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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道出一聲"謝謝",也開始與常留瑟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光景,幾個粗使的拿著煙花到門口燃放,又過了會兒,竟推著殷朱離走了回來。鯉魚精坐在輪椅上手里抱著個紅紙包。垂絲君起身來迎,他便將禮物交了過去,爾后坐到垂絲君左首,二人低聲交談了幾句。殷朱離忽然又抬頭來看常留瑟,眼神中隱約現(xiàn)出一種了然的鄙夷之色。常留瑟心中一驚,料到將會發(fā)生些什么。沉默了會兒,忽見垂絲君起身離開,過了良久都未曾歸來。他心中疑惑,正要去尋找,卻被殷朱離攔了下來。"常留瑟,麻煩推我到后院里去。"鯉魚說道,"我有些話想要和你說。"第047章垂絲君從廚房取了個桃木食盒,往院落深處走去。到了放箜篌的屋子外面,解開鎖上的詩句。推門進去點燃燭明。隔著晶簾,陸青侯躺在寶床上,也換了件靛青長袍,配一整套翡翠帶鉤帶扣,通體顯出玉石般的剔透來。"陸大哥,我來看你了。"垂絲君低低喚了聲,回頭將食盒打開,把點心瓜果在桌上擺好。接著點三炷香供上,再走到床邊。"今夜是除夕。"他俯身道,"可惜這里不如樂坊那么熱鬧,幾天住下來,你一定覺得憋悶了吧。"陸青侯自然沒有回答,垂絲君坐了會兒又起身,從櫥里抱出了那架青綠色的華麗箜篌來,小心地立到陸青侯枕邊,"你慣用的箜篌已損壞,這架是我后來找人做的,讓你帶著上路。這樣也不至于太過寂寞。"說著,又伸手?jǐn)n了攏尸體微散的鬢角。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百子炮的響聲,間或混雜著那些粗使伙夫們興高采烈的聲音。垂絲君苦笑道:"你說這宅子太冷清,我就多找了幾個人進來。可到了后來才明白,你指的冷清該是另一種意思。"屋內(nèi)有本就寒冷,一個人自言自語顯得清寂。垂絲君不自覺地拿過一只蘋果在手上把玩,經(jīng)了霜的紅色,不再粉嫩欲滴,而是內(nèi)斂滄桑,倒像一件雞血石的擺設(shè)。他低頭凝視了一陣,拿出把匕首開始削皮,接著道:"記得我二十歲上,你便開始與師父一起替我物色妻房,然后不停地拿畫像問我有無中意。而我自始至終一句話也沒有說。"他那瘦長的五指慢慢轉(zhuǎn)動著,銀光之中紅潤的果皮褪下,顯出蒼白的果rou。"那些話在你生前我沒有說,沒想到在你身后,也說不出來。"他微微地嘆了口氣,"不過我猜其實你早就明白。而是一直故意回避著,不讓我有機會說出來。"果皮中斷了一下,"啪"地掉到地上。"其實說不說,又有什么區(qū)別,我始終不會有機會。"垂絲君苦笑,"其實你尚在世時,我已想過要放棄,反倒是你的猝然離世,讓我無法放手。你會笑我么?我正在嘲笑自己。"陸青侯躺在床上,眼睛安詳?shù)仃H著。外界的響動不再與他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而垂絲君卻渾然忘記了這僅是一具尸體,繼續(xù)說道:"你撿我的命回來,給我飯吃,帶我拜師,這十多年來我都以為,你我之間的關(guān)系是這個世上最獨一無二的,所以我不容許別人和你有半點相似,不容許別人介入你我的世界??涩F(xiàn)在我才明白,這些對于你來說應(yīng)該并不算什么。"手上的刀子一緊,勒下一塊果rou。"你知道我為什么會突然想通這些么?陸大哥。"男人削完了果皮,又把果rou整個推回到盤子里,"因為我做了和你當(dāng)年同樣的事,撿了個人回來。"說到這里,他突然嘆了氣,語調(diào)再度溫和起來。"就是和我一起把你接回來的那個年輕人。他聰明乖巧,卻又jian滑成性,我對他一直不算好,甚至想利用他為你報仇。而他卻一門心思地要和我在一起,甚至主動與我發(fā)生關(guān)系。我雖然被他算計了,卻沒有真正想過要如何懲罰他......"頓了頓,垂絲君突然又自嘲地笑了一聲道,"如果我真的懲罰了他,倒還更加受不了他那副委屈又可憐的模樣。"屋子外面的爆竹聲停了有一段時間,四周萬籟俱寂。垂絲君這才醒悟出來已經(jīng)有段時間。他緩緩伸手,又整了整陸青侯的衣袍,最后說道:"這是我與你同過的最后一個春節(jié),陸大哥。等到清明,我就將你與大嫂合葬。棺木是我親手雕的,你一定會滿意。"話音落盡,便是很長一段時間的寂靜,惟有燈影跳動,拽出滿室怪異的黑影。偶爾,屋外一兩聲細(xì)枝斷裂的輕響,竟然像是又下起了大雪來。常留瑟這時候恐怕已經(jīng)滿宅子找過一遍了罷。吹熄了燈燭,垂絲君起身推門而出,眼前果然撲簌簌一片兒的鵝毛大雪。待到完全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