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

    臨行前，老宮人一如既往地為君燮打點行裝，“王爺行軍在外，萬事小心?！?/br>
    君燮頷首，攥了攥手，攤開，卻是一方長條黑金楠木盒子。

    老宮人見此輕笑，“王爺不必憂心，老奴定親手將此物轉(zhuǎn)交于官小姐?！?/br>
    君燮眼睛閃了閃，面上浮起可疑的暗紅，只輕輕地恩了聲。

    “所以王爺一定要平安歸來，屆時榮爵等身，向皇上請求賜婚，才不會唐突了官小姐……”老宮人笑道。

    要知道，鎮(zhèn)國公侯擇婿的要求可不低……

    君燮鳳眸閃現(xiàn)一絲璀璨的亮光，他低頭摩挲了下盒子上的雕花，眼中漸漸浮現(xiàn)堅定與果決。

    次日，十萬大軍出京，南征夷蠻。

    君燮回首再望了一眼王城，少頃，轉(zhuǎn)頭一抖韁繩，絕塵而去。

    銀盔雕鞍，颯踏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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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宮人因為年輕時落下的毛病，老來腿腳頗為不便，但此刻他卻無比希望自己能夠健步如飛，將這個飽含了王爺四年來全部情意的盒子交給那個出色的女子。

    但門人傳來的消息，讓他登時驚得面色蒼白，倒退了幾步。

    “這是何時的事？”

    他強自穩(wěn)住心神，問那門子。

    “正是今早的事。”

    今早……正是王爺御門點將之時。

    “鎮(zhèn)國公府如何答復(fù)？”

    “鎮(zhèn)國公……應(yīng)下了，八字也合了！”那小門子哭喪著臉，答道。

    老宮人扶住桌角，眼神慌亂過后，馬上鎮(zhèn)定道：“遞請?zhí)?，請見官小姐?！?/br>
    小門子搖搖頭，“管家……沒用的，這門親事，是、是官小姐……自個兒應(yīng)下的！”

    老宮人徹底失去了力氣，跌坐進椅子里。

    那一年，塞外刀光劍影，

    那一年，帝京紅綢漫地。

    鎮(zhèn)國公府與平遠侯府喜結(jié)良緣，舉城歡慶，鑼鼓喧天。萬人空巷，人人爭看一段金玉良緣，一場盛世大婚。

    而在南地的朔風(fēng)大雪里，有一個人單衣獨立到天明，直到青鍔刺破蒼穹的那一瞬間，卻是號角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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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官鐵筆，南蠻清夷之戰(zhàn)是崇光紀年以來最為慘烈的一戰(zhàn)，雙方各折半數(shù)兵力，骸骨堆砌，哀鴻遍野。

    南蠻四大主將盡皆喪命于泠滄王箭下，但這位弱冠將領(lǐng)，也因此落下了一生都難以治愈的刀傷。

    但至此五十年，南疆各族，再難成氣。

    班師之日，令無數(shù)人不解的是，無限榮功的主將泠滄王，卻以身負重傷之故，徑去北疆，修書一封，僅遣禆將率一十六騎，戰(zhàn)利無數(shù)，述職帝京。

    而在這一隊浩蕩的返京隊伍里，有一份極其珍貴而特殊的重禮，據(jù)說，那是泠滄王奉給鎮(zhèn)國公府的——遲來的賀禮。

    自此，北疆泠滄王，再未踏進帝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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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后，君燮仍是常常想起那個星夜，褚色官服的男人輕聲問向身后的豆蔻少女，“歧安啊……你觀十九王爺，如何？”

    女孩兒黑曜般眸子沉靜如水，淡笑道：

    “潛龍在淵?！?/br>
    歧安，你可知，幽幽冷窖困不住我，廣漠塞北困不住我，我卻被你這句話捆了身，囚了心，再掙脫不開。

    今后，我在這北疆蕩平四寇，只為不負你當(dāng)年的，那一句盛贊！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段，與其說是男主的回憶殺，不如說是一部苦逼暗戀史啊哈哈。

    ☆、番外（二）

    沉寂多日的大地終于還春，暖陽照射在北疆這片冰封已久的土地上，萬物都沸騰起來了。

    北疆腹地兗州城內(nèi)，今日格外熙攘。

    寬闊大街兩側(cè)各式各樣的店鋪全部大門敞開，門口皆掛上奪目的紅綢，酒樓桌上都擺滿了各色的胡漢吃食，供來往百姓免費享用，熱情的胡女早已換上輕薄的舞裙，和著節(jié)拍熱烈起舞，銀鈴晃蕩，為眾人奏響一曲曲街頭歌謠。

    香料，歌舞，歡笑，屋頂?shù)淖詈笠粚颖⊙┮脖蝗堑臒崆榻o捂化了。

    異地商旅拉住一個人高馬大的當(dāng)?shù)厝?，好奇道：“兄弟，今日何以如此熱鬧？”

    那人‘嗐’了一聲，拍拍著旅人的肩，cao著一口不是很流利的中原話回答他，“一看你就是外來的，今日啊，是我們的天神，北疆王的大婚！今天啊你有福啦，看看這街頭巷尾，你隨便買，隨便吃，一律不用付賬，王爺大饗全城，全包啦！”

    那商販一聽有如此好事，也快活得拍起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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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兗州城外，一群執(zhí)矛衛(wèi)兵齊齊擋在一輛馬車前。

    “讓開！北疆王這是何意，這是要強行扣留嘛！”車前侍從厲聲喝道。

    “嘿嘿?！壁w佶撥開衛(wèi)兵，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今兒個是咱們王爺和官大人的大喜之日，這兒放行的都是前來祝賀的四方賓客，而不是前來跳梁的小丑。”

    “你！”侍從氣結(jié)。

    車簾被一只修長的手一把挑開，顧徽之沉著俊容，“本侯好歹貴為皇親，北疆王未免太放肆?！?/br>
    趙佶依舊笑得欠揍，“侯爺嚴重了，王爺只是覺得您千里之外奔赴過來肯定勞碌不已，故而好心請您在此稍作休息?！?/br>
    顧徽之冷哼，“君燮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憑他也配娶歧安嘛！不過一個冷苑出生的蠻夷之子！”

    趙佶挑高一邊嘴角，拍拍手，四面又出來數(shù)十條暗影。

    像是怕人聽不見似的，趙佶故意大聲道：“兄弟們，王爺有令，今天阿貓阿狗都可以放進來，就是不能把姓顧的放進來！”

    說完，也學(xué)顧徽之冷哼一聲，大搖大擺地轉(zhuǎn)頭進城，徒留身后之人怒罵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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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那座昔日威嚴恢弘的泠滄王府，和它的主人一樣，在這大喜的日子全然褪去了那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沉肅穆。

    蹲在門外的兩頭齜牙瞠目的瑞獸頸上，各掛著一朵碩大的紅花，顯得莫名喜感，門口，高掛著大紅的燈籠，底部的流蘇隨風(fēng)舞動，一條紅毯，從府內(nèi)鋪出幾丈遠。

    老管家侍立在大敞的朱紅門戶前，迎接著前來道謝的賓客。

    闊大的王府內(nèi)，是從未有過的喜氣和熱鬧。

    玉姣一個上午都忙得腳不沾地，看見悠閑晃蕩回來的趙佶，上去就呼了一掌，“你跑哪去了，老娘忙得頭都大了?！?/br>
    趙佶險險避開，摸摸鼻子討好道：“媳婦冤枉啊，我也忙著啊?！?/br>
    玉姣啐了他一口，“快去找些年輕的女眷過府幫忙，你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