四人回去，除了早就排除嫌疑的安氏，其余人全部興師動眾，各自忙得不可開交。

    翌日早間，衛(wèi)甄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