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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突然彎腰爆笑的陶惟。沖口而出的爆笑聲,閉了閉眼的陶惟擋住了突然騰升的一股炙熱,不經(jīng)意般的撫了下胸口,真好,哥在,二姨在。突然撲到后背的重壓讓陶惟深刻的感受到了曾經(jīng)的期盼是多么的真實,清晰的跳動中陶惟一直有些惶惶的心在這一刻徹底的放下。好像一下子放開了整顆心似的伸手撓像趴在后背上哈哈大笑的萬小東,鬧成一團的小哥倆讓在灶房收拾的耿二鳳露出一絲欣慰的笑,終于緩過勁了....。低低的呢喃中,近一個月以來,耿二鳳一直擔憂的心微微松弛下來,一整天的時間,留在耿二鳳家的陶惟陪在萬小東身邊跟著耿二鳳收拾后院的菜地和地窖里的秋菜,爛葉子剁吧剁吧準備喂豬,而好白菜或是土豆都散開重新裝袋。直到忙活到下午三四點,天有些擦黑,娘幾個才從地窖上來,靠著火墻坐在炕上的陶惟脫下腳上的大棉鞋,把指尖有些發(fā)麻的腳丫子縮在耿二鳳放在小哥倆旁邊的破被子里捂著。地窖的溫度雖然沒有外面的天氣冷,可在下面待了好久還是讓小哥倆感覺有些凍的慌,雖然耿二鳳也是一個勁攆著小哥倆上去,但是看到耿二鳳粗大紅腫的指關節(jié)后,陶惟的眼底閃過一絲心疼后抿著唇拒絕了,而萬小東看著比自己小的二娃都沒有上去,更是力爭要比二娃能干的萬小東更是蹦著嚷嚷著要幫忙。好笑之余倍感貼心的耿二鳳只能加快手下的動作,好在,陶惟、萬小東雖然都只有八歲,但農(nóng)家孩子在嬌慣手里的伙計也不差,尤其是陶惟,雖然早早的走上體育這條路也一直過著集體生活,但是干活啥的還真是像樣,除了開始有些手生,可隨后順手之后,陶惟的速度完全超過了一直幫家里干活的萬小東。晚上吃飯的時候,耿二鳳更是在萬小東挺著小胸脯的得意中把小哥倆好頓夸,把個萬永貴和老爹萬二驢樂的夠嗆,而陶惟則完全被桌上的大餅子、魚子醬吸引了全部的視線,久違的香味把陶惟饞的嘴里都有些想流口水,在萬二驢率先吃上一口后,拿著筷子的陶惟隨即抓起一個玉米面大餅子吭哧就是一口,淡淡的香甜和粗粗的口感讓陶惟瞇了下眼睛,隨即用勺子挖了一勺魚子醬送進嘴里。魚籽原本的腥味完全被農(nóng)家醬的香味所遮蓋,再加上灑上蔥花后提了味更是讓陶惟好像收不住了手,悶頭一頓吃,四個巴掌大的玉米面大餅子在風卷殘云中很快消失,好久沒有的飽脹感讓陶惟舒服的想哼哼。本以為自己吃的已經(jīng)夠多,可轉(zhuǎn)頭看到萬小東時,陶惟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筷子上插了七個大餅子的萬小東筷子上的餅已經(jīng)只剩下一個,而大海碗的魚籽醬更是只剩下一個底,低頭看看自己有些干瘦的身體,又抬頭看看萬小東敦實的身材,陶惟暗暗的失笑的搖頭。前世的小時候,陶惟其實是有些挑食的,雖然守著河邊但陶惟卻并不喜歡魚腥味,尤其是常年打魚彌漫在屯子里的魚腥味更是讓陶惟經(jīng)常沒有一點胃口,冬天還好一些,可到了春暖花開的時候,那刺鼻的魚腥味更是讓陶惟吃啥都是腥味,直到離開家走上體育這條路,一年又一年,隨著年紀不斷增長,陶惟慢慢發(fā)現(xiàn)最想念也最喜歡的反而是再也聞不到的魚腥味。暗暗自嘲自己賤皮子的陶惟甩了甩頭,把腦海里那些不自覺浮現(xiàn)的記憶甩開,吃過晚飯,休息一會,陶惟跟耿二鳳、萬永貴和三爺爺打聲招呼并拒絕萬永貴的護送慢悠悠的回到家。掛好院門上的栓子,回到屋里的陶惟先把灶眼捅了捅添了把柴火又給大鍋里添了點水,才轉(zhuǎn)身回到里屋,打開燈摸了摸掛在火墻邊的被面,入手的干爽讓陶惟滿意的瞇了下眼睛,把被面摘下整整齊齊的碼好又在上面鋪上褥子,陶惟習慣壓上一壓在重新縫在被子上。坐在炕稍,靜寂的房間讓陶惟心里有些發(fā)空,想想白天的熱鬧溫馨,陶惟苦笑了一下使勁搓了搓臉,跳下炕拍了拍臉頰打起精神把鋪在褥子下的被面拽出,又把褥子疊好放在一旁,疊的整齊的被面被抖摟開鋪在炕上,上面又放上被樣子。準備好一切,站在炕邊想了一下,按照記憶走回放在身后的柜子前,從柜子下面的抽屜里找出裝針線的簸箕。拿出裝著大針小針黑線白線尖刀和鞋墊的簸箕因為積年累月已經(jīng)變的縫隙中滿是污垢,可就是這么一個滿是污垢的簸箕卻讓陶惟胸口有些發(fā)滯,低頭珍惜的摸了摸,閉了閉眼睛的陶惟轉(zhuǎn)身回到炕邊,脫鞋上炕找出縫被的大針引上白線后彎曲著瘦小的身體一針一針的縫著。昏暗的燈光視線有些模糊的陶惟緩慢而仔細的縫著,一針又一針一個又一個,當所有的被子褥子全部縫好后,一直彎腰的陶惟使勁的抻了抻長出一口氣。把不用的被子疊好,洗了臉和腳后,疲憊的陶惟躺進了被窩,緩緩閉上雙眼,陶惟、晚安。黑漆漆的房間內(nèi),靜寂半響后,一聲低喃的晚安飄散,一聲晚安道盡所有的孤寂的陶惟慢慢的沉睡過去,悠長的呼吸鼻息間淡淡的清香還有一雙微微皺起的秀眉。日子在一天天過去,三七、四期、五七,當終于給陶成才、耿大鳳燒完五七已經(jīng)到了臘月二十四,臨近春節(jié),屯子里除了淡淡的魚腥味還有籠罩在整個屯子上空的柴火味,忙碌著準備新年的耿二鳳二十六這天收拾完自家后匆匆趕到相隔三家的陶惟家。推開院門,整齊干凈的院落讓耿二鳳腳下的步伐頓了一下,慢慢的穿過院子走進屋子,一股熱浪襲來,眨了眨眼,看了一眼冒著熱氣的大鍋,耿二鳳抿了抿唇,上前兩步掀開了里屋的簾子。滿屋的灰塵,咳嗽兩聲的耿二鳳一眼看到站在炕上用一塊頭巾包住腦袋的陶惟整拿著幫著小棍的掃帚掃房梁,看了看站在炕上墊著腳尖的陶惟,又看了看屋內(nèi)被塑料布蓋上的柜子和被垛,耿二鳳突然感覺心底絲絲拉拉的疼。上前兩步,一把搶過陶惟手中小棍的耿二鳳讓捂得嚴實的陶惟一愣,抬起頭看到耿二鳳,陶惟笑瞇了眼,二姨,你咋來了。陶惟的詢問讓耿二鳳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突然充滿了無力感,緩緩放低的手臂和低垂的頭讓陶惟愣住了,漸漸收起了笑容,拉了拉低頭的耿二鳳,二姨咋了?充滿了擔憂的詢問讓耿二鳳使勁眨了眨雙眼,重新擠出笑容,沒事,突然想起明個趕大集的事,二娃,年三十去二姨家。邊說邊重新抬起手臂的耿二鳳剛剛抬起的手臂被陶惟抓住了,低頭看向陶惟,扯下臉上頭巾的陶惟眼底閃過一絲復雜,二姨,年夜飯我在自個家吃。低低的聲音讓耿二鳳頓時變了臉,為啥?咋了?是不是小東或是你二姨夫說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