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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離開房間,剛剛跑到樓下,文田看到滿頭濕漉漉提著冰鞋低著頭慢慢走近寢室樓的陶惟。動了動嘴唇,想說些什么的文田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上前摸了把陶惟濕噠噠的頭頂,回去吧,回去換換衣服。沉默了半響,恩了一聲的陶惟慢慢越過文田往樓上走,往日里挺直的脊背已然彎曲,沒有了精氣神的陶惟與昏暗的走廊交融在一起,好像要被吞噬似的讓人發(fā)滯。站在寢室門,虛掩的房門內間或響起的哽咽讓陶惟閉了閉眼睛,擋住了眼底濃重的無力感,競技競技,殘酷而又充滿荊棘,不管中間經(jīng)歷怎樣的苦難,第一條就是忍耐,忍耐常人無法忍受的殘酷忍受著聚少離多的思念甚至要忍耐任何不公平的對待,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重新挺直腰身的陶惟推開門站在了門邊。濕噠噠的頭發(fā)緊緊貼在額頭,一雙沉靜的雙眼內縈繞著淡淡的溫暖和莫名的堅定,哥,洗洗臉一會去吃飯。沙啞的聲音雖然還保有童年的稚嫩可沉穩(wěn)大氣卻已經(jīng)無法再被遮掩,愣愣的看著陶惟那雙溫暖的雙眼,使勁點點頭的萬小東抬起袖子抹了把眼角的眼淚,下床穿上鞋端著盆走出房間,擦身而過的溫熱讓陶惟的心頓了一下,當身影漸漸消失,陶惟深深吸了一口氣,沖著張國琴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卻放下冰鞋追了出去。一前一后消失的兩個身影讓默默的看了半天的張國琴沉默了一下后突然笑了,直到這一刻,張國琴才知道陶惟,那個在她印象中心思極重的孩子要比她想象的還要堅強。洗臉換好干凈的衣服,打理好的陶惟、萬小東彼此對視一眼,同時浮現(xiàn)在臉上的笑意讓張國琴終于松口氣,拍拍小哥倆再次征求倆人的意見,同時響起的拒絕中失笑的張國琴拍了拍倆孩子頭頂,叮囑了一番后才帶著復雜離開。不愿讓人看到這一刻的懦弱,也不愿意泄露出心底的孤獨,再次走出寢室大門的萬小東臉上露出了笑容,燦爛的笑容迎著飄飄灑灑的雪花,純真而又執(zhí)著。啪啪啪,一個個拆卸好的小鞭不斷的從萬小東手中扔出,哈哈哈的笑聲傳遞的很遠很遠,遠的讓匆匆路過的行人露出會心的微笑也遠的讓奔跑在探親路上的耿二鳳、萬永貴滿心想念。打撲克、貼紙條、甚至唱歌、僅有的十個人在文田的帶領下舉辦了一個小小的迎新會,走調的歌聲滿臉的紙條轟然的大笑不斷從燈光閃爍的食堂內傳來。斜灑在雪地上的燈光散發(fā)著淡淡的熒光,寧靜而又平和。當時間緩緩劃到九點四十的時候,趕了一天路的一行人終于來到體工隊大門,緊閉的大門外,跳下車的張國棟伸手摸了摸,摸到掛在門栓上的鎖頭后,咧嘴笑了,趕緊把鎖頭摘掉,推開大門,吱嘎吱嘎,有些發(fā)滯的大門終于打開,轟的一聲,臟兮兮的吉普車駛進體工隊大院。此時車上的耿二鳳、萬永貴卻又是抻衣服又是摸頭發(fā),互相看看對方,臉上露出有些緊張又急切的笑。漆黑的寢室樓、燈火通明的食堂,左右一看,指了指食堂的張國棟示意秦曉直接把車開過去。緩緩??康募哲囓嚐粼谑覂乳W了一下,面向大門坐著的文田眼底閃過一絲疑惑,站起身往外看了看,昏暗的門口,一輛212吉普車停下,灰突突的車頭讓文田放下手中的撲克走向門邊,一個身影突然從車里跳下來,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讓文田楞了一下,隨即驚喜的回頭,陶惟、小東趕緊過來看看誰來了。驚喜的呼聲讓還算計紙牌的萬小東愣愣的抬起頭,出現(xiàn)在門口的耿二鳳讓萬小東傻住了,就連一項沉穩(wěn)的陶惟都愣住了,虎蛋子、二娃。帶著顫音的呼聲讓傻住的萬小東頓時回神,嗷的一聲從座位上竄出撲向耿二鳳,一把抱住耿二鳳,萬小東哇的一下哭了。☆、第四十四章時光冉冉,春去秋來,匆匆十月劃過,三月份再次走進學校大門的陶惟、萬小東重新開始了學生生涯,不過不同于正常的孩子每天要上全天課,只有半天課的陶惟、萬小東除了早起兩個小時的訓練外,其余的訓練全部挪到下午和晚上。學業(yè)、訓練交雜在一起使得兩個孩子跟趕場使得累的夠嗆,可無論是陶惟還是萬小東都沒有一個人吭聲,咬牙堅持成了兩個孩子給予最直接回答。曾經(jīng)胖乎乎的萬小東在十個月的時間里慢慢消瘦,身體抽條的同時因為訓練的原因下肢越發(fā)的堅實有力,充滿爆發(fā)力的雙腿每每讓看到的文田欣喜不已。不同于心中早有目標的陶惟,致力于短道速滑的萬小東是從不斷的訓練中真真正正的喜愛上短道速滑的,用萬小東的話就是享受那種急速的飛躍感,失笑過后,陶惟為早早定下目標的萬小東趕到高興。想到心愛的花滑,眼中閃爍著堅定的陶惟除了每天一個小時的上冰時間外依然接受著楊國成的親自**。不斷的學習中,以為自己已經(jīng)算是專業(yè)的陶惟卻從楊國成身上看到了執(zhí)教三十一年的豐富經(jīng)驗,那種靠不斷積累而留下的財富是年少的陶惟所缺失的,驚喜的同時也努力跟上訓練進度的陶惟雖然進展沒有萬小東那么耀眼,但也從長道速滑隊員中顯露出來。好像兩顆耀眼的新星,被不斷吸引的陶惟、萬小東其實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卻被悄悄的排擠著,新隊員覺得兩個人跟他們不是一路人,而老隊員則認為陶惟、萬小東搶了他們的風頭,大矛盾沒有小磨擦卻是不斷。可別說單心思的萬小東看不懂那些隱晦的排擠,就是心思深沉的陶惟看懂卻不搭理的態(tài)度也讓隊員們有種深深的無力感。想要在寢室內收拾倆人,可從一開始就被安排在教室寢室樓的陶惟、萬小東壓根就不會來到學員寢室,訓練場有教練,食堂依然有教練,三個分工明確的教練員讓老隊員們磨牙的同時也暗暗泛起了嘀咕,可不管新隊員還是老隊員對陶惟、萬小東有著怎樣的排擠,時間安排的滿滿的小哥倆還是按照計劃表按部就班的不斷前行,沒有假期沒有休息甚至只能在飯后簡單休息二十分鐘的陶惟、萬小東在長久的鍛煉下竟然能夠利用這短短的二十分鐘睡個剪短的午覺。1990年,10月6日,星期六,上午十一點,師大附小三年二班。當下課鈴聲響起時,收拾好書包的陶惟、萬小東一刻不耽擱迅速離開教室,匆匆離去的身影已經(jīng)讓習慣了的同學沒有了最初的好奇,一路小跑著趕回體工隊,回屋放下書包,兩個就往后面的教研樓跑去,不大的小二樓是所有教練員的辦公室,只是因為滑冰隊條件艱苦,榮譽室、會議室都在小二樓里。緊趕慢趕總算在十一點半趕到二樓會議室的陶惟看到剛剛坐下的于成飛笑了一下,四處掃了一眼,擠滿的會議室已經(jīng)沒有地方,不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