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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珠子了,恭恭敬敬的將公子送出了門,隨后關(guān)起門來商量怎么到對家去買料子。要籌備齊公子要的貨,他們只怕至少要買斷好幾家店的貨。不過以他們家的積蓄再加上公子給的六百兩銀子,再從兒子女兒家借一點兒也就夠了。夫妻倆一咬牙,撐死膽兒大的餓死膽兒小的,光想想三日后就能將這些銀子翻一番,他們就覺得做夢都能笑醒。女兒的嫁妝能再厚一些了,這樣嫁過去婆家也能對那孩子好。月白在小巷中三拐兩拐的失去了蹤影,再重新回到大街上已經(jīng)又換了一張面孔。他提著不知道哪里來的藥箱子,搖著一個醫(yī)鈴,“叮叮當(dāng)當(dāng)”一個游方野郎中。他尋了家客棧住了進(jìn)去。第二日果然見著了方家夫婦一邊瞞著人用盡手段買料子,一邊悄悄打聽外地來的闊綽公子。月白自然不可能留下這個破綻,外地公子卻有此人,甚至同月白易容后的面貌有八分想象。月白故意讓兩人乍一看一模一樣,但仔仔細(xì)細(xì)的打量又能發(fā)現(xiàn)他們二人不同。方家夫婦果然被騙了過去,歡天喜地的開始借銀子買料子,就等著掙大錢。他們買料子的計劃很順利,第二天就已經(jīng)將需要的全數(shù)買了齊全。實在是湊不足的,就以次充好夾雜在一堆好料子里也瞧不出來。月白在房間里悠閑的泡了一壺茶,從他這個房間的窗戶看出去剛好可以望見對街。寫著“方記”的金色招牌下正聚攏了一幫人,一幫憤怒的顧客。方氏夫婦通紅著臉大聲的解釋著什么??墒菦]有人聽,憤怒怨恨著的人們高聲討伐著他們?!啊卸尽薄凹儇洝薄啊θ恕钡鹊入[約的隨著風(fēng)而來的幾個破碎的字句,讓人聯(lián)想到了一整個故事。月白垂著眼簾,長長的眼睫遮擋住清澈的眼眸。他吹了吹熱茶,熱氣霎時遮蓋了他淡漠的眉眼。世人都說“報應(yīng)不爽”??蓤髴?yīng)在哪里,公道在哪里。他活了這許多年見多了小人得志君子郁郁,就沒見過幾樁善惡有報。不過沒關(guān)系,正好可以讓他親手來讓他們受到惡果。天邊云似火燒,月白發(fā)了會兒呆沒看清楚,回過神來后發(fā)現(xiàn)竟然是一條街上的樓房著了火。那個方向離月白有些遠(yuǎn),可他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是花/街。他猛的站起來,那個地方……沒有錯,是六年前他一把大火燒了個干凈的地方。一陣寒風(fēng)刮過窗戶席卷過月白的全身,天原來是陰沉沉的。月白恍惚的伸出手,借住了一片潔白,冰冷的無暇的白。下雪了。月白抬起頭,冰冷的雪花順著風(fēng)刮進(jìn)來,沾了他一身一臉。月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揚(yáng)州的雪,天邊的火,霎時他不收控制的被拖進(jìn)了記憶的漩渦里。白色,白色,還是白色。鋪天蓋地的白色里,他的母親第一次,在他記事以來第一次抱著他摟著他入睡。他還記得那柔軟的溫?zé)岬纳眢w,窗外一片落白,鼻間縈繞的是名為瓊的花溫柔的香。他在那一片雪白里沉睡,在溫柔的花香里醒來。睜開眼睛面對一個陌生的世界,熟悉的地方。終于他的母親逃脫了苦海,然后轉(zhuǎn)身讓他去繼承買賣皮rou的生意。在那里他經(jīng)歷了兩個雪白色的冬天,第一個冬天他將手中僅有有的半塊饅頭分了一半給了兩一個人。兩個人一起在透不進(jìn)光的黑暗里從門縫里掏出雪來,你一口我一口,含在嘴里咬著石頭似的饅頭。然后有一個膽怯的小小的聲音說:“瓊哥哥,我會報答你的,我一定會報答你的?!?/br>報答?是的,他在第二個冬天報答了那一年的最后的一場大雪。......春冰薄薄壓枝柯,分與清香是月娥。忽似暑天深澗底,老松擎雪白婆娑。小小孩童睜開雙眼,說不得狂喜,但還是歡樂的。就在昨夜他的母親擁抱著他,母親的懷抱香香的軟軟的很暖和。他想他日后定要乖巧些,最好可以讓母親再抱抱他,再多抱抱他。他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個女人,三十多歲,濃妝艷抹的,很精明的樣子,像極了姑蘇樓里的mama。她說以后他就叫“瓊”。一個字。小娃娃恍惚的望著窗外飛飛揚(yáng)揚(yáng)的雪白色的瓊花,心想這真是個敷衍的名字。入云閣的mama捏起他的下巴,好似打量一件奇貨可居的貨物,口中嘖嘖道:“這皮rou好,雪白雪白脂膏似的。小子眼睛大鼻子也挺,不夠勾人也不扎眼。干我們這行,可以不夠媚,就怕你長的氣性太足,溫柔無害的才好伺候人?!彼f著拍了拍娃娃的臉,招呼外頭的龜奴進(jìn)來將娃娃領(lǐng)走了。從此以后名喚作瓊的娃娃便在入云閣定了下來。入云閣分為南北兩閣,南閣為女子,北閣住著男子。每到夜晚,一盞盞大紅燈籠掛起來,飛揚(yáng)的紅紗,迷離的光影里絲竹奏起美人笑起,又是一場迎接百鬼夜行的盛宴。第25章第二十五章雪第二十五章雪一切都與姑蘇沒有什么不同。真要說的話,大抵是泥潭深與淺,淤泥漫過他的脖子還是頭頂?shù)膮^(qū)別。入云閣的mama比瓊在姑蘇識得的那一位還要唯利是圖還要肆無忌憚還要......狠辣得多。瓊曾親眼看見一個不小心撕破了一位當(dāng)紅公子的衣裳的奴才被拖出去打,那個奴才也才不過六歲。同他一樣大。瓊的眼淚和天真早丟在了姑蘇,如果說還剩下了那么一絲一毫也早全都還給他的母親。他一直很聽話,他學(xué)東西很快,他會吃苦,他在一群孩子中最小卻跳了最好的舞彈了最好的琵琶識得最多的字,mama很喜歡他。于是在別的孩子還要洗衣掃地干粗活的時候,他早早的便被mama放了特權(quán),免了一切。mama很看好他。因為瓊從來不鬧幺蛾子不耍小性子也不會動不動掉一場眼淚埋怨身邊很埋怨的所有。mama一直盤算著,留瓊再長兩年,再留個幾年她又能捧出一個頭牌。那個被拖出去的孩子,瓊是認(rèn)識的。瓊不知道他原來叫什么名字,只是別人都叫他小狗兒。小狗兒原來也同他們一齊上學(xué),只是他學(xué)東西慢長得也只能算是干凈,mama后來便將他送去給其他公子做活了。真可憐。聽說他家中窮得揭不開鍋,他被自己的父親打暈了賣進(jìn)了入云閣。聽說他家中的姐妹都發(fā)賣完了,就剩下他還有上頭兩個哥哥。聽說他的母親早前兩年就去世了。聽說他的父親是個酒鬼,還愛賭,他就是被用來還他父親的賭債的。小狗兒在外頭先是哇哇哭,隨后哭聲漸漸弱了下去,最后只依稀聽見他不停的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