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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淼在地上抽搐,掙扎著抬頭看,被揪著頭發(fā)提起來,他的雙眼快看不見東西了,耳邊聽到一句話。“是他了,替我多謝賀沫帖兒,找了這奴隸很久。”一襲棉被把游淼包了起來,抱離了校場。游淼已說不出話來了,他感覺到李治鋒的頭埋在自己身上,破破爛爛的棉絮把他倆捂著。片刻后,帶著濃烈人參氣味的熱湯灌進了游淼的喉嚨。他的意識一點點地回來,卻說不出半句話,只是看著李治鋒。隨后一個冰涼的東西貼在他的脖頸上,那是母親給他的玉佩——半年前李治鋒回山莊去,游淼把玉佩給了他,現(xiàn)在它又回到了游淼身上。“臟……臟……”游淼不知道為什么會生出這樣的念頭來,他看到李治鋒穿著裘襖,那身嶄新的獸裘很漂亮,自己則全身臟得要死,他怕弄臟了李治鋒的衣服,下意識地微微推開他。李治鋒悶在游淼身上不住發(fā)抖,發(fā)出痛苦而壓抑的咆哮。游淼的命仿佛又回來了,一種奇異的感覺正在慢慢地回到他的體內(nèi),他抓著李治鋒的手不動,漸漸地睡了過去,這次是沒有任何幻覺與夢境的安眠,就像一個倦極的旅人在風雪里走了很久很久,終于找到了一個能閉上雙眼的地方。他感覺到李治鋒脫了他的衣服,用布擦拭他的身體,又給他喂下辛辣的藥。“腿沒事罷?!庇雾禑o力道。他微微睜開眼,看見李治鋒注視著他。“家里還好嗎。”游淼疲憊地問。李治鋒只是看著他不說話,游淼便閉上雙眼,拉著他的手睡了。125、卷三滿江紅再醒來時,他看見五顏六色的光在帳篷頂上旋轉(zhuǎn),那是他曾經(jīng)掛在屏風后的琉璃燈。人參的氣味傳到鼻子里,游淼想起來,但稍一動,全身便散架般的劇痛,他呻吟一聲,帳篷角落里正在切藥的李治鋒便放下東西過來,眼里帶著驚恐。“你……”游淼動了動嘴唇,李治鋒馬上抱起他,連手臂都在發(fā)抖,把游淼抱在懷里,游淼全身不能動彈,被李治鋒抱得有點疼,心里卻很高興。“好點了?”李治鋒的聲音發(fā)顫,看著游淼雙眼。“活過來了……”游淼問:“這是哪兒?”“大安?!崩钪武h的聲音壓得很低,朝帳外看了一眼,說:“盡量少說話?!?/br>游淼心中一驚:“還在韃靼人的地盤上?”李治鋒道:“他已經(jīng)走了。”游淼不太明白,但李治鋒既然來了,也就意味著自己安全了,心里放下一塊大石。“我餓了?!庇雾嫡f。李治鋒忙放下他,到帳篷角落里去翻找,找出一包rou干,游淼道:“給我吃點?!?/br>李治鋒示意他別說話,再等會,用手把rou干撕開,浸在參湯里燒軟,端著過來喂他。這下游淼才總算真正活過來了,他的手動了動,雖然全身都在疼,卻勉強能動彈了,李治鋒喂他喝了幾口,游淼又忍不住咳嗽,說:“不吃了?!?/br>李治鋒便去收拾東西,帳篷外時而傳來聲響,每次有聲音時,他都會微微瞇起眼,側(cè)耳辨認。天色漸暗下來,游淼躺著看外面,帳篷縫里的光沒有了,李治鋒換了帳頂?shù)南灎T,琉璃燈五顏六色的光便映在游淼的雙眼里,像是做夢一般。李治鋒收拾完東西,自己吃了點面餅,便坐在游淼的身邊,用匕首切人參。“那是給我吃的嗎……”游淼問道。李治鋒點了點頭。游淼說:“你怎么找到我的?”李治鋒:“我十月十五上京,走的南路,碰上漢人和羯人在粱西開戰(zhàn),漢人兵敗,胡人毀了西水橋,燒了船,十一月初五我改走北路,一邊避韃靼人一邊找路,都過不去,只能翻過將軍嶺,翻山過來,臘月二十九到了京城,已被韃靼人占了。我……我……”李治鋒就像竹筒倒豆子般說了一大通,竟是說得不住喘氣,游淼怔怔看著他,他也看著游淼,忽然不說話了,上來抱著游淼,不住親吻他,吻住了他便不動,眼眶紅得嚇人。“后來呢?”游淼又問。“后來找不到你?!崩钪武h說:“怎么都找不到,差點就瘋了,再后來跟著狼神走,狼神說你在北邊,我再跟著來,碰上一伙韃靼人,我把他們?nèi)珰⒘?,再沿著路走,就找到你了?!?/br>“找到你了……”李治鋒的聲音又開始發(fā)抖。游淼哽咽道:“是你自己要回去……我說了不讓你回去的……”兩人相對沉默片刻,李治鋒點了點頭,看著游淼,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卻又沒說出口。接著他繼續(xù)切那截人參。游淼光看著他切人參,忍不住又問:“這是什么地方?住在大安城里不危險么?”“韃靼軍營里?!崩钪武h頭也不抬,答道:“他們的帳篷?!?/br>游淼一驚,想起他們的處境了,說:“要怎么離開?硬闖么?”李治鋒道:“不能硬闖,硬闖就是死路一條,你聽我安排?!?/br>游淼于是又安心下來,他朝李治鋒斷斷續(xù)續(xù)說了些,包括他們別后的事,他問山莊里的情況,李治鋒只是答道:“沒事了?!?/br>游淼忍不住又問:“你怎么掉下去的?”李治鋒只是默默一點頭,游淼卻追問不休,仿佛家里的事比他現(xiàn)在的處境更要緊似的,李治鋒最后只得說:“我不會游水,才被水沖跑了。”游淼驀地就要笑,卻又不敢笑出聲,只能苦忍著,李治鋒見了游淼這模樣,忍不住莞爾,微微地笑了起來。他切完人參,把它都放到藥罐里,生好炭爐讓參湯熬著,便到鋪蓋里來,輕輕地把游淼摟在懷里,把頭埋在他的額上輕輕地親了親,仿佛找到了自己的物事,再也不愿放手。游淼心里也終于踏實了,他知道這是在韃靼兵的千軍萬馬之中,然而有李治鋒在,他便不再擔憂,更知道李治鋒一定有辦法帶他出去。數(shù)天后,游淼在人參的調(diào)理下漸漸養(yǎng)好了些。已吃得有點流鼻血了。帳外依舊沒有動靜,李治鋒每日出去數(shù)次,回來時都帶著吃的。“我們什么時候走?”游淼問。“等機會?!崩钪武h答道。游淼:“什么機會?”李治鋒:“讓賀沫帖兒放我們走的機會?!?/br>游淼眉頭蹙了起來,問:“為什么?”李治鋒搖了搖頭,游淼又問:“你認識賀沫帖兒?”李治鋒點頭,看那神情帶著點猶豫,游淼更疑惑了,說:“到底怎么了?你們?nèi)秩撕晚^靼人認識嗎?”李治鋒嗯了聲,說:“我朝他們說,你是我的奴隸。”游淼心神領會,答道:“我會裝好的?!?/br>李治鋒似乎不愿多說,只是簡單點頭,