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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兒回來了,手里拿著個雕漆匣子,回道:“姑娘,二爺沒在家,三爺在呢,聽說姑娘要這個就叫我給拿過來了?!?/br> 傅清溪笑道:“你可小心這點兒,這東西可金貴著呢?!?/br> 杏兒鼻子里哼一聲道:“姑娘的履歷都能叫人給換成點心了,我失手跌個東西難道還算個罪過兒?!” 傅清溪搖頭笑,接了匣子,打開了從里頭取出一個龍眼大小的銀框鏡子來。拿到邊上比著桌子看了看,笑道:“就是這個了?!?/br> 說著話兒,把胳膊上的烏銀環(huán)取了下來,湊近了燈火,用那鏡子照著細看。就見那看著好似素面銀絲的環(huán)上陰刻著游絲樣的細紋,這紋路極細,是以當(dāng)日拿在手里,只覺著好似有些粗糙,哪里想到竟是這般的‘鬼工技’。 這些紋路環(huán)環(huán)相繞,似有幾分眼熟,待細看了卻叫人頭暈?!皇氰^紋又是哪個! 第138章 大錯難罰 “冶世書院?”傅清溪被自己嚇著了, 她之前想著這個考試估摸著是昆侖和陸吾的數(shù)術(shù)考試, 同先前的數(shù)演會相類。自己當(dāng)時得了塊牌子, 胡學(xué)長就說自己只要春考沒有大差錯, 就可以進昆侖書院了,所以那牌子同昆侖書院相關(guān), 那回數(shù)演會也恰是昆侖書院主持的。后來的烏銀環(huán), 卻是在陸吾書院主持的數(shù)演會上得的,照此算來, 就該是與陸吾書院有關(guān)。那老伯今日是看見自己手上的烏銀環(huán)后才想起帶自己進另一處地方考試去,一開始可沒那個意思,可見這烏銀環(huán)是這回參考的一個身份憑證。三下一對,自然得出了上述論斷。 卻是沒想到, 居然是璇璣紋,那就同傳說中的冶世書院有瓜葛了?!傅清溪被自己這想法嚇了一跳。 轉(zhuǎn)天老太爺就回府了,這回沒有家宴,老太太同老太爺在頤慶堂里說話。 老太爺在那里沉著臉聽老太太把傅清溪履歷叫人弄錯了,最后誤了春考的事兒說了一回,想了一會兒,開口道:“往后這考試用的東西都單用一份,個人手里就不要留著了。去考試的時候, 一人一車, 主仆同乘,車駕有不夠的,就再另外打幾個。上車前都驗一回, 防著出錯?!?/br> 老太太不意老太爺說出這番話來,皺著眉頭道:“你只管說這些做什么!” 老太爺沉聲道:“那還能說什么?你還指著怎么懲處了能叫人長了記性?這人上頭,最難改的就是心性,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了,這是打根上的蠢。不曉得人一輩子活的是個什么,不曉得怎么看待自己在這世上的位置。凡是與掛著自己的,都是該好的,一點委屈一點錯漏都不能有。凡是叫旁人比過去的,那都是天地世間出了錯。丁點反思的能耐都沒有。這根兒在這里,但凡自己有點不如意不可心的,就得找個人背這個罪愧,你指著罵一頓打一頓跪兩天祠堂就能改了去?做夢! “這人心歪了,只剩下一個自己一點全為著自己高不高興使勁的欲念,那是偷也偷得、搶也搶得,且丁點自愧都無的。你去教訓(xùn)他了,他也只難受在這回居然失手了,或者更增了對什么人的怨憎,心性還在那里,下回不過換個殼子,還是改不了這樣行事的。與其費勁去教這等人,還不如在事務(wù)上多下點功夫,叫他少得著些害人的機會,只怕還效果大些。 “至于你說罰不罰的,后宅的事兒你看著辦,我不插手。再者說來,這人世間的事兒,得失哪里那么容易看清了?你今天使手段害了人你就得利了?你偷了旁人東西混個得名得利卻不知道一筆后賬早給你記下了!世事輪回,總會報應(yīng)到自己頭上的。還用誰來罰?自有天罰都在后頭等著!自作自受,本是句再對沒有的老話!” 老太太聽了老太爺這話,不由得就想起之前自己同大太太兩個從傅清溪那里試圖攀上冶世書院的事兒了。那時候越苭都一直摻和在這事兒里頭的,尤其還為了她能上進,特地把傅清溪的隨侍嬤嬤夏嬤嬤給她調(diào)了過去了。越苭如今這樣行事,里頭難道就沒有自己一直以來的縱容在里頭?如今這一大樁麻煩事,也有自己的自作自受在里頭吧! 想到這里,越發(fā)心灰意冷起來。老太爺卻又問道:“傅丫頭那里怎么樣?” 老太太回過神來嘆道:“這人同人尋??床怀龈叩蛠恚坏揭o關(guān)頭就差出來了。那嬤嬤回來一說,我叫人一查,就查到苭兒身上了。只是這事情卻不好辦,一家子里頭都關(guān)聯(lián)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這樣行事,若是宣揚出去,她自己如何那就算罪有應(yīng)得,可又要連累了旁人。荃兒同栐仁的婚事就是頭一個要被牽連。這到底要怎么才好,我也是在拿不了主意,這才叫人給你送信去。 “晚上她們都過來了,我也沒心思多說話,只把傅丫頭留下了,叫余者都先回去。我心里覺著真是對不住這丫頭。她這多少時候來,都是靠著自己一門心思用功努力,我們這些做大人的,到底也沒有幫過她什么。不照苭兒似的,又是去天香書院長見識,又是拜托教習(xí)先生們多加照顧,傅丫頭可全是靠著自己讀書生讀出來的。結(jié)果就叫苭兒給這么……我就拉著她手說,外祖母一定會給你個交代的。 “結(jié)果你猜她怎么說?她也沒見怨哪個恨哪個,甚至連多問一句都沒有。反告訴我,說她今次雖誤了春考,卻叫什么人給領(lǐng)到邊上考了個什么數(shù)演會似的東西。后來韓嬤嬤告訴我說,等她拿到了履歷,還問監(jiān)考官能不能叫她瞧瞧那試卷。結(jié)果人家還真叫她瞧了。她說就想看看春考的數(shù)術(shù)題都什么樣兒。就這么平平靜靜的,反叫我這個老婆子心覺慚愧。都是一樣養(yǎng)起來的孩子,怎么就會差了這么多呢!” 老太爺聽說傅清溪被領(lǐng)去考了旁的什么數(shù)術(shù)的考試,便瞇了瞇眼睛,之后都是老太太在說打算如何懲處的事兒。說來說去無非是越苭該罰,只是不能太過聲張,以求不要帶累了旁人等話。 老太爺回來當(dāng)日越栐仁也從書院趕回來了。是大太太給他捎去的信。 回來見著自家爹娘都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心里嘆息,問道:“苭兒自己可怎么說呢?” 大太太一聽這話氣得面頰上又赤紅起來,強壓著火道:“她如今心思可正了,只不管怎么說就是不肯認。這許多事兒,瞎子都看出來是她指使的了,她只犟嘴。以為這么著就沒法給她定罪了,實在叫人看著生氣?!?/br> 大老爺也嘆道:“都這么大了,還是一點事情都不知道。偏偏想起什么來便信到極處,一條道走到黑,實在叫人頭疼?!?/br> 越栐仁又道:“老太爺也回來了,可說了這事兒要這么辦沒有?” 大太太遲疑著道:“如今還沒個說法。老太太同老太爺正商量呢?!毕肓讼胗值?,“這死丫頭嘴硬,若是她認了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