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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你放心吧……” 我不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副豬頭模樣,但卻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副失魂落魄的表情了。 碧池撲進我的懷里,嚎啕大哭:“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把他帶去的,師哥交代了讓我和鐘離去接人,絕對不能把阿玠給牽扯進來,要瞞著他,可是我卻沒有聽,我?guī)狭怂?/br> 天上的雨水只增不減,算算時日,已經(jīng)進入了黃梅季節(jié)。 黃梅季節(jié),總是多雨。 * 白七的性命終究還是保住了,是一直以來都在吃白飯的沈希白出手救了他。 但是因為白七的體質(zhì)太差,不同于沈月卿特殊的體質(zhì),被砍斷的手臂已經(jīng)不可能再接上了。縱然是沈希白和趙綠間兩個精通醫(yī)術(shù)的醫(yī)者聯(lián)手,也只是保住了他的性命。 兩只胳膊,是徹底沒有了。 三天后,白七幽幽轉(zhuǎn)醒。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是數(shù)人頭。 看看沈月卿,看看碧池,再看看我,還有辭鏡和楚無疑,大家都安然無恙,他才放心地念叨了一句:“我有點渴了,想喝水,師哥幫我倒一杯吧?!?/br> 沈月卿點頭:“好。” 他倒了一杯水,吹了吹,涼到合適的水溫,才遞到白七的唇邊,然后托著他的頭,讓他小口小口地飲著。 碧池看了心里很難過,臉色一苦,剛想哭,被我掐住了手。 我剜了他一眼,示意他趕緊閉嘴。 他強忍住眼淚的表情和白七臉上始終一成不變的笑容形成了強烈鮮明的對比。 喝完水,白七問道:“我三哥呢?” “鐘離在照看著?!?/br> ……鐘離子音哪里看的?。?/br> 白三都快瘋了,鐘離子音只能把壞話都說到羅寒和羅厲的頭上,說白七是被他們合計暗算了的。 要是放在別人身上,白三可能還會有懷疑,這時候他連推敲一下話里真性的心情都沒了,賬先算在了羅厲羅寒的頭上,每天都率兵出戰(zhàn),自己沖在第一個,鐘離子音沒有辦法,只能一直跟在他身邊。 …… 白七點點頭,似是放下心來:“有人看著便好,我總怕他會做出極端的事來,他得有人看著,替我謝謝鐘離先生啊,回頭我做幾個好菜給——” 話到此處,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是我忘了,我以后不能做菜了?!卑灼哂行┿皭潱挛覀冸y過,又趕緊振奮精神補充道,“其實也沒有關(guān)系的,我反正做菜做了這么多年,也已經(jīng)累了,我收幾個弟子,教他們做菜也是可以的。我是皇子,西涼國存在的一天,有你們的一天,都不可能把我餓死的?!?/br> 他越是這么說,我們就越難過。 最后還是眼盲的趙綠間說了一句:“殿下身體未愈,需要多休息。留一個人在這里照顧吧,其他人先散了吧?!?/br> 沈月卿和碧池都想留下照顧他,白七卻說:“男孩子哪有女孩子心細,我要朱珠留下陪我,你們都走吧?!?/br> 我沒想到他會留下我,雖然心里疑惑,還是對沈月卿和碧池說道:“我會好好照顧師叔的,一有情況立馬派人去叫你們。” 沈月卿拍了拍我的肩膀,沒有說什么。碧池扶著趙綠間,看了一眼白七也走了。 我在白七的床榻邊坐下,替他蓋好了被子,然后輕聲說道:“師叔你睡吧,我就在這里看著?!?/br> 白七根本毫無睡意:“朱珠,你長得真像明流。” 我愣了一下,然后點頭:“師父和羅寒也這么說過?!?/br> “明流她也像你一樣溫柔。” ……這算睜著眼睛說瞎話還是在拍我馬屁啊。 我干笑了兩聲,回憶起第一次見到白七時的種種場景,那時候我對他十分不友好,還總覺得他是從西涼過去南詔刺探軍情的間.諜,甚至還想過對羅寒舉報他,沒有想到,人家本就是同門師兄弟,而且白七真的只是想在南詔當個好廚子而已。 我這么想,也這么說了。 白七聽的饒有興味。 “原來我以前在你心里那么壞啊?!卑灼呶宋亲?,裝作很傷心的樣子說道,“唉,三哥還說我長得細皮嫩rou又很可愛呢,沒想到在你眼里,我是那么個壞東西的形象?!?/br> “呃,你是長得細皮嫩rou又很可愛的,可是越是這樣越容易讓人覺得你很壞啊?!蔽也黹_話題問道,“那師叔你當初為什么會去歸雲(yún)山莊拜師呢?” 你又為何學武呢? 你沒有遇到那幫人,是不是就不必卷入那些爾虞我詐的紛爭中,失去雙臂和夢想呢?是不是就可以平平安安呢? 白七眨了眨眼睛,微微笑道:“這個就說來話長了,我給你講個故事啊,不過你聽了不許哭啊。” 他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從前有個小皇子,他是庶出,母妃早逝,他以為他可以過得很隨心所欲。但是并沒有,皇子的生活原本就和普通人不一樣。 他有個同胞兄弟,是他的三哥,從小習武,保護他,讓他免受別人的欺侮。 可是宮里明爭暗斗又是內(nèi)閣掌權(quán),三哥也有顧不到他的地方。 他想出宮,也想學成有所本事,想保護他重視的人。 他去了最厲害的歸雲(yún)山莊拜師,那里的人原本不想收他,嫌他太弱,他倔強地跪了很久,跪到小雀子都不能尿尿了,才拜到了師。 一開始,那里的人對他很不友好,尤其是他的大師兄,還騙他練了童子功,導(dǎo)致他到了適婚的年紀都不想成婚,一直逃婚在外。 可是他很會做菜,那也是他最喜歡做的事,人人都說君子遠庖廚,皇子更要遠離,可是他一點都不想放棄自己的夢想。幸好在那里,師父和師兄弟都很喜歡他做的菜。 … …… ……… 我沒哭,他的眼里已經(jīng)滾出了兩顆眼淚。 笑意滿滿的眼睛里,滾出了兩顆真實的淚珠。 他沒有手能去擦眼淚,只能任由那兩滴眼淚滑過臉頰,滑過嘴唇,滑過下巴,再落盡脖子里。 他終于忍受不了,顫聲而絕望道:“朱珠,枯木逢春尚且能再次開花結(jié)果,可我以后是不是都沒有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白七不忍讓碧池和月卿內(nèi)疚,但他也需要一個傾聽者,所以只能是朱珠了。 * 劇情回放: 辭鏡:七哥,碧先生和鐘離似乎要去接應(yīng)我?guī)煾?。如果遇上羅厲和羅寒,恐怕他們會有危險。 白七:我知道了,我會去盡量保護他們的。 辭鏡(內(nèi)心):反正總要有人犧牲的。 第71章 活著 白七睡著時臉上的眼淚還沒干,趙綠間最大程度地給他用了很多麻藥,以此減緩他斷口處的疼痛。 麻藥引起的副作用便是嗜睡,不過睡著也好,在夢里總不用再面對失去雙臂的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