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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凈精細(xì)。如果硬要給他現(xiàn)在的感覺找一個形容詞,那就是脫胎換骨。叢夏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成天壁不跟他說話,但他又受不了倆人一聲不吭,本來環(huán)境就夠讓人沮喪了,他不想讓自己的心情更壓抑,于是他一個人也能絮絮叨叨地說半天,“感覺怎么樣?還冷嗎?我感覺屋子里沒那么冷了,可能溫度回升了。你現(xiàn)在還有哪里不舒服嗎?”“餓?!背商毂诿嗣亲?,他感覺非常地餓。“餓?呃,我去看看還有什么能吃的不?!眳蚕膭倧呐P室出去,就忍不住“我cao”了一句。成天壁追出去一看,剛好抵住了叢夏往后退的身體,他越過叢夏的肩膀,看到客廳地板上那具猴子的尸體已經(jīng)開始腐爛,渾身爬滿了蠕動的蛆,整個屋子里都是令人作嘔的味道。也難怪叢夏會惡心。叢夏擰著脖子不去看地板,“我們才睡了四個小時,才四個小時而已?!?/br>才四個小時,尸體已經(jīng)腐爛到了這種程度,這屋子根本沒法住人了。成天壁走過去把倆人的背包抓了起來,“把衣服穿上,我們出去?!?/br>“你、你不是餓嗎?我給你弄點(diǎn)吃的吧?!?/br>“吃什么?”叢夏咽了口口水,“包里真空包裝的東西,可能還有沒壞的?!?/br>“出去再說?!背商毂诿銖?qiáng)套上一件明顯小了一兩個碼的大衣,拎起東西往外走去。“等等我啊?!眳蚕内s緊抓上衣服,幾步跑到他身邊,緊緊跟著他,生怕被落下。倆人快速下了樓,成天壁看了看溫度計(jì),果然回溫了,現(xiàn)在氣溫是十七度,最冷的時候,恐怕降到了零下。地面上一塊一塊冰碴的痕跡還沒有完全蒸發(fā),證明這里幾小時前曾在一年中最炎熱的時候下起了雞蛋大的冰雹。叢夏道:“咱們找個地方坐一下,給你找點(diǎn)東西吃吧,別餓著了。我剛才吃了那么多rou,一點(diǎn)都不餓,你餓的可真快?!?/br>成天壁確實(shí)已經(jīng)餓得快受不了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這么餓,但他沒有表現(xiàn)出來,因?yàn)樗牭搅酥車恍┏畴s的聲音,他需要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再進(jìn)食。倆人走出小區(qū),發(fā)現(xiàn)路面上的行人明顯多了起來,現(xiàn)在是下午四點(diǎn)多,離格爾木的那場地震,剛好過去了24小時,而這個從前的文明社會已經(jīng)亂了套。就在他們睡過去的幾個小時內(nèi),街道兩旁的雜貨店、小超市、水果攤?cè)急辉伊?,他們路過的時候還能看見里面被洗劫的食物,只不過大部分食物都沒有人動,因?yàn)樵缫呀?jīng)壞了,倆人也想進(jìn)去碰碰運(yùn)氣,看還能不能剩下些什么能吃的,結(jié)果轉(zhuǎn)了一圈,還沒壞的只有無法入口的香辛料和水,倆人拿了幾瓶水,失望地繼續(xù)往前走。從街道的另一邊一前一后地沖過來兩輛汽車,后車似乎是在追趕前車,兩車畫著龍前進(jìn),眼看就要往人行道上撞,成天壁趕緊把叢夏拽到了一旁。只見前車猛地撞到了路邊的垃圾桶上,熄了火,后車上下來三個年輕力壯的男人,上去就對著車門又踹又砸,把車門打開后,從里面拖出來幾箱密封的餅干罐。前車的人也沖了下來,有男有女,兩伙人就為了那幾罐餅干當(dāng)街打了起來。叢夏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心里充滿了悲涼。短短一天的時間,大部分沒有真空加冷凍儲藏的東西都已經(jīng)變質(zhì)了,細(xì)菌進(jìn)化的速度異常兇猛,不但加速繁殖,而且適應(yīng)了低溫,不難想見,過不了多久,連真空這最后一道壁壘也會被攻破。眼下食物就是所有人面臨的最大危機(jī)。從路上被打砸的商店,再到為了幾罐餅干火拼的人,叢夏意識到,他想給成天壁找點(diǎn)兒吃的的想法,多么天真。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找食物了,大部分人,已經(jīng)開始搶了。叢夏拽了拽成天壁,“咱們趕緊走吧?!彼麄儽嘲镞€有一些食物,萬一這些人打完了看上他們怎么辦。成天壁看著那幾罐餅干,眼神暗了幾分。叢夏催促道:“走啊,咱們找個隱蔽的地方再吃東西?!闭f這話的時候,他把音量壓倒了極低,生怕別人知道。成天壁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軍裝,這才把目光收了回來,跟著叢夏走了。倆人走過兩條街,找到了一個被砸毀的小超市,躲了進(jìn)去。超市里的貨物鋪散了一地,看上去雜亂不堪,叢夏一邊往里走,一邊注意著腳下,奢望能撿到一些還能吃的東西。盡管他現(xiàn)在不餓,可是想到成天壁餓著肚子,他就非常著急。他心里已經(jīng)把成天壁當(dāng)成了同伴,甚至因?yàn)槟懬樱麑Τ商毂谟幸环N依賴,他知道自己想要到北京投奔二叔,靠他這樣的弱雞是不行的,他必須跟著成天壁,才有一線生機(jī)。倆人選了一個干凈的角落坐下了,叢夏屁股還沒坐穩(wěn),只聽吱的一聲尖叫,一個人腦袋大的老鼠從他腿上跳了過去,叢夏給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往成天壁身邊靠。成天壁快速地抽出軍刀,朝那老鼠扎了過去,可惜那老鼠非常靈活,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沒影子了。成天壁收回軍刀,頗為可惜的樣子。叢夏臉上冒出冷汗,“咱們也沒餓到要吃老鼠的份兒上吧。”“現(xiàn)在還沒到,三天之后你看看吧?!?/br>叢夏打了個哆嗦,不敢想象有一天他們要搶著吃老鼠的場面。他把背包打開,把那些漲袋了的食物拿了出來,還不死心地撕開袋子,想聞聞看還能不能下嘴,結(jié)果撲鼻一股腐臭的味道,差點(diǎn)兒把他熏暈過去。成天壁把那些漲袋的都扔了,從里面挑出了真空包裝還完好的一袋臘rou,撕開之后,狠狠咬了一口,看上去真的餓壞了。叢夏找了瓶水,擰開蓋子后遞給他,“你別吃太快,而且這個很咸的。”成天壁喝了口水,繼續(xù)撕咬臘rou。那臘rou確實(shí)又咸味道又重,但此時他也沒得挑了,胃好像一個無底洞,急需補(bǔ)充食物,他餓得都開始心慌了,完全不像幾小時前剛吃過飯的,反而像餓了三天的。叢夏也意識到了這反常的情況,“你這么餓會不會跟你的進(jìn)化有關(guān)?”成天壁道:“一定有關(guān)?!?/br>硬是把一袋臘rou塞進(jìn)了肚子里,成天壁也跟著喝了兩瓶水,雖然他感覺還是餓,可他克制住了自己繼續(xù)吃下去的欲望,這rou太咸,會影響他接下來的行動。叢夏一直看著他吃東西,給他遞水,完了輕聲問:“你吃飽了嗎?”成天壁看了看手表,“我們耽擱太多時間了,走吧?!?/br>“你才一袋夠嗎?多吃點(diǎn)吧?!?/br>“不行,太咸了?!背商毂诎櫫税櫭碱^,“我們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須趕緊趕去機(jī)場。”叢夏嘆了口氣,“希望到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